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蕊望着岳清漓那失神的脸,不由得暗自心惊。
这小师妹一听到姜隐尘要娶付雨眠,就变得如此魂不守舍,脸色甚至比之前还要差,这难道不会是……小师妹爱上了姜隐尘?!
玄蕊的脸色可谓十分好看,她不由得开始在心里暗自揣测,若是姜隐尘拒绝羽雀仙族的联姻,这后果到底是怎么样的。
“小师妹,你……你不会是……”玄蕊结结巴巴地说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眼神之中尽是忧虑之色。
岳清漓抬眼看着她,眼里也带了一抹凄惨的笑意,道:“小黑师姐,这是好事,我很……为大师兄高兴。”
玄蕊心思细腻,自然是捕捉到了岳清漓眼里的那一丝惨淡,而且她也知道,岳清漓虽然嘴上说着为姜隐尘高兴,可实际上并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想想,姜隐尘确实对岳清漓不错,而且已经是到了体贴入微的地步,不仅是从土灵尊手中把她救出来,还一心一意为她开脱罪名,之前又在生死关头把她救下来……若是小师妹动心,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是,这不太行啊……玄蕊不由得十分忧心。
若是小师妹爱慕的人是姜隐尘,可姜隐尘定是要和付雨眠成婚的,这可不是哭了小师妹?
“小师妹,你务必收收心。”玄蕊走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对着岳清漓轻声告诫道。
岳清漓听着这话,心下却是一凛。
怎么,现在自己的情绪已经外露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是让玄蕊也发现了端倪……?这不行,她从来都是把心事放在心里的,没有人能够轻易看透她在想什么。
但是一遇上姜隐尘,她就仿佛是方寸大乱。
“我知道了小黑师姐,放心吧。”岳清漓对着玄蕊微微一笑,像是真的已经释怀了,眼神之中也带着释然的笑意。
玄蕊打量了她一眼,看着她突然开怀起来的神色,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
不过现在提醒一下小师妹,总归是没有错的。
不然岳清漓若是越陷越深,到时候伤的还是她自己。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儿,龙族守塔护卫开始敲响礼钟,邀请众位修仙者前往宴席所在之处。
岳清漓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好心情,拉住了玄蕊的衣袖,笑道:“终于开始了,小黑师姐,我都要饿死啦。”
她这句话故意说的很是轻松,就是想要让玄蕊别再为自己担心。
而玄蕊听着这话,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岳清漓的脑袋,宠溺地笑道:“就知道吃……走吧!”
众人都赶往饭宴所在之处,而冥骨门的众人也是按照排好的顺序,安安稳稳地入了座。
岳清漓抬起眼眸,望向远处那高高的主座。
姜石渊坐在那里,一副百无聊赖的神色,他身边站着一位上了年岁的龟将。
龟将摸了摸长长的胡须,脸上的笑意也是止不住的。
这应该也只是走个过场,姜石渊个性乖张,行事也古怪,说不定只是露个面,把所有的一切交给长辈来办。
岳清漓坐在略显冷凉的琉璃凳上,虽然周围光华流转,她若是真的用心修炼,也是会有所成,可她现在心思不定,也没有吸收琉璃塔光华的意图了。
而姜隐此刻正在给客人敬酒,而他身边,则站着那一身孤傲的付雨眠。
说来也是奇怪,这婚约也没有定,付雨眠却一直黏着他,一副怎么甩都甩不走的模样。
姜隐尘的神色淡然,脸上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仿佛是真的很开怀的样子。
可能……他也对这门亲事很欣喜吧。
束逸才就坐在岳清漓的身后,眼神也是一直盯着岳清漓看的,他觉得有意思,但一直没有出声询问。
寿辰宴上推杯换盏,岳清漓倒是没有费什么心思,毕竟她现在只是冥骨门的小师妹,只要是有人来敬酒的,一般都是药丹秋和玄蕊她们帮忙挡过去。
岳清漓静静地坐在这里,周围热热闹闹的寒暄声,也没有激起她半分热情。
她一直在想着别的事情。
束逸才也在喝着酒,可他也是乐得自在,没有人来烦他。
不知道宴会进行了多久,那姜石渊身边的龟将举起双手往下按了按,朗声笑道:“诸位!接下来,我们龙族要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
周围很快就寂静了下来,而岳清漓也是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怎么的,岳清漓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压着,怎么都喘不过气来一般。
她的脸色苍白了下去,耳边也嗡嗡作响,可她仍然定定地抬起头,望着姜隐尘的方向。
姜隐尘有意无意地也朝着她这边看过来,这一看,他的眉头就锁了起来。
岳清漓摁住自己的心脏,那里正在加速跳动,跳的她张了张口,心里一阵难受。
她避开了视线,没有敢再和姜隐尘接触。
但是龟将的声音仍然在继续,可岳清漓却像是怎么都听不清楚一般。
龙宫这边在热热闹闹地办着喜事,而冥骨门最为清净的地方,灵力却开始波动起来。
正在闭关的白狐狸动了动它那纯白的尾巴,那毛茸茸的尾巴沾染上灰尘,也变得有些脏污。
禁地之中,灵力突然暴涨起来,它忽的睁开了双眼!
白狐狸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震惊的神色,它勉强站起来,可功力大损的它仍然没有办法幻化成人形。
它立刻扭过头,看向一旁原本应该安静的葫芦法器。
葫芦法器里,收着那条恶龙乐凌,现在看来,这葫芦竟是在不断地晃动,甚至是隐隐有破器而出的架势!
白狐狸心下大骇,踉踉跄跄地扑向那葫芦,尖锐的爪子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直接灌入了那法器的入口之处!
可是,这葫芦里所外泄的灵力,竟然要比白狐狸所注入的还要霸道!
那葫芦无风自动,慢慢地腾空,随即——
“砰”的一声!那封印竟是被乐凌所破除了开来!
“咳咳……”白狐狸睁圆了眼眸,显然是支撑不住了,它大口地喘着气,一副要喘不上起来的样子看向了那个碎裂的法器葫芦。
“哈……哈哈……”乐凌现在倒是恢复成了人形,他一头墨色的长发恣意张狂,围绕在他周围的,都是朦朦胧胧的黑色雾气。
他那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一步一步地朝着跌在地上的白狐狸走去。
白狐狸用爪子捂了捂心口,那里正是痛得厉害。
“白景渊,你们冥骨门的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是也不是?”乐凌走到了白狐狸所蜷缩的地方站定,笑的是一派云淡风轻,可是这语气之中的森冷与阴寒,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狐狸,慢慢地蹲下身,望着白狐狸那清澈的眼眸。
白狐狸勉强抬起头,刚才的那一波灵力交锋,让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他用清冷的眼睛注视着乐凌,一言不发。
乐凌伸出手来,放到白狐狸的身上,轻轻地捋了捋,似乎是视若珍宝一般。
那柔软的皮毛摸起来确实很是顺手,可乐凌的眼睛里,却带了一丝冰冷的温度。
“白景渊,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现在一看,竟是连我都不如。”乐凌勾起唇角,颇为嘲弄地说着,“怎么,幻化不了人形了?”
白狐狸静静地听着他的这番话,他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再也说不出来了,他看准了乐凌的脖子,狠狠地扑过去咬了一口!
乐凌一窒,颈间一疼,没有想到白景渊就算是受了重伤化成了原形,也还这般桀骜不驯。
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伤口之处,眼眸中燃起了怒火,抬起手,一把掐住了白狐狸的脖子!
白狐狸的眼神在看到乐凌破了法器之后,之前的那一抹慌乱的情绪被他掩藏得很好,而现在,他的眼神一直都是清冷而淡然的,现在就算是被乐凌抓住命门,也不如何惊诧。
“白景渊,你自以为困住了我,却根本没有想到,我早就有所准备。”乐凌冷哼一声,眼神之中的冰冷更甚几分。
白狐狸被乐凌掐的快要喘不上来,而更严重的是……
他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一般,就因为刚才施了法术试图再去封印住葫芦!
“咳咳……”白狐狸动弹了一下,在乐凌的手上无意识地挣扎了起来。
随即,他张开口呕出了一口血。
乐凌的手腕被白景渊的血溅到,那血液的温度烫得他微微眯眼,看着白狐狸那张痛苦的脸,不知为何,他心脏也是微微一疼,手下的劲儿就松了几分。
白狐狸冷不防被他丢到地上,反而是顺势蜷成了一团,发着抖,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
“白景渊,你起来。”乐凌忍住心中的不快,他冷着眼望着脚下的白狐狸。
昔日的种种都全都浮上了心头,乐凌一想到之前那个庞大的法阵,还有白景渊那清冷的眼,便怒意直烧!
白狐狸的眼前迷蒙了起来。
禁地之中,白狐狸蜷缩在地上,原本灵动的眼睛也变得浑浊起来,他浑浑噩噩地看着乐凌,口中再次蜿蜒出一抹鲜血。
乐凌看着他那倔强的眼神以及严重的伤势,心中一震。
“啧……”
乐凌倍感无奈,这分明是自己被这狐狸给收进了葫芦里,这现在竟然反了过来,变成自己得照顾他?
白景渊的法力什么时候这般弱了?
他叹息一声伸出手,把白狐狸从地上抱起来摁在了怀中,狭长的凤眸眯了眯,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时候的乐凌是真的很想一把掐死这只害苦了他的白狐狸,可是看着这狐狸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知为何,乐凌倒是再也下不去手了。
他抱着白狐狸,手中扬起了一股灵力,这一次的灵气,竟是除去了那抹邪气,直直地灌到了白狐狸的体内。
“你可不许轻易地就死了,不然我的仇……找谁报?”乐凌那恣意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白狐狸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耳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掀了一下眼皮,慵懒地看了一眼乐凌,竟是舒舒服服躺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乐凌的眼神晦暗不明,他的灵力被牵动起来,而整个禁地都恢复了之前的静谧,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