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言用灵力将沈迟口中的丹药化开后,又用灵力顺着他全身的经脉走了一遍,遇到经脉堵塞的部分便用灵力疏解开来,大约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将他全身上下的全部经脉都梳理好,林清言终于舒了一口气。
林清言刚刚收回手,一旁突然就伸出一只手来,拿着手帕擦拭她的额头,林清言愣了愣,转过头去,却看见傅渊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一只手拿着白色的手帕,静静的看着她。
傅渊见她望过来,手指悄悄捏了捏手中的白色手帕,对上林清言疑惑的目光,他也只是面色十分平静地笑了一下,“师叔,你刚才流了些汗。弟子见你忙碌,就自作主张地帮你擦了。”
林清言听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但是她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流什么汗,修仙之人一般流汗较常人少,尽管她刚刚为沈迟疏通经脉,的确是费了一些力气,但是…林清言又瞥了一眼面上仍旧挂着一抹微笑的傅渊,她和傅渊本来就不熟悉,总共也就见过两面而已,傅渊对她这么一副亲近的模样,反而让她觉得不自在。
“傅师侄,刚才麻烦你了,不过,”林清言看着面前安静看着她的精致青年,顿了顿,继而说道,“这么麻烦师侄还是不好意思,师侄还是回去吧。”
“师叔这是在赶我走吗?”傅渊闻言,低下了头,林清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够从他周身低落的气息感觉出来这人好像是在难过。
难过什么?林清言有些头疼,她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呀,不过是觉得傅渊这样一直在旁边看着实在是太麻烦他了,而且,未来的大反派就这样一直盯着她,还为她擦汗,林清言想想就觉得,这实在是···有些,过于惊悚了!所以她才开口让傅渊先走,可是,林清言很无奈,她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是戳中了傅渊哪个难过的点了,他怎么突然好好的就委屈得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呢!
林清言实在是很无奈,她斟酌着语音,怕又说出来些什么刺激到了面前这位精致美少年,“傅师侄,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怕耽误你修炼的时间而已。”
傅渊闻言,终于抬起了头,他的表情从阴郁转变为了晴朗,‘师叔,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不过···’
傅渊又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迟,他的眸中划过一抹暗色,继而开口道,‘师叔,我还是留下来吧,毕竟沈迟师弟,还需要人来照顾,师叔你毕竟是个女子,与沈迟师弟男女有别,比如,’
傅渊说着,眼睛又看向了林清言,他的眼神明明是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可不知为何,林清言却莫名地觉得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毛骨悚然,似乎这样的眼神,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吞入腹。
“比如,就像给沈迟师弟换药这件事,师叔是不方便做的,还是弟子来做吧!”傅渊笑着道。
林清言闻言,忽然意识到好像的确是这样,不过,她想了想,觉得其实这样的事情也大可不必傅渊来做,毕竟他也是莫玄的大弟子,只是为沈迟做这些也没有必要,再说了,她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换药这件事,但是她也不打算亲自为沈迟换药的,男女有别,她也知道,而且,换药这件事,她完全可以交给外门弟子去做,大不了她从外门叫个弟子过来,支付一些报酬就可以了。
林清言刚刚想开口这样说,不过当她对上傅渊一直安静盯着她看的眼神,她喉咙里的话一下子就吐不出口了,面前精致的青年安静的看着她,安静又乖巧的模样,但是仿佛只要她一开口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语来,他眼里就会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让人心生不忍。
林清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罢了,罢了,林清言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终于屈服在傅渊的无言凝视下,"那就由你来照看阿迟吧。"话说,她不知道傅渊究竟为什么一定要亲自照顾沈迟,自找麻烦?算了,她不想去想了,这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傅渊:我怕你还是会亲自给沈迟擦药,绝对不会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占你便宜!
“估计阿迟身上的伤口还得过几天才会好,这几天就麻烦傅师侄了。”林清言从自己的身上又拿出了一盒膏药,递给了傅渊,“那就麻烦傅师侄帮忙给阿迟擦药了!”
傅渊接过林清言手上的膏药,他眉眼低垂,忽然极为认真的说了一句,“师叔,这本来就是我为师叔心甘情愿做的,与沈迟无关,师叔不用说麻烦,只是,为了师叔···”
林清言看着面前眉眼低垂,忽然认真起来的青年,他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有几分忧郁,说出来的话语让林清言愣住了,她只觉得傅渊这句话语,这副模样莫名的,让她心中生出一种怪异感,好像有那里不对劲却又捉摸不住,傅渊,这是怎么了?
但是还没等林清言深入思考,傅渊却是又兀自开口,没有等林清言回应,“师叔还是先出去吧,我这就给沈迟师弟擦药。”
林清言点了点头,她刚刚准备抬脚走开,却忽然感觉衣袖被什么拉住了,她怔愣了在原地,低头看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床榻上那人分明还在昏迷中,意识不清,却还是固执地做出这样脆弱的动作,这让她忽然就回想起了那么多年前,这个人在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也是这般让人心疼的模样,林清言忽然心生不忍。
"师叔?"就在林清言停顿的时候,身后傅渊的声音响起,林清言回过头看见傅渊似笑非笑地对着她开口,“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清言回过神来,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想要将沈迟攥着她的衣袖的手指给掰开,可是病床上这人明明还是昏迷不醒,脸色惨白,一副重病未愈的模样,攥着她衣袖的手的力量却是半分不弱,林清言掰了一会甚至掰到沈迟的手指都发红了也没有掰开,床榻上这人也没有半分松开手指的迹象,这让她莫名有些囧迫。
“师叔,需要帮忙吗?”傅渊的声音在这时候在她耳边响起,林清言刚刚想说她能够处理好,不用了的时候,这人却没有等她回答就自顾自霸道地插手过来灵气运转与手上,一把将沈迟攥着她的那块衣袖给切断。
林清言:···
“师叔,不走吗?”林清言愣神间,傅渊笑问了一句。
林清言:···你是魔鬼吗?···
就知道让你帮忙没什么好事,林清言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望了一眼仍旧被沈迟紧紧地攥在手里的那小半块衣袖,知道现在想要将她的衣袖取回来是不可能的了,林清言便向房门口走去,离去的脚步微顿,终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沈迟仍旧安静的躺在床榻上,他的容貌一如既往地俊美,只是面色却多了几分苍白,而傅渊仍旧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盒药膏,静静的看着她,精致的面容上平静无波,见她望过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林清言终于走到房门口,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转过身关上房门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了傅渊望着她的眼神,似乎是她的错觉,这个原著里日后会变得阴郁而又残忍的反派在这一刻,望向她的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仿佛盛满了漫天的星光,往日里的那些阴郁和黑暗都远离他而去,只剩下少年最为纯粹的纯真。
房门终于被缓缓的关上了,林清言却怔愣在傅渊眼神的一刹那,不过下一秒她还是摇了摇头,走向走廊上的柱子旁边,看着眼前的景色,与晴朗无云的蓝天,微微叹了口气,最近脑子有些乱,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似的,看谁都不对劲,自己的徒弟男主沈迟也就算了,毕竟好歹相处了那么多年,她看出沈迟对她有些依恋之情还正常,但是她刚刚竟然觉得傅渊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奇奇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闭关修炼了十年,闷太久了,把自己的脑袋也给闷坏了?林清言表示自己实在是不能够理解。
······
林清言走后,这个宽广的房间里寂静下来,傅渊静静的盯着手中的药膏看了半晌,眼睛里的情绪黑沉沉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他终于看向了躺在床榻上的沈迟···手中的衣袖,唇角微勾,而后伸出手,抓住了那一小片衣袖,拉了拉,结果···不动。
傅渊:···想要一片师叔的衣袖怎么就这么难呢···
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能够从沈迟手中将衣袖夺过来,傅渊也不啰嗦,他直接将灵力运转与手心,想了想他从那本书上看到的小法术,快速地点了点沈迟手臂上的几个穴脉,沈迟的手指终于无力的松快了,那一小片衣袖也就轻飘飘地落入了他的掌心,被他的手指夹住。
洁白的衣袖与傅渊那如同玉石般的指尖相映衬,竟然显现出奇异般的美丽。
傅渊将衣袖攥住,紧紧地,仿佛就好像攥住了那个人,他的眸中忽然显现出一种疯狂的色彩,将他那本就昳丽的脸衬托得更加耀眼,他心心念念的皆只是那一人,师叔,师叔,···清言,···你可知,弟子,倾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