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渊便在这崖瀑之下,有意者,随我等一同奔赴,技不达者,也可在此品茗以待。”叶宿宣布道。
说完,便领了头与箴漓先跳了下去。老远的迹玥见箴漓跳了下去,便也不顾一切地跃入崖瀑,一味追着箴漓。星旗教以及其他各教派的武功佼佼者也都陆续潜渊。
“公子为何还不潜渊?”莫野问道。
小白朝西侯羽和灵阳道:“你们在此稍坐片刻,本宫随即上来。”
说完便携了莫野跃入断崖,藻雪和疏月等也尾随而至。或许听见他就是莫野的时候,小白就已经认为自己的小师弟回来了。莫野猝不及防被他牵着,回头望的那一瞬,口中不自觉地嗫叨了一句“小仙女”。
是这种呆愣熟识的声音,小白温润的眼神里有丝惊喜:“莫野,怎么不认得师兄了?”
师兄?莫野心中惊叹。
“这么些年过去了,样貌虽有所变化,但这个是不会变的。”小白头上的玉簪幻化成蝶,在二人之间盘旋,“你总该记得姒凌。”
莫野看见这一闪一闪的绿色烟翅,只是凝神,毫无动作,在此之际,二人已然落身至一个溶洞穴口。
叶宿已经领着众人进去,越往里溶洞的光线越暗。广林鬼魅是习惯了这种黑暗的,甚至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而且下来的也都是江湖上的高手,自是不至于太过惧怕,只姒凌忙不顾召唤,落在小白发上成簪。
小白笑道:“这里独你是灵物,反倒只你怕了起来。”
鬼斧神工的造化,小白像是游玩山水般心情愉悦,只随着莫野,再不肯离开半步,生怕他再如当年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溶洞庞大的不见边际,各人都只循着洞里植物或玉石发出的光走,不一会便各自走散。藻雪等莫野的五个影卫,很无奈地跟在莫野和小白的身后,看二人很尴尬的聊天。
“师兄知道,八年前,你是为了救师兄,才被那些黑衣人带走的。”
莫野觉得有意思,他虽不知道这位一袭白衣,恍若谪仙的公子在说什么,却也闲搭讪起来,以解这迷宫似的溶洞里找路的无聊,便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找我啊。”
小白不说话,拉着莫野站定,认真地看着他:“莫野,可是生师兄的气了?”
看着他眼里的歉疚,竟让人有丝心动,正当时,假石缝中投来火红火红的光芒,映在小白身上,如同披着一层红纱。莫野鬼使神差地挑下小白的发带,小白那黑亮如瀑的长发一泻而下,他收敛了那份闲诞,有些惊喜,又有些恐惧:“小仙女!你是小仙女!”
忽的他又摇摇头:不,他是男的!但行走江湖的女子,多有女扮男装的,莫非他也和碧落南歌一样,是女子作男子装扮。
然后,小白莫名地被“非礼”了。莫野欺近小白,将他抵在手臂下,闻了闻他的呼吸,道:“果然不是她!”
幻墨:“少宫主怎么见一个喜欢一个,连男人都不放过。”
疏月:“你也不瞅瞅那公子长得多好看,少宫主还是有定力的,你瞧碧落和南歌那俩丫头,一路上盯着白衣公子的背影有多猥琐!”
幻墨:“下流!”
疏月表示赞同。
终于,洞中渐渐多了些亮光,他们循着光绕过几座溶柱后,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一片非常宽阔的天然汤池,上方有自然的光线投射进来。
“这里果真是别有洞天!”各大门派也陆续来到这片汤池。但很明显,这里已经地处海拔很高了,许多人都因瘴气而呼吸急促。
迹玥和辛夷缪也相携而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虹渊?”
众人皆为眼前奇景所震撼,迹玥蹲至汤池边上,想要洗一把脸,谁知纤纤玉手还未伸进池中,便被池上蒸腾的热气所灼伤。
辛夷缪忙上去扶住她:“这汤池温度怎的这般高,熊熊烈火比它也不为过。”
小白望了一眼那水面,浅浅道了句:“水中有火。”
“水火不兼容,这三岁小孩就知道的道理,纵使这汤池如同油锅,但也不可能有火啊?”人群中有人说道。
莫野不言语,身后五大影卫跃出,向汤池挥过真气,不过是激起灼热的水柱,汤池的表面渐渐沸腾起来。
众帮派见此异像,以星旗教为首,纷纷派人去一探究竟。如此扰动,渐渐地,溶洞似有晃动之感,水底渐渐有火光透出水面,继而一头庞然大物冲出水面。众人猝不及防,被击退在岸。
原是一头身长十丈有余的火龙!
它面目狰狞,朝岸上的人们尾甩灼浪,口喷火焰,众人有一时躲不及的,被灼伤一点,便疼得难忍。
叶宿心念师父和自己的生命之危,不顾一切地迎上火龙。箴漓和莫野自是不会袖手旁观,便有三魅战火龙的盛况。三人自小练得阴寒功夫,与火龙的烈火生生相克,两方皆不得好处,也难分伯仲。
小白在一旁认真观摩这火龙,青书竟未有载,却也不知他是何物。
迹玥看着箴漓与那火龙相斗,早已愣住:她何时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莫不是平时都在欺瞒我。
星旗教此次乃三旗教主穆里率领教中和各堂高手前来虹渊,他们乃中原第一大教,怎能由邪教占了风头,便也与几大堂主迎难而上。
尽管一时火龙被围攻,但很明显,这只浑身赤红的火龙只是逗他们玩玩罢了,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将他们击退在岸。独莫野,像是收了某种召唤,仍不屈不饶地与它相斗。
小白调息运气,探知这火龙的本质,不一会儿,他淡淡一笑:原来是条调皮的红鲤鱼,凭莫野的修为,这条红鲤鱼是无法伤到他的。
且说在外品茗等待他们的人从上午辰时等到下午酉时,还不见有出来的迹象。倒是崖瀑,笼罩着一道鲜艳的彩虹。
“虹渊……”西侯羽玩味着这崖瀑的名字,“真是名副其实,看来他们见着真佛了。”
凤昭道:“什么真佛,王兄怎么还不回来?”
西侯羽笑道:“你这家伙黏你王兄倒是黏的紧,跟屁虫。”
“你才是跟屁虫,天天拉着王兄去秋水居,不就做菜吗,王兄竟然也不带我!”凤昭鼓起嘴巴,“你不仅是跟屁虫,还是捣蛋鬼,竟然把王兄的秋水居给烧了!”
这些事凤昭如何得知,看来眼前这个不过十岁的南冥新王,不可轻看。西侯羽悠游的深情顿时内敛稍许,语气的变化倒不易让人察觉:“本宫都是为了你着想,你想想看,秋水居没了,你王兄是不是就只能住在凤栖台了,这样一来,灵阳是不是可以经常见到令仪公子了呢。”
“也是。”凤昭如此一想,觉得在理,便也不再追问,却依王兄的话,刻意与西侯羽放下芥蒂。
正在僵持之际,闪过一抹剑刃的银光,御静公主驾到。
纯钧至阳,即刻阻止了莫野与火龙的争斗,并对火龙喊道:“阁下莫不是灵山始祖雪掖仙尊坐下的红鲤‘金三尺’!”
火龙或有片刻转移注意力,想不到过了数千年,经还有人记得仙尊,记得他。御静趁此机会布下上古导引术法,驯服火龙。直至火龙归于水底之后,众人方回过神来。
上次一别,不过半月,竟好似许久未见,你的伤可有好转?但这样的话,莫野自是不会说出口,只是不自觉地盯着御静公主。
这种神情,别人倒也罢了,唯独箴漓看在眼里。尽管人称蛇蝎心肠,她的声音还是柔软地似乎能掐出水来:“御静公主不愧为北冥战神,这怪物众人久战不敌,您不过一招,便使它束手就擒。”
御静挑眉笑过,便走至莫野身边,那声音无论何时都十分清朗:“流云一别,少宫主别来无恙啊。”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地广林鬼魅,就是这些人屠了她的流云寨,她的九重流云塔。
“怎么,在天池公主抢冰魔剑不成,今日难不成又来夺血引剑?”莫野道。
“血引剑,势在必得。”御静走近箴漓身边,道:“不过,本公主今日要带走的不仅是血引剑,还有我北冥的珍宝,太鸣阴珠。”
这个女子,好生别致。小白,你是来看戏的吗!
火龙沉水不多时,便有一尊巨大的寒冰雕像渐渐从汤池中央浮出水面。
“汤池如此滚烫,却能容下一尊寒冰雕像,实乃奇观。”穆里道。
“此乃灵山始祖雪掖仙尊,不足为奇。”御静公主初来中原,并不知中原人对修仙是否有所了解,只把什么“仙尊”、“灵山”的话说一通,众人也不解。
他们只知,火龙虽凶恶,且众人不惧,更何况一尊雕像,且血引剑许是在那冰雕中,此时不夺,更待何时。各大帮派的人均有乘势而上,破那冰雕之势。
小白却抢在御静前一步,拦住众人:“此寒冰雕像,此天然汤池,乃地眼。损之,后果不堪设想,仍以导引术解之方可。”
御静朝他爽朗一笑:“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