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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算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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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夜,唐小鱼再看周遭,心中忍不住矫情了一把。在这儿活了十个寒暑,她仍没什么归属感,因无法代入共情,以至于唐小鱼的情绪多流于表面。

若日后有人问她:生活在故事里的感觉如何;唐小鱼恐怕只会说两个字:孤独。

真真切切的孤独。

“小白,我们走小巷。”唐小鱼心头五味杂陈,抬手压了压帽檐,阴影正好遮住半张面庞,让人看不清此时的表情。

牵缰的青年闻声,抬头看看天上艳阳,随即调转毛驴举拐入阴凉的小巷里。

唐小鱼住镇北,万家在镇南,从北到南,要过一座石拱桥,那是水田镇最大的桥——功德桥。

此桥乃万家为感激送子观音出钱修造,而主墨师父便是唐小鱼,落成之日正逢龙王诞,也是她在水田镇崭露头角之日,功德桥是唐小鱼在这个世上,感觉最真实的东西之一,出于她之手也是证明她过去非虚的最有力证据。

桥上人流不息,桥下船如灵鱼,人声鼎沸也盖不住船夫响彻河面的号子,唐小鱼让小白在桥上歇一歇,距离十月十五龙母诞还有些日子,可桥上已经挂起红绸灯笼,江风习习红绸翩翩,为人间烟火平添一份喜悦。

自桥上往南眺望,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镇南紧靠卧虎山,山形如伏虎守财。有相师曾言此地将来必出人杰,故而富贵官商趋之若鹜,将家宅按在南面。唐小鱼看的并非耸立的群山,而是近处那错落有致,鳞次梓比的山墙。

什么五岳朝天式,人字式,猫拱背式,一睹用来隔火的高墙在大户人家手里也翻出不少花样。

观察系统创造的世界,是唐小鱼最喜欢的消遣方式,像个龟毛的观众一边看一边科普。就拿巷子两侧夹道的清水墙来说,砖墙看似千篇一律,其实暗藏玄妙。别以为人家是一堵木得感情的围墙,其实人家真实身份是户主手腕上的百达翠丽三问表,装逼神器之一。

富贵人家之间攀比,自不是流于俗气的穿金戴银,他们讲的是藏巧于拙,比的是细枝末节。砖必青砖,非声如金玉不用;木必良材,非中正不取;你家把砖砌成梅花丁,我家就做成一丁三顺,对门对户暗暗较劲绝不重样。

当然,墙躲不过,瓦也难逃,遮头的片瓦也成了彰显身份,隐形炫耀的手段。

唐小鱼生活的南晋国,想要知道宅子主人是否为官,只需往屋顶瞅一瞅就行,好比拐角这户,面街的院墙里做了个半山亭,歇山顶上铺的是筒瓦。

在秉承以礼法教化百姓的南晋,瓦片的制式也需恪守礼制不得僭越;贩夫走卒无功名者只能用板瓦;身有功名暂无官职者只在正房用筒瓦;有官职者的宅邸,才可随意铺筒瓦;至于外人还想一窥主人官居几品,还需从宅邸大门的制式和门钉数量及排列方式判断。

书归正传,拐角这家只需亮出半山亭的筒瓦,就能把对门的金漆阑额比下去。

说到礼制,唐小鱼又忍不住腹诽,在速来以曾一统天下的李氏血脉正统居的南晋生活了十年,她等来了大大小小数百场战事。

北周,东齐,西越,南晋四国都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此消彼长的熟悉画风,一度引燃了唐小鱼的热血,她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十分想找人打一架。奈何走不出这水田镇,雄心壮志都成了惘然。唐小鱼不是被人绊住离不开,而是每当她试着走出去都会遇到鬼打墙,陆路水路就差插翅飞天没试过之外,唐小鱼横着走竖着走统统以失败告终,无计可施后,她才歇了游学四海,纵览天下的心思。

此事,昨晚她问过系统,对方爽快的承认,把她困于方寸之地,是为了杜绝她出去作妖,连累尚年幼的小白。

系统的拳拳爱子之心昭然若揭,唐小鱼只能呵呵哒。

“堂主,您来了。”信义堂的兄弟,看到唐小鱼来,立刻迎了上去。

唐小鱼落地后点点头,随手摘下草帽,和善又不失威严的说道:“小易,告诉信义堂的兄弟,我先去见舵主,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堂主,袁堂主捎来话,说有事相商,多晚他都在议事堂等您。”

“知道了。”

小易禀报完,又机警地左右瞟了两眼,才大步凑上前去,压低声音同唐小鱼说:“万舵主特地让我等在门前,让您一来就马上到花厅去,老张回来了,这事儿其他堂的兄弟还不知道。”

快嘴张!?

她闻言眼色微暗,眼睛一眯,朝小白打了个自己看着办的手势,拧身快步走进万家的大门,万宅在上九巷,穿花弄和章子弄之间,上下二层前后五进,同漕帮的议事堂所在的泗水弄只隔了一条街。

花厅在穿堂后面,仆从和丫鬟见唐小鱼匆匆穿过垂花门,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向她行礼,唐小鱼一路频频点头。

她人一进花厅的院子,就看到一个不惑之年的硬朗汉子等在门前,那人身高七尺有余,生得孔武伟岸。

“姐夫,怎么了。”唐小鱼不由得加快脚步,赵山河面色阴沉,眼底隐有杀意,需要到厅外等她的绝非小事。

赵山河抿嘴不语,抬手示意她借一步说话,唐小鱼点头跟着他拐上穿山游廊:“姐夫?”

“漕运的弟兄传讯说,云谲楼的剑使——明剑,明日就会乘船到达水田镇,他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你说这人会不会知道冯省的事,你姐让我别插手,我不放心。”赵山河观左右无人,才开口。

“云谲楼,来的挺快。”唐小鱼哼了一声。

她手里只有人物关系和剧情大纲,细节上系统闭口不谈,唐小鱼昨晚还想会不会又要等很久。

没想到是隔日达,还不错,来得真是时候。

赵山河见她全然不讶异,还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疑惑道:“你知道。”

唐小鱼点点头,话锋一转:“姐夫,明剑这人武功与你比如何,孰高孰低。”

“我使刀,他用剑,没比过不知道。”

“那就比一比看,以姐夫的身份,去打一架也说得过去。”

赵山河一脸正有此意,又问道:“打死?”

“不,没到下手的时候。”唐小鱼扑哧一笑,连忙抬手制止,姐夫还是旧习未改,她无奈说:“姐夫,试试深浅就好,明剑还有用。”

“他有什么用。”

“姐夫,你附耳过来。”昨夜,唐小鱼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极佳的主意,这主意一箭双雕,一举两得,一本万利啊。

“家主,堂主来了。”守门的丫鬟通报一声,撩起门口的竹帘迎唐小鱼进去。

门外,唐小鱼拂了拂衣裙的褶皱,一切妥帖举步后跨过门槛,又绕过一方水墨落地屏来到厅内,人一进来一股怡人的果香清扑鼻,她很喜欢,忍不住抽抽鼻子多闻几下。

南晋国尚香,也爱用香,万家富甲一方,熏香自是不吝的,只是这花厅四年前已绝了熏香,此间主人下令,日后只需以果香代熏香摆在屋内。

今日花厅的豆青六方花楞盆里摆着桃与柿子;鲜果散发的自然香不虐唐小鱼的鼻子,她对熏香过敏,一闻到就喷嚏连连,怎么都止不住,好在万菱心疼她,想到用鲜果代替的法子。

“来啦,坐这儿。”万菱亲昵的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随后,转头吩咐贴身丫鬟道:“香梨,把金梨汁呈上来。”

“是。”

唐小鱼笑嘻嘻的坐到万菱身边,环视花厅后问她:“老张呢?”

“去接苏芬婶了,刚出去,你和他前后脚的功夫。”

“他们感情还真好。”

“谁说不是呢,少年夫妻老来伴。”

二人闲谈扯着家常,丫鬟将一盅炖品送到唐小鱼面前,唐小鱼伸手碰了碰瓷盅的外壁,温的,她微不可查的撇撇嘴,嘟囔道:“怎么不是冰的。”

万菱听后翻了个白眼,食指点在唐小鱼额角上,轻轻一推,嗔怒道:“你一个丫头片子,整天贪凉,小心老了一身病,赶紧吃,我让香梨在铜炉上煨了许久,夷南来的糖冰,都搁里面了。”

“遵命,虎子娘。”唐小鱼煞有介事的直起腰,一副军令如山的模样。

“啧,吃你的吧。”万菱扑哧一笑,给逗乐了。

唐小鱼笑呵呵的打开盖子,瞥了一眼炖盅里的东西后,端起小盅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牛舔牡丹的架势看得一旁的丫鬟香梨掩嘴偷笑,万菱则无奈的摇摇头,把手绢儿递了过去。

她说:“擦擦。”

“多谢。”接过丝绢,唐小鱼把瓷盅交给香梨,擦着嘴吩咐道:“劳烦香梨妹子,给我送一杯清水来解腻,多谢。”

“是。”香梨收拾好,施施然离去。

人走出花厅许久,唐小鱼才收回视线,压低声音同万菱开门见山道:“万姐,你恨当初害死冯省的人么?”

“怎么,你,想起来要问这个?”忽然提起旧事,万菱面上有些不自然:“其实不用支开香梨,她是家生子,签了死契的。”

“还未办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唐小鱼不多解释,继续问她:“这些年我不曾问过你,冯省为民而死,你恨过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么。”

“实话是,讨厌,却不恨。”万菱自嘲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她拾了拾团花纹缀珠的裙摆,涩然道:“虎子是万家的孩子,冯省对虎子有生恩,但,他只能有一个爹,就是你姐夫。”

“我其实很庆幸,他命不久矣。”

既然不恨,只是讨厌,那还有商量的余地,唐小鱼一手搁在大理石桌面上,指尖哒哒敲了两下,在万菱不解的注视下,说:“你昨天说的事儿,我目前有个人选,姐夫已经去探他的底子了。”

“当真,是~~”

万菱闻言一喜,复又正色起来,询问的话咽了回去,她似是意识到自己没听懂没想透彻,垂下眼帘深思起来,过了一会儿万菱倏地睁圆眼,开口欲言。

唐小鱼晓得对方是懂了,逐抬手打断了她出口的话,此事,今日,此地,点到即止。

“姐,这人有把柄在我们手里,确实可以考虑,待姐夫回来,你们夫妻二人关起门来再商议。”

“好。”过了一会儿,万菱才微颤着声应了一句,她心事重重欲言又止,最后按捺不住开口:“可虎子和他有仇。”

“万菱!”一声低斥打断了她。

唐小鱼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她目光锐利,逼近万菱警告道:“虎子姓万,他爹姓赵,这话你万万不能在姐夫面前提。”

万菱被唐小鱼的怒斥吓住,不知所措的瞪着眼,片刻,她神志渐渐回笼,脸色‘刷’地惨白如纸。唐小鱼知道万菱已经明白刚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自己支开香梨,也是料到会有那么一遭。

“姐夫善妒,有的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对,你,说得对。”万菱懊悔的咬着嘴巴。

机会千载难逢,就算唐小鱼不挑明,万菱也知道这送上门来的最佳人选,短时间内绝不会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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