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影看着轩辕和水粼泽离去,转头对炎帝说:“如果粼泽有什么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是当日滚落碧波潭的那条蛇!”
炎帝赤红着眼睛,哪里顾得上那条蛇,苦笑着说;“你不会原谅我?我见你与他卿卿我我,还说不原谅我?!”
“你胡说什么,谁卿卿我我了?”水清影声音颤抖,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我都看见了,你还狡辩!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炎帝痛苦地说。
“我怎样一个人,不要你管。你如果后悔了,大可不必来找我!”水清影清泪欲滴,转身便走。
炎帝见水清影要走,神志顿时清醒。他急忙扑上去抱住水清影,痛苦地喊道:“清影,不要走,跟我回去吧!”
水清影心意已绝,十分痛苦地说:“水成,既然你不信任我,我们还是分开吧!”水清影挣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炎帝拾起赤飚怒,奔至她身前,迅即把赤飚怒架在自己脖子上,绝诀地说道:“清影,今天你若不跟我回去,我就死在这里。”
水清影一惊,看着眼前的炎帝,竟无语凝咽,任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知道炎帝刚烈的禀性,他定会说到做到;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不想失去炎帝。炎帝见水清影不说话,知她心软,飞身上前,抱起她腾云而去。
炎帝、水清影二人回到炎帝部落,部落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围上来,关切地询问水清影伤势,得知她已痊愈,又新增功力,大家甚感欣慰。
部落徒众唯姜月容冷眼旁观,远远站在人群外,眼神迷离,似有心事。
“月容,你不去问候水姑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姜寒山关心地问。
“要去你自己去,不要管我。”姜月容转身而去。
回到炎帝部落的水清影对炎帝不冷不热。姜月容瞧出端倪,趁机编了个花环送到炎帝那里。炎帝见姜月容,想起出门寻水清影时说过的要娶她的话,于是淡淡地说:“有事?”
月容一脸无奈,幽幽地说道:“我不是来找你闹事的,你不要多想。水姑娘回来了,我见她对你有些冷淡,我特意编了个花环,你拿去送给她,再说几句让她高兴的话,说不定你们就可重修旧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终会抱得美人归!”
炎帝听月容如是说,想着水清影如能这样善解人意就好了;如今,与水清影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不如依月容之言,厚了脸皮去哄她一哄。思及此,便拿起花环往水清影房里走去。水清影见炎帝到来,想到他不分青红皂白的鲁莽,就转过身去不理会他。炎帝将花环放在床上,涎着脸说:“清影,我给你送了个花环过来,你戴上试试看?”水清影瞟了他一眼,依然不作声。炎帝又说,“你知道吗,我把你送到不周山上后,为了能从赤玄老祖那里拿到赤飚怒,只好拜他为师;初始,他怎么也不肯收我,为了逼他收我为徒,我不惜坠崖自杀。”炎帝自负地想,我为了武器,置生命于不顾,多高尚,多伟大,你总该安慰一下我吧?果然,水清影转过身,疑惑地看着炎帝。炎帝兴高采烈地继续说:“我想赤玄老祖是个善良的人,肯定不忍心让我死,一定会出手相救。果然,他出手救我。”水清影听到这里,突然冷冷地对炎帝说:“你就这样用心机诓骗赤玄老祖?”炎帝本以为水清影会夸他聪明机智,可没想她会这样说,便争辩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不算是诓骗。”
水清影蓦然想起韵若的话来,便站起来严肃地问道:“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么,当年三生石上的泥人,是你毁坏还嫁祸给轩辕?对不对?”
一听到水清影提及轩辕的名字,炎帝就无法自控,大声说道:“我就知道你相信他,不相信我。早知如此,当时就该把他们全部踩碎,免得有今天的祸患。”
“你终于承认三生石上那些泥人泥物是你毁坏的了。”水清影冷冷地看着炎帝咬牙切齿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个人好陌生,好遥远;他事事无常,颇有心机,仿佛很难走进他的心里。水清影望着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炎帝狂笑道:“清影,跟着我吧,将来我一定会夺取天下,得到天下!到时,你就是至高无上的女人,天下人全都臣服于你!”
水清影心里一阵绞痛,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炎帝伸出手想拥抱她,水清影冷若冰霜地推开了:“我不想成为至高无上的女人,我不要天下的人都臣服于我;我只想大家和平相处,没有战争,没有杀戮。”顿了顿,又继续说,“既然你是一个要得天下的人,我水清影何德何能得你恩宠?”
炎帝伸开的双手僵在空中,脸上的笑容随即也僵住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谁这么晚还来?水清影披衣下床,问了声“谁?”门外的人未应声。敲门声一声比一声紧,一声比一声急。水清影打开房门,看见门外站着姜月容,甚是诧异。姜月容愁容满面,一声不吭地径直走了进来。一进门,“扑通”一声跪在水清影面前,满脸忏悔地说:“水姐姐,你原谅我吧!”水清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姜月容何时变得斯文有礼了?
姜月容见水清影默不作声,凄凄然地说道:“水姐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也知道炎帝和你闹了不愉快。我想,也许是上次我冤枉你放了轩辕部落的人让炎帝生气了。水姐姐,人是我放的,可我不敢向炎帝承认。我知道炎帝喜欢你,即使知道是你放的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我就不一样了,如果炎帝知道是我放的,一怒之下就会杀了我。可是,我见不得韵若姐姐受若;看他们口干舌燥,命悬一线,我于心不忍啊!那日白天揭发你,不让你送水,实是演戏,让守卫晚上放松警惕。”姜月容小声地抽泣着,“水姐姐,如果为这事让你们闹得不愉快,我马上去向炎帝说清楚,要杀要剐,任他处置。可是,水姐姐,你千万不要不理炎帝啊,他是那么爱你。”
水清影见姜月容说得真切,虽然假借了她的名,但到底是做了件好事,因此,心里倒也不全怪罪她。于是把她扶了起来,说道:“月容,起来坐着说话。”
“姐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月容居然耍起赖来。
水清影说:“我又不曾怪过你。如果要怪,还用等今天?”
听罢此言,月容站了起来:“这么说,水姐姐不怪我了?”
水清影点点头。
姜月容笑着说:“我就知道水姐姐心底善良。可是,你为什么和炎帝闹得不愉快呢?炎帝很爱你,还说一定要娶你。你们为什么闹得不愉快呢?”
水清影说:“有很多事,你不懂。”
“我不懂?”姜月容反问道。说话间,姜月容突然剧烈干呕起来。
水清影急坏了,一边抚慰她,一边关心地问:“怎么了?着凉了?”
月容呕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水清影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去找巫医来给你瞧瞧。”
姜月容一把拉住她:“姐姐别去。”
水清影止住脚步,疑惑地问道:“月容,你到底怎么了?有病可要治疗啊。”
姜月容听闻此言,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水清影吓坏了,忙牵起她的手,扶她到床上坐下。
姜月容突然又跪了下来,凄楚地说道:“水姐姐,我没父没母,又一贯要强;这件事,求水姐姐不要讲出去。”
水清影被姜月容弄得一头雾水,慌忙拉起她,又问:“月容,到底怎么了?”
姜月容抽抽噎噎地哭着说道:“我有孕了。”
“啊?”水清影惊得睁大了眼睛,忙问道 :“是谁?我找他算账去!”
姜月容一个劲儿地摇头,越哭越悲戚。水清影看着她,亦禁不住湿了眼眶。
见姜月容仍但不肯说,水清影佯装生气地说道:“你不说,是吧?那我向炎帝说去,要他明察,一定还你个公道。”
听闻水清影要去找炎帝讨公道,姜月容哭得更厉害了。水清影心下一凛,难道是——于是小心问道:“是炎帝他——”
姜月容愈发哭得厉害,无奈之下,她只得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水姐姐,你不要告诉炎帝啊。他只喜欢你,跟我是不当真的。你现在回来了,他就要我离开部落。我今天是特意来向你告别的。”
水清影听完姜月容的话,只觉五雷轰顶。好你个炎帝,一边责怪我与他人卿卿我我,一边却与他人苟且,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口口声声说爱我,行为却如此不堪。
姜月容见水清影愣住,拉拉水清影衣袖,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