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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九:兮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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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灵阁——

长岩和木纤本是见着九黎上神和陌千辰来了,便想要现出身形。但是九黎上神却向他们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先不要现身。

木延覃将九黎上神她们带进了兮灵阁,启动了殿外的灵阵。

九黎上神瞥了一眼冰棺内躺着的女子,转而又将眼神移到了木延覃身上。

“你与元青痕交易,便是为了这女子?”她一眼便瞧出那女子是个凡人,这让她有些厌恶。

木延覃垂眼看着冰棺内的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半晌,只听见他又淡淡开口:“上神,对不起。我是迫不得已才……”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九黎上神心里暗自叹了口,她知道木延覃不是那种人,只是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么一个凡人女子。

只是可惜的是,这女子已经不能救了。想想这木延覃定是与元青痕交易,说他有方法将这女子救回来。不过,看如今这情况,元青痕是还没有兑现他的条件了。

九黎上神不知要怎么开口,要如何跟他说。只是,无论她如何,这结局对于木延覃来说都是残忍的。

“木延覃,她……已经救不回来了。”

思来想去,她便还是决定将事实告诉木延覃。与其让他这么盲目的相信元青痕可以将这女子救火,日日如此等待;倒不如将这事实直接了当告诉他。

如她所想,木延覃听到这句话是不信的。

“不可能,元青痕说她还有救!”

“她若是还有救,那为何元青痕迟迟不肯兑现承诺?你当真以为他真的能将她救回来?呵,本上神都救不了她,元青痕一个小小的天君又如何能救得了她?”

九黎上神道。

她说的这些,木延覃岂又没有想过。只是他宁愿被元青痕这样骗下去,也不愿接受她救不回来的事实。

“九黎。”陌千辰在一旁注意着木延覃的情绪变化,看到他听见九黎上神说的那些话时,脸上的情绪。他便想示意九黎上神别再继续说下去,刺激木延覃了。

谁知道九黎上神根本不理会,只对他说道:“我知道分寸。”

接着她又道:“她的本魄全碎,身为凡人本应该有的三魂七魄亦都碎灭。神魂精魄皆入不了轮回,现在冰棺里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

是啊,三魂七魄全部碎灭,神魂归不了天,精魄入不了地。无法步入轮回,也没办法救回来了。

木延覃的冰棺只是保这女子的容貌不改,又在殿内冰棺周围布满了灵而滋养着她的躯体,使其不腐。

“……”

“她的神魂精魄早便消散于六界之中,是没有办法将其魂魄归位的。”陌千辰也道了句。

他从前只知冥主木延覃与冥后夫妻和睦,这冥主亦是对冥后好之又好,当着六界各君主的面允诺,除冥后以外,此生在不立任何冥妃。

只是他没想到,不,不止是他,便是连这个六界都不会想到。冥主木延覃竟然还与一位凡间女子有着……

九黎上神和陌千辰的话,彻底击碎了木延覃心中那仅存的一丝幻想。他瞬间咚的跌坐在地上。

一手搭在冰棺上,眼睛幻迷幻离的看着冰棺内躺着的女子。他从一开始便知道她回不来了,他身为冥府之主,这个又怎会不知呢?

他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不愿相信……

“长岩君,我……”

站在一旁隐着身形的木纤瞧着这一幕,听着这一切。此刻看到木延覃那副颓靡的模样,木纤心里是极为难受的。

他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木纤现在有些心疼木延覃了。

长岩抬起一只胳膊轻声搭在木纤的肩上,手掌轻微的拍了几下。出声道:“我知道,我们都太不了解他了……”

此刻的长岩看到这一幕也是极为难受的,虽说他与木延覃平常并无什么交集。可是,看见他这般,也总是不免难受的。

“长岩君,我爹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这些……我不知道他对这个女子这么痴情,我娘自我出生后便殒命了,所以我没有见过爹对娘是什么样的。但是,如今却看到他这般对一个女子。”

“冥主对冥后也是如此的。”

这是长岩以前看到的,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认为了。

木纤侧头看了长岩君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转向坐在冰棺旁边的木延覃。

“她定是位特别温柔的女子吧。”

九黎上神也蹲下了身,在木延覃身旁,将视线转向冰棺内的女子。这女子的模样生的极好,看她的面容也像是极为温柔的一位女子吧。否则,怎会将木延覃如此痴情呢。

“她便是太温柔了……”木延覃淡淡道。

“这许多年,你也熬得辛苦。”九黎上神道:“与我讲讲吧。”

木延覃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冰棺内的女子,又看了看陌千辰,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九黎上神的身上。

“我与她,是在八百年前我渡搜灵之劫时相识的……”

是的,八百年前,木纤还未出生,他也还没有取冥后。

陌千辰也蹲下来,让九黎上神靠到他身边。此时此刻,兮灵阁不论是九黎上神陌千辰,还是未曾显现出身形来的长岩君和木纤。都默言,仔细听着木延覃的言语。

“八百年前,我渡搜灵之劫未成,却在渡劫之地遇见了一人。”

“是这女子?”

木延覃点了点头,若不是有八百年前的那场搜灵之劫,他便不会遇见她,也不会让她死的那样凄惨。如若她没有遇见他,恐怕她现在都不知道轮回几世了。

他与她的相遇便是在那场搜灵之劫之后,她在他的渡劫之地迷了路。他瞧见她时,她正躲在一处石头后,她看到了他渡劫。

凡人见此必定会惶恐,但是她却未表现出一丝毫。她说他是天上的仙君,也以为他是在天上犯了什么事儿才被贬到这里来的。

当时的木延覃,初见她的时候,只觉得她很是天真。她的眼睛很干净,眸子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皎洁,那是在整个六界都少见的明亮。

她说他在这里迷了路,问他:仙君,可不可以给她指条路。他便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说,她一个姑娘家的,在这荒郊野岭的不安全。问她要去哪里,他便可以送她去。

她说谢谢仙君。

后来,木延覃便带着女子,将她送回了家里。他本来是想使灵术将她送回的,可是她却说,仙君在凡界不可以使用灵术的,不然上头可是会惩罚的。

这是她听那些说书的先生讲的。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没有告诉她,他不是什么天上的仙君,而是冥君。在凡间使个小小的灵术是没什么的。

过了半月,木延覃终于将姑娘送回了家中。她的住处确离他的渡劫之地很远,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也没有问。

姑娘的心地很善良,她的内心也很温柔。这是木延覃在这半月的路程当中发现的。

路程很远,但她却很少麻烦木延覃,也没有抱怨什么。

将姑娘送回家之后,木延覃便离开了。因为搜灵之劫是必须要渡的,他此次搜灵之劫未成,亦会有反噬。

所以木延覃便又重新找了个地方重新修灵准备再渡搜灵之劫,这之后便是两年的时间了。

而他也未曾想过,他竟还能再见到那位姑娘……

再次遇见时,姑娘已经不似两年前他所见的那般了。没有变的是姑娘那骨子里的温柔善良,和那眼里不被俗世浸染的干净。

她对两年之间的遭遇,只字未提。她只说,她没有家了,她无处可去了,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一处可以留给她一席之地了。

木延覃可怜姑娘,便将她带回了他的住处。此等善良温柔的姑娘,不应是这样的人生的。

他探了她的死簿,享年五八,寿终正寝。这等寿命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已然是最好的了。那时,木延覃便决,让姑娘无忧存活于世,保她一世安好,无忧,无灾,无病无痛。

待她寿终正寝之时,他便再回冥府。

原本是如此,可天意偏偏总不让人安然。在姑娘与他一起的日子里木延覃便渐渐对这双眸干净的姑娘动了心思。

仙灵界无论是仙魔妖冥灵,爱上凡人,终将是个麻烦的结果。没过多久,木延覃便顺利渡了搜灵之劫。

搜灵之劫一渡,他便必须要回冥府。且在冥府有个规矩,历任冥主一旦渡成搜灵劫,便是要取夙氏一族的灵女为冥后的。

不管如何,规矩便是规矩,容不得抵抗。

搜灵劫成之后,木延覃便找了个理由回了冥界。姑娘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只说他按定期之约回来便好。

过了一月,木延覃回来了。这次,他告诉了姑娘他的身份,然而姑娘并未表现出很吃惊。当然这也是木延覃料到的,因为第一次见时,也是如此。

又过了许久,就在木延覃以为上次回冥府解决了所有事情之后,姑娘的危险才刚刚来临。

夙氏灵女不知从何找到了木延覃与姑娘于凡间的住处,以她的性命威胁木延覃。

如若不遵循冥府先祖留下来的规矩,立夙氏灵女为冥后,那么这女子,她必定会挫其骨,扬其灰。让之永生永世不得踏入轮回之路。

迫于无奈之下,木延覃才回到冥府,将夙氏灵女——夙纹立为冥后。被迫允诺此生再不容纳任何冥妃。

他当以为夙纹之后便再不会去凡界找姑娘了,他本意也愿为保她这一世寿终正寝再踏轮回。

只是没想到的是,夙纹终是对她动了手……

六界都只以为冥主木延覃对冥后夙纹宠爱有加,为了冥后可发誓永生不纳一位冥妃。这些都只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罢了,事实之上,他却是对夙纹没有任何一丝感情。

当然,立之为冥后之后,木延覃也没有碰她。正是因为他不想碰她,夙纹才觉得是因为那凡人女子,所以才……

“长岩君,那我……”

木延覃将所有的事情说完之后,木纤的脸色愈发的不好。尤是听到那句他从未碰过她,木纤更是难受无比。

果然,他不是他亲生的吗……

长岩看着木纤,顿了顿口道:“他还未说,你便不要多想。”对于此,长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木纤了。

既然木延覃还没有提到关于木纤的事儿,那么就不能那么想。

“那木纤这孩子……”

九黎上神的脸色也不是太好。木延覃看觉不到长岩和木纤,但是她能看到,木纤的脸色和情绪。

“是她与我的精魄孕育。”

这里的她自是指的夙纹。是的,木延覃不想碰夙纹,她作为冥后在嫁与冥王之后一直没有动静。

未恐冥府朝臣在背后的闲言杂语,夙纹便想尽办法,买通了木延覃近身的冥差。取了他一丝精魄,与她的精魄结合才有了木纤。

说到底,木纤是他的孩子。不管夙纹是用什么方法,就算他没与她,木纤的灵体里也有着他的一丝精魄。

“上神,请你不要告诉木纤。”木延覃道。

虽然他极为厌恶冥后,但是木纤这孩子终归是他的。且这孩子从下便很听话,他的心思也很单纯。对于木纤,他还是疼的。

“这下,便可安心了吧。”听着木延覃这话,长岩心里便也舒了口气。

木纤微微点了点头,若刚才他说不是,他便真的要哭出来了。

“她唤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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