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山林深叶茂,溪流淙淙。轩辕一边飞奔,一边想着下次与水清影见面定要好好说说三生石上的事时,远远听见一声苍老的呼喊:“蚩尤——蚩尤——你在哪里!”轩辕心下疑惑,忙驾麒麟寻声而去。只见一老妪,白发零乱,衣衫褴褛,面如土陶,满脸沧桑,拄一木棍,四处张望。轩辕立刻跨下麒麟,上前搀扶,关切地问道:“老人家,你在找谁?”老妪见轩辕气宇轩昂,神情关切,看样子不像坏人,不由得放下心来,说:“我在寻我家老头子。”
轩辕心下狐疑,急忙询问道:“老人家,你家在哪里?你家老头子是谁?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妪面露愁容,悲凄地说:“我家在东蛮。半年前,老头子出来放羊,至今未归。我放心不下,一路找寻;都好几个月了,还没寻着。年轻人,你有看见吗?”
轩辕摇摇头:“没看见。你家老头长什么样?我如果看见,就告诉他你在寻他。”
老妪苦笑道:“我家老头名蚩尤,歪头、凸额,头发乱糟糟,极丑。”
轩辕见老妪年老体衰,气力不济,这森林里现今不太平,担心她在森林中遇险,便说:“你现在还没找着你家老头子,回家路途又遥远,不如先跟我回我们部落,我发动部落里的人寻找,如何?”
老妪原本失望透顶,今听轩辕如此说,又生出些许希望。加之身体疲乏劳累,亦想找个地方休息之后另做打算。便想照眼前这个年青人的想法去他部落安定下来。主意已定,便说:“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啊?你们部落在哪里?”
轩辕笑笑,说:“我叫轩辕,我们部落就在附近;我让这头麒麟送你去我们部落。”说完,拍拍麒麟的背,又对麒麟叮嘱道:“麒麟,你要把老妪好好送回部落,千万不要出差错。”老妪犹豫迟疑,轩辕乃不熟之人,跟他本就冒险,他叫一头野兽送自己?这野兽万一把自己吃了怎生是好?自己死了倒不要紧,可是还没寻着自家老头,不行。老妇随后便警惕地说:“算了,我不跟你们去了。”轩辕何等聪明,一听便知老妪心思。饶是如此,但他还是真诚地对老妪说:“老人家,你放心,我是部落首领,这是神兽麒麟,他懂人语,生性善良,不会吃你的。你就安心地去我们部落吧。等找到你家老头子,再回去,如何?”
麒麟听轩辕如此言语,用头轻蹭老妪小腿示好,又抬头看老妪,满眼渴望,发出轻哼。老妪历尽人世沧桑,见轩辕真诚的目光,又见麒麟在自己腿边磨蹭,遂放下心中疑惑,连声说“好!好!”见老人同意,麒麟蹲下身,待老妇坐上,昂首嘶鸣,点头而去。
轩辕为何不与老妪一同回部落?其实,他心里还在想着水清影,他希望在林子里多逗留一会儿,希望再次碰上水清影。所以,他将老妪送走,便独自在森林里晃悠。
看官也许要问,当初洪水不是淹没大地吗?这老妪又从何而来?何许人也?
说来话长,且容笔者慢慢道来。
当初,姬水成与姜水成在三生石上,为争轩辕剑而大打出手。姜水成败,负气带走三生石上的一些泥人泥物。姬水成念着水清影日日照拂之情,恐日后见着水清影不好交待,离开三生石时,便将三生石上的那堆黄泥全部带走,想着日后相见,水清影或许可将那堆黄泥再塑人物,补足损失。那堆黄泥初时受过日月同辉的照耀,又历经伏羲头发的拂扫,加之轩辕剑神光护佑,早已有了神形魅影。一日,突逢大雨,轩辕背上的黄泥被雨水冲洗,四处流失,一遇树、石、潭等皆成人形兽样,后又自成多个部落,号东蛮、东夷等。你道蚩尤为何生得丑?即是逢着化形的物体丑陋,巧合成形。所以这个老妪,即可以说与轩辕同源,只是彼此不知道罢了。老妪看似年老,其实也是一路奔波所致。她嘴里的老头子,腿脚利索得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水清影头也不回地离开轩辕,心下着实气恼,琢磨着轩辕为何如此冤枉姜水成;也不管身后二人,只管加快步伐,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森林。突然,一个人影扑将上来跪倒在地,把水清影吓了一跳。水清影定睛一看,原来是韵若姑娘。只见她面颊绯红、灿若桃花,气喘吁吁,神情焦急。韵若一边磕头一边说:“谢谢水姐姐,你的救命之恩,韵若永生难忘!”
“快起来,韵若姑娘!”水清影急忙拉起韵若,“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水姐姐,是不是你受了伤,就忘记救我们的事了?”韵若随后便将水清影如何相救、威威如何尽心护送等一五一十细细告诉给水清影。威威边听边不住点头,道:“韵若姑娘说得极是。姐姐,难道你真忘记了?”水清影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心下推断,这陷害与救人的伎俩,大约只有一个人才得做得出,只是眼下不便道破。水粼泽性急,说不定会去找人麻烦,那样又会徒生事端,还是不说得好。一转念,便又对韵若说道:“韵若姑娘,我本打算第二天去求姜水成放你们走,结果当晚你们就被救走了。看来,救你们的另有其人。”威威大惊失色道:“水姐姐,当晚不是你叫我去的吗?如果不是你,又是何人?”水清影笑了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必再追究,反正你们安全就好。”韵若执拗地说:“我不管,你不告诉我是谁,我认定就是你救的。”
水清影不再说话。韵若却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水姐姐,你不是受伤了吗?”
威威抢着说:“水姐姐因祸得福,不但身体毫发无损,反倒添了一身本事。”
韵若一边点头,一边喜形于色地说“好!好!这下义父可以放心了。我义父轩辕说你生死未卜,很是担心。总说你因他而受累,日日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他听说你就在这山里,特意来寻你,难道你们没见到?水姐姐,你有没见着我义父?他走了这许久,我担心他,所以寻了来。”
水清影没有答话,威威嗡声嗡气地接过话茬:“见到了。不过,见到他时,他正与一群怪兽撕杀,差点就没命了。”韵若吓得惊叫一声,正着急问,又听得威威说:“不过,我们把他救了。”
韵若拍拍胸口,横了威威一眼:“吓死我了。”
威威笑道:“不过,他说三生石上的泥人是姜水成毁坏的。这不,水姑娘到现在还愁闷不已。明明是轩辕干的,他偏偏不承认。”
水清影给了威威一个横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看水粼泽多安静。”
水遴泽正在走神,思考眼前这姑娘说是姐姐所救,姐姐还不承认,那这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是谁?目的何在?会不会对姐姐有妨害?照道理这样的好事,巴不得四处宣扬,这人反倒低调得很,着实奇怪。思考时,猛然听到水清影喊他,“啊”了一声:“姐姐,什么事?”
威威笑了:“水姐姐说你安静,像哑巴。”
水清影白眼看威威:“就你会瞎说。”
韵若听几人对话,急得“啊”了一声,委屈地说:“水姐姐,你这就冤枉义父了。我听得七宝叔说,七宝叔就是被姜水成杀掉的那个老人,你应该有印象吧。他最先被义父的轩辕神光复活。复活前因受了日月神光的照耀,虽然嘴不能说话,但心里是知道的。他复活后,原原本本地跟我们说,是姜水成因伏羲没给他神剑而怒踩泥人。姜水成还偷了好些泥人走。”韵若怕水清影不相信,卷起裤腿,指着右腿上一个褐色的痂,说道:“姐姐你看,这就是我当时被姜水成怒踩,腿被踩断后留下的疤痕。我们部落里好多人都有伤痕。”水清影看了看韵若的腿,替她放下裤腿,心下更加困惑。韵若这样说,难道是姜水成撒谎?他为什么撒谎?是轩辕撒谎,他又什么撒谎?韵若撒谎,可她腿上的伤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该相信谁,心乱如麻,难以理清。
韵若见水清影脸上现迷茫神色,道:“水姐姐,你不相信的话,跟随我到部落里面去探个究竟。我们部落离这里不远。”
水粼泽这次听得清楚,急忙说:“好啊!水姐姐,我们去吧。我想去若水河里泡个澡,这森林里实在太臭。”水粼泽抬起手闻闻衣袖,“一股臭味,还有糊味。”
此时,一支响箭划破天际,响声刺耳,让人心惊。
韵若一听响箭的声音,惊叫道:“水姐姐,大事不好,我们部落有危险!”水清影知道这是警报,但不知险情缘于何事?因担心韵若安危,便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说完,几人便匆匆向响箭声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