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姜月容与炎帝成婚,炎帝部落因蚩尤和李少白捣乱而乱成一团,炎帝为恢复部落秩序忙得昏头转向,自是无暇顾及姜月容的生活日常及心理变化。姜寒山粗中有细,时常忙里偷闲地关注着姜月容的一举一动。那日,巫医气势汹汹带人怒拆姜月容新房,姜月容向炎帝委屈哭诉而遭炎帝训斥后,伤心欲绝地前往姜水河扔嫁衣和喜服,姜寒山见姜月容面色有异,便悄然尾随。看着姜月容美丽的容颜日渐消瘦,姜寒山痛心不已,他多希望这个美丽的女子能够注意到他的关切,给他一个百感交集的眼神,或给他一句感激的话语,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温暖的慰藉。他不想她如此难过,更不忍看到她伤心落泪,他惟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幸福快乐。可他又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伤心难过,与炎帝结婚不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吗?如今心愿达成,为何还如此难过呢?他害怕见到她哭,她的眼泪会让他六神无主,仿佛那一滴滳眼泪滴在了他自己的心尖上,酸楚而又难过。他多想冲上去抱住她、安慰她,用男人宽广温暖的胸膛许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和安康。
见月容绝决地向姜水河方向而去,姜寒山二话不说悄悄尾随。姜月容其实早已察觉身后有人,偷偷回头,看见尾随而来的是焦虑不安的姜寒山。如果此时追来的是炎帝,该有多好!她并未停住脚步,继续往河边走,此人来得正好。站在姜水河畔,姜月容面色苍白,梨花带雨地对河水顾自说道:“炎帝,你如此待我,哪有寒山待我的半分情谊?今世已与你做夫妻,不能悔转,那我和寒山,只有来世再见!”姜月容哭诉着,猛然一跃,便跳进了浪花翻滚的姜水河中……
姜寒山开始还听姜月容哭诉炎帝,后来却听到月容叫自己的名字,还说来世相见,心里又惊又喜。原来月容并非对自己无情,正想上前搂住月容,安慰她,说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她不愿意与炎帝做夫妻,自己跟炎帝去说。哪知下一刻,姜月容却突然跳下河。“月容——”姜寒山吓坏了,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看见姜水河翻滚的浪花,他一声惊叫后便一个猛子扎进了姜水河。汹涌的波涛在翻滚,冰凉的河水在浸淫,姜寒山使劲儿挣扎,他想拼尽全力救出姜月容。“月容!月容!”他焦急地大叫着,四处张望着,终于看见在河水中无助挣扎的月容,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游过去抱住她的头向岸边游去。姜月容在水里浸泡已久,没有力量挣扎,任姜寒山拖着她。姜寒山奋力将姜月容带到岸边,长舒一口气,看着半截身子还在水里的姜月容,姜寒山心疼不已,急忙把她抱到干燥的水草上平躺下来。看着奄奄一息的月容,姜寒山心如刀割。他急忙用双手按压月容的腹部,又焦躁地呼喊着:“月容!醒醒!月容!醒醒!我是寒山!”一会儿,月容“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水,随即幽幽睁着双眼,虚弱地叫了声:“寒山——”头一歪又昏了过去。姜寒山六神无主,连叫几声,月容都没反应。“月容!你别吓我!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姜寒山一边说一边抱起月容向部落跑去。他在心里不停祈祷:月容,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只要你平安,你爱嫁谁就嫁谁,只要你快乐,我甘愿站在你身后默默关心。姜寒跑回部落,人还未进屋,姜寒山洪亮的声音便到了:“月容出事了,快叫巫医!快叫巫医!”
听说夫人出事,巫医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伸出长着长指甲的手为月容把脉。巫医也在心里期盼,夫人可不要出事,小老儿还有事相求呢。姜寒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巫医团团转,很想插嘴问,又怕自己的声音干扰巫医诊断。过了很久,巫医才慢腾腾地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道:“夫人身子无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只是,她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要好生将息才是。”身孕?月容有身孕了?还三个月,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姜寒山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言语。巫医说罢起身走了,没有再说什么。
可没有半日,姜月容有孕在身的消息便在部落上下传了个遍。巫师听了,好久没言语,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姜冷问:“师父,吉凶如何?”巫师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又叹口气。姜冷追问:“师父,结局如何?”巫师沉吟了一会,道:“此乃天意,非人力所及。我等性命,全在其一念之间。”姜冷吃惊不已,问:“难道是祸?”巫师摇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你且放心,倘若真有那样一天,我定会想办法保你平安。”姜冷后背惊起一阵冷汗,再想问,见师父面色沉重,闭目不语。姜冷只得打住,惴惴不安走出门。他悄悄跑到山脚,搬起砂石丢在地上。砂石落地,裂成大小不一好些块,姜冷细细分析其形状,想得出是否是泰的结论,可石头大小不一,实在看不出端倪。姜冷愈是起了要回轩辕部落的心思。
炎帝听闻姜月容跳河、又被姜寒山救起的事情后,就急匆匆地赶过来看望她,那时,她还在昏睡中。他看着月容苍白精致的小脸,气愤地想:自己这几天忙里忙外,你却在这里添乱,简直是胡扯。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匆忙地走了出去。姜寒山心乱如麻,他多想寸步不离地守在月容身边,看着她,照顾她。可月容现已成婚,自己再如此痴守,恐有不妥。思忖了半天,只好托了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姜百合照料。姜百合人小心细,她替月容换上了干净衣裳,轻轻地擦干了她的湿发,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给她喂服姜开水。
彼时,姜月容已醒转,但她就是不愿睁开眼睛。她想看炎帝关爱、心痛的表情,她想听炎帝忏悔、温情安慰的话语,然而,炎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脸上焦虑的表情,就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姜寒山的焦急、烦躁,她都一清二楚,但她只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就是想利用姜寒山这个莽夫对她的关爱向部落所有人宣布她有身孕的事实,以巩固她在部落里的地位。姜寒山不知她的诡计,她也不想告诉他;他想得到炎帝的人和心,他想永远待在炎帝身边,任何人都休想跟她抢。可是部落里没有人关心她,除了小女孩百合。想到这些,姜月容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流了下来。百合轻轻给她拭去,柔声说:“月容姐姐,你不要伤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巫医说了,你没事的。等炎帝带领大家把房子建好,你和炎帝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姜月容听到百合稚嫩的声音,心下喜悦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百合大喜:“月容姐姐,你醒了?来,喝点儿热水。”月容慢慢坐起来,喝了口温热的水,眼睛又湿润了。
姜月容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部落的男男女女见了她叫一声 “夫人”后便匆匆走开,有的见了她则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看。那些眼光如一把把利刃扎着她敏感的心。她知道,如果得不到炎帝的心,她部落夫人的名份形同虚设。炎帝每天都很忙,她寻了他好些次,他都以忙为由而不搭理她。
这天晚上,姜月容见炎帝待在房里没有出去,便轻轻走了进去。炎帝背对着她,正望着窗外出神。月容定睛一看,只见他手里正拿着一枚叶形玉佩,玉佩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盈盈的绿光。姜月容认得,那是水清影的玉佩。只听炎帝长叹了一口气,忧伤地说:“清影,你为什么要弃我而去?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姜月容亲眼见炎帝还想着水清影,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炎帝不爱她,她认了;可是,他心里为什么还要装着那个忘恩负义的人?为什么还要想着她?!姜月容不由冷笑道:“是啊,你有多想她,她就与别人有多郞情妾意!”炎帝回头,见是月容,语气生硬地说道:“你不在屋里好好养胎,四处乱跑做什么?”
姜月容愈加气愤:“你还知道叫我养胎呀?我还以为你早忘记了这是你的孩子。”
炎帝自知理亏,但嘴上依旧冷冰冰地说:“我不是已经娶了你吗?”
姜月容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是啊,你是与我成了亲,成亲就是你说的对我负责吗?巫师拆了我的新房,你管了没?你这是对我负责吗?你心里可曾真正地想过我、关心过我?”
炎帝依旧漫不经心地说:“过些日子,我叫人重新给你布置一间就是!”
姜月容“哈哈哈”一阵冷笑,说道:“你很忙,没时间,我知道。如果是水清影,估计你早已将巫师碎尸万段了。”
炎帝一听姜月容提及水清影,愤怒地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如果她在部落里,外敌来犯时,她早已上前迎战,部落怎会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
姜月容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她武功高,说不定借与轩辕切磋武艺,早投怀送抱了。”
炎帝一听月容提及轩辕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甩手一个耳光打在了月容的脸上:“叫你胡说!”
姜月容捂着右脸,泪眼婆娑:“炎帝,你居然打我——”说完,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