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师傅,不要”我从梦里挣扎醒来,眼角的泪还没有干,枕头已经被浸湿了,我所在之处应该是一户人家,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与草药味,我看了看我的伤口处,上面覆着厚厚的草药,“咳咳”我咳嗽着,一个妇人走进来,“姑娘你醒啦”放下手里的竹篮,来到我的窗前,这妇人慈眉善目,看上去倒很是让人觉得亲切,“这,是哪里”我问到,“这里是陆家庄,前几日一个年轻人将你送到我丈夫的医馆救治,姑娘你伤的可不轻啊,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追杀了?”我摇摇头不愿多说,我抬头问到“那个年轻人呢?”“他啊,他在你床前日夜守候,看你好转才放下心来,这会子,应该在后院休息吧,要是知道你醒了都不知道得多开心呢!你且躺着我给你倒口水”喝完水,大婶便去找无憾了,我倚在床前,想到被逐出师门,灭去仙根,落得如此光景我活着的意义何在!就算苟且活下去我孤身一人,又有什么意义!如今我仙法尽失恐怕连自毁经脉这种小事也做不到了。我看床边的竹篮里有针线与未缝完的衣服,旁边还有一把剪刀,我伸手去够剪刀,我想在此地悄无声息的了结自己,可我没有力气,我栽到地上,将那篮子撞到了地上,正巧被无憾装到,“云烟!”他跑来扶起我,眼里满是欣喜“你终于醒了!”看我满是泪水,又看到落在地上的剪刀,他随即眼神变为无奈“云烟,你…你不必如此!”“我已失去一切!我这样活着不如死了!”我咬着牙手攥着被子说道,“不!你没有失去一切,你还有我!我们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做一个平凡的人!”“无憾!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往后议论出去,我是烟止派的耻辱!”“我知道你不是!云烟,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诗云设的诡计!”“可我已经失去了与她斗的资格!”“你没有!纵使你失去了仙根!你还有我!”我愣住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他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挺拔的身姿紧皱的双眉,以及那双坚定的眼睛,他的身板并不宽厚可总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我摇摇头正想说什么,他执起我的手说道“我也是被认定的杀人凶手,我无憾虽是无名之辈,但也不想背这黑锅,答应我在我没有放弃之前你也不可以放弃好吗?你虽不能修仙法,但还是可以做一个平常的习武之人,有我保护你,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杀死了通云?难道你不想获得你师傅的原谅吗?”“我…我可以吗?”“当然!你记得吗!固云没有死,只是疯了!我们找到固云!就有机会!”固云,我顿时恢复了意识,不错,现在唯一能说出真相的只有固云,我开口道“可江湖之大,我们去哪里寻?”“此处便是中原,中原地广,北起是荒漠,往南是河流江海,地形复杂,气候各有不同,此处是距离出云山最近的陆家庄,出云山弟子常来此云游,若真如诗云所言,我们很有可能在此处找到他。”不错,找到固云恢复他的意识,定能还我清白,正在我想的入神之际,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无憾起身相迎“陆大夫”,那男子放下药箱,捋了捋胡子,走上前来“姑娘可有感觉不适!”我点点头“我觉得胸口闷闷的”他闭上眼睛点点头“嗯…姑娘经脉受损又受剑伤,旧伤复发,气血郁结,加上情绪不稳定,伤口愈合慢,胸口闷胀是正常的”“那大夫我什么时候能痊愈?”“我家三代在此处行医救病,你这个伤虽重但并不难治,不出七天,你的伤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这次重伤虽愈但以后你还是要少动气,气大伤身,对你的身体十分不利。”我一面听着陆大夫的建议一面想起固云会不会也来医治过并问到“陆大夫,你们陆家庄可有一个疯子来过?”“疯子…?不曾听说过,我们村子小,邻里之间都认识,平常也少有人到此出来,哦…除了那些道士…”“道士?”“对啊,那些人一个个板着脸鼻子能飞到天上去!一来要不就是给人看病,要不就是故布疑云的求天降雨,我看啊根本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想不到出云弟子前来行善事,但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无憾接着问到“那没有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来过吗?大约半个月前”陆大夫捋着胡子思索着,“确实没有见过,要不你们问问老太婆,她最爱管闲事看热闹了,老太婆!”陆大夫朝门外喊着,陆大娘正在院子里淘米,听到喊话擦了擦手问到“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你进来有话问你”“哎呀你这个老头子,平日里嚣张惯了,今日还敢来使唤我了”我与无憾相视一笑,陆大夫哈哈大笑的看着陆大娘进来,拉着她做到床边,说道“哎呀我可不敢使唤你,是这俩个年轻人有事情问你”然后笑呵呵的坐到一边,无憾坐在木凳上问到“陆大娘,半个月前,这里可曾出现一个疯子?”“疯子…没有啊,这村子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要是谁家的人疯了,不出半个时辰整个村都知道了,没有疯子啊”“不,不是陆家庄的人,是一个外来人”陆大娘皱起眉头想了想,“要是你这么说,我倒是听过几句闲话,不过都是些老娘们嘴里说的,胡说也是可能的”我一听有可能知道固云的下落我急忙问到“陆大娘你听说什么了”“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半个月前啊,村尾的周大妈说他们家的羊莫名其妙的丢了好几只,你要知道我们这村子可从没有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的,为了这个事情周大妈挨家挨户的检查,可也没有任何发现,别人劝她有可能是羊自己跑了,没曾想没过几天,就在她家门口,就发现那几只羊的骨头,听说可瘆人了,皮包骨头,像被吸干一样,现在想想都害怕”我与无憾交换了下眼神,这件事确有猫腻,“那后来怎么解决了呢?”我问到“能怎么解决呀,左右都找不出是谁做的,周大妈就放弃了,现在那骨头还在她的院子里摆着说是用来辟邪呢!”“那那个周大妈家在何处”无憾问到,“就在村尾,你过去就知道哪一家是她的了,好了好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得生火做饭去了”他们老家口一起出去了,“无憾”我开口道,他示意我别说话,走到床前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这几日你都不可以参与,你要先将伤养好知道吗?”我点点头又听他说道“你安心养病,待你好了我们再去寻,这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吃饭了”门外陆大娘喊道,无憾拍拍我的手,起身走了出去。我在屋内闻到了香味,这么多日昏迷着,现在倒是饿的很,不知道吃什么好吃的,没一会无憾给我将饭带了进来,竟然是红烧肉,我大快朵颐,一面赞赏这户人家细心的照料一面夸奖无憾的眼光有加,我闷了一口肉说道“无憾,那你拿什么给这户人家?我以前听二师兄说这边要使银子,你有银子吗?”想来他定是有的,要不怎么会得到如此好的照顾,他嚼完饭,天真的瞪着眼睛问我“什么是银子?江湖救急难道不是见义勇为的吗?还要使银子做甚?”我呛了一口,“你…你…什么江湖救急,人家是开门做生意!”完了完了,我放下碗,开始全身上下摸索着,“你干什么呢,快吃”无憾在一旁疑惑着,哎呀,我将他手中的碗也放下,“快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我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呀…我…”啰哩啰嗦的我直接伸手去搜寻,吓的他后躲了一下“我,我自己找…”我看他脸颊慢慢泛红,不禁笑出来。我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值钱的东西,只好将希望寄托于无憾,我见他里外都摸了个遍也没有收获,他一脸无奈的看看我,随即他拿下了系于腰间的玉佩,不舍的说道“实在不行,就将这个块玉佩送给他们”我拿过玉佩细看,纯白无暇,温润透彻上面刻着“烟”一字,这不是…是烟止派的玉佩,他点点头,难怪他如此不舍,我摇摇头,“这块玉佩你还是留着有个念想吧!这几日我们想想办法!”看他一脸天真,我才觉得愁字漫上心头。想不到我易云烟竟也会有如此一天,我见他依旧吃的起劲,无奈的摇摇头,我同他说道“此事万不可告诉别人,尤其是陆大夫他们,知道吗?”他笑着“我当然知道,你是不是准备等你好了,晚上我偷偷唤剑带你飞走呀?”我佯装用力的拍了拍他,真是小看我了,我易云烟可不是宵小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