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者找人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靠眼睛,他们靠的是感应,以自身为中心同时可以探查方圆范围,行进的方向也不是直线,而是带着弧度的前进,这样可以保证最大范围探查。
最后一块区域,如果闲月真的来了极北之地,相信一定就在这个范围内。
雪原上入夜比较早,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还真的来了这里。”突然,秦沐停顿了下,喃喃自语说道。
他的意识里,感应到了闲月的存在!
修炼者的感应与眼睛看到差不多,在他的“眼中”,闲月此时真气停止运行,身上没有了生命气息。
不过修炼者不能由此判断是否死亡,秦沐继续往闲月的位置走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走了一会,齐洛捂起嘴,拼命的忍住声音,但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她已经能感应到闲月,那是一屡魂魄的气息,虽然他们齐家擅长的不是灵魂,但灵魂和真身还是分的清的,这个样子,只有一个可能,闲月死了!
“不要慌,闲月的状态有些问题,真身的气息就是灵魂的气息。”秦沐看出齐洛的异常,出声解释道。
一路上,齐洛已经看出来秦沐是那种外冷内热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那闲月应该是还没死,可那种灵魂的气息很微弱,齐洛从来没听过谁的气息察觉不到人身,而是灵魂,不由得她不担心。
又走了一段,两人终于见到了闲月。
他还是那副出尘谪仙的模样,白色的衣袍,飘散的银发。此时的闲月周身被冰封,阳光下透着闪闪斑驳。
“看来他没找到方法前就被冰封住了。”秦沐看着冰封的闲月说道。
齐洛已经楞在了那里,有些人,当你看不到的时候,甚至连与他有关的记忆都会尘封在脑海里,可是有朝一日遇见,那些曾经仿佛消失般的回忆就会一股脑的回来,连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都会再次涌来,将你整个人打的原形毕露,让你知道,原来他一直在你脑中,从来没有消失过。
旁边的秦沐默默的在地上摆开阵法,闲月的状态很不好,自从使用分身秘法后,他变得越来越没有人的气息,到最后他的真身更是显露灵魂的样子,虽然实力依然是六品,但很多属于六品的能力都不具备,不只如此,应该增长的寿元也受到了影响,尽管暂时没危及到生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也就是迟早的事。
冰封的闲月眼睛睁着,就那么跟齐洛对视着。
多少年了,终于又见到了你,过去我不懂,你也不懂,如今我懂了,想要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你的眼睛仿似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就在你面前啊,你看看我!
秦沐刻画着很大的一副阵图,这次回秦家,他趁所有人不注意特意去寻了这副阵图回来,七大世家各有所长,秦家擅长肉身修炼之法,这副阵图可以将两个人的体质互换,但限制条件很多,如果是秦沐来换的话,他就会被打回五品境界,连带的闲月也会变成五品,可闲月就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些秘法的后遗症由他来承担。回家寻找阵图,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闲月还是为了自己,那个家自从多年前走出来,他再也不敢接近秦家范围,这次借保护为名,他半强迫的又回到了秦家。
他是个不肖子,秦家养育他长大,却没为秦家做什么,当年秦家与闲月不能共存,让他非常痛苦,千刀万刃之刑,对当时的他来说,竟然有种痛快的感觉,也是在受刑后,他最终坚定了自己远走秦家的决心,他只想与闲月一起欢笑,一起悲伤,他管不了闲月怎么想,他只愿能与闲月醉酒当歌。
不要问他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自从与闲月相识,他才发现这个世间是这么的精彩,什么家族责任,什么长生不死,对于他来说都没有跟闲月天下游荡来的精彩。
有种感情叫做知音,他的沉默寡言只对其他人,闲月懂他,懂他的无奈,他的身不由己,正如他懂闲月为什么要用分身秘法一样,他不会阻止闲月,只会默默的帮助他。
正如此时,如果闲月已经死了,他会收敛闲月的尸骨,并且从此再也不喝“仙人醉”,再也不会奏响洞箫。闲月没死,他会用自己去换闲月的生。
“你刻画的是‘换身’之阵?”许久,齐洛回过神来,脚下的阵法图上已经有灵力流过,显然处在激活当中。
其实早该想到,七大世家的秦姓家族,这人赫然是想将自己与闲月的体质互换。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阵法对六品拥有元婴的修炼者损耗很大么,体质互换与灵魂绑定的元婴却不会随肉身转换,元婴不会接受另一个肉身,最后就是两个元婴全部消失,空有身体却没有了元婴,六品修炼者也只是徒有其名!”齐洛喊道,阵法已经渐渐激活,这么霸道的阵法,一旦激活外人就会被弹开。
“我知道。”秦沐淡淡说道,身为秦家人,他太知道了,可是跟虽生犹死相比,他宁愿舍弃掉这一身修为。
“那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是我跟他交换,他的修为不会损失,元婴也能保留。对,你应该知道,你是秦家人,这个阵法原本是用死囚的强壮肉身替换那些身有残疾的战士,属于秦家对战士的保护,还给死囚再活一次的机会。”齐洛说道,她走向秦沐,但眼光一直没离开闲月。
“你!”秦沐现在主持着大阵运转,想阻止齐洛都腾不开手,这时候放弃,所有的材料都要废掉。
他当然知道,这个阵法是秦家一位前辈研发出来,不忍战士为秦家战斗一辈子,最后落得个残疾,许诺死囚可以释放他们,双方有交换的意志后才能使用的阵法。现在闲月没有意志,只要不对他有攻击性他都会顺从,秦沐和齐洛当然不会对他有敌意,也就是说无论秦沐还是齐洛,只要心甘情愿做交换的人,都可以完成阵法。
“让我来吧,如果注定我俩不能活着相见,我只希望他能活。”齐洛的眼神越渐温柔,都怪她,当时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两个人最终错过,再见时已经是生死之间,如果这是上天注定,那就由她来承担这些。
“不可以,不要逼我撤掉大阵!”秦沐没想到这个齐家的二小姐痴情如此,他们的事秦沐是知道的,在闲月的心里那是他最美的一段时光,无忧无虑快快乐乐。所以他一定不能让齐洛有事,宁肯浪费这么多材料,也不能让齐洛当交换之人。
“一死而已,难道我辈看不透吗?何况我不一定会死,你应该听过齐家‘剑气分身’。”齐洛终于舍得把眼睛离开闲月,显然她也有自己的考虑。
秦家研发大阵的是位五品凌先天的前辈,他的境界就到那里,阵法成型后也很成功,因此传承了下来,后来这位前辈仙去后,阵法被广为使用,某种程度上这个阵法相当于断肢重生,一直因为死囚都是五品以下的修炼者,所以没人发现问题,直到有一位六品的修炼者死囚,被秦家抓住后,自知必死的他甘愿与秦家的一位将军交换体质,那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阵法的问题,交换后两个人体内元婴都消失不见,空有六品境界,终生却再也没有进境。
理论上由齐洛作为交换之人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闲月的身体状态已经处于濒死,交换过来后,以齐洛的修为瞬间就会身死道消。
不过齐洛所说齐家的“剑气分身”,秦沐一时间还真没想到,听到她所说秦沐认真回忆了下,也不得不承认让齐洛当交换之人也许真的两个人都有生机。
剑气分身,是齐家不传之秘,需修为四品以上方可掌握,术者可以按照需要在分身中放入不同程度的元神,其他人的分身只是简单的执行本体的意志,距离过远还会有所延迟,而齐家的剑气分身却可以独立行动,如同本体般进行复杂的行动。
秦沐很快就明白了齐洛的意思,她在交换之前先元神出窍进入剑气分身中,交换完成后再收回分身上的元神,濒死的肉身受到元神带来的生机,很可能激活肉身的潜能,将寿元延长。
可是这种方法中间不确定性太多,收回分身的时机,肉身的潜能是否能延长寿元,总体来说就是一种理论上可行的方法。
“不行,太冒险了!”秦沐不同意,这样没有把握的方法他不会同意。
“你为了他可以不要一身修为,再不济,假如我失败了,我也能亲眼见到他,他也能看到我,这对我来说就够了。”齐洛舞起一套剑舞,天地灵气汇聚,不一会就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齐洛,眉目传神,一点都看不出是分身,这就是齐家的剑气分身。
秦沐非常纠结,经历过齐家的事,他能看出来齐洛对闲月的感情,可越是这样越不能让她出事,不然怎么对闲月交代。
“放心吧。”齐洛轻轻推走了他。
大阵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