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齐澈感受到了除愧疚之外,还有心痛的感觉,噬心般的疼痛就像那把未刺入的剑刺入自己的心口一般。
为什么,这一次自己竟然有了失去一种心爱之物的感觉,心就像被刀剜了一刀,没呼吸一口都觉得生疼。
“小溪,小溪!”怀中的人的温度变得越来越冰冷,齐棋失声痛哭地无法控制自己,瞥眼看到面无表情的齐澈,愤怒地跑到了他的面前。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传来,身后的将士都抖了一下,齐澈可是摄政王,齐棋当众甩了他一耳光,这可是触犯了权威。
齐澈并未动怒,仍是一脸冷漠无情的表情。“现在你满意了!她到最后也不愿伤害你!齐澈,你真该死,但我不希望你死!小溪在黄泉之下,肯定不希望见到你,你好好活着,活得越久越好,记住你对小溪所做的伤害,生生世世都要记住,你曾今辜负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子!”
齐棋悲愤地推开了齐澈,踉跄地走到小溪身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小溪,我带你回家!”
落寞的身影在余晖映射下显得孤寂而苍凉,仿佛隔了一世,这一切都未发生过。
“你现在满意了,你再一次把小溪逼死了,这一次,她这也回不来了!”南墙拽住齐澈的领口的衣襟,悲愤地说道。
喉间像是被什么卡着,任凭自己想要开口,却无论如何让也吐不出一个字,只是愣愣、无意识地看着别处,他连南墙都不敢直视。
“你真的该死!”说罢,南墙拽着衣襟狠狠推了一把齐澈,蓦然站起了身。
“你要去哪里?”本以为自己已经痛的全身麻木,当看到南墙起身之际,自己的理智还是回来了一点,这一次小溪确定是走了,他不能再失去南墙。
南墙怔了一下,走了几步之后缓缓停下,微微低头,并不愿意再看一眼齐澈,“我不愿见你,但你放心,孩子我会生下来,她是你强行给我的,我会还你!”
冷漠决绝的话,在齐澈听来犹如冰刺一般,寒澈心扉。他本以为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留住南墙,逼迫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似乎又伤害了南墙,原来魔女的脑回路和他所认识的那些女子不一样,他可以用这种方式留下小溪,却无法用同样的方式让南墙屈就。
“对不起!”齐澈只能用这三个字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虽然这三个字对方一定不会接受,但似乎只有自己说出了口,心里多少能舒服一些。
果然南墙直接忽视了齐澈的这三个字,向前走了一步,整个人消失在了他面前,齐澈的幽深的眼眸最后一点光芒都淡了下去。
这一世,他做了太多混蛋的事,怕是生生世世都无法磨灭他的罪恶!踉跄着起身的齐澈莫名地发出阴森的笑声,在场的将士面面相蹙,谁也不敢上前劝慰。
……
由于日渐隆起的小腹,南墙行动开始不便,便寻了一处屋舍住了下来,准备安心将孩子生下之后,再想办法救墨尘。
说来也奇怪,才短短的数一个半月的功夫,肚子中的宝宝也大得太快了,上次见那个赵四怀孕,怀了六个月都还没自己的大,难不成因为自己不是凡人的缘故,怀孩子都比人家所需的时间少。
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老皇帝终于扛不住身体,在总叛亲离的悲剧下含恨而忠,齐澈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皇位,齐棋因为上次当着众人的面扇了齐澈一个耳光,被大臣参本,被贬为了庶人。
这倒是如了齐棋的愿,他生性就不喜欢权势,不愿受皇室的圈固,如今脱了皇族的身份,自己倒是可以做一回潇洒走天涯的侠客,再也不用理朝堂上的纷争,他要替着小溪好好活着,游变这大河河山。
偶尔还能从路过的樵夫、村民口中听到某某村一夜被屠尽,现场异常恐怖,惨不忍睹,南墙知道这是弑神做的,但也只能咬牙等待。
南墙统往日一样,慵懒地起了床,由于怀孕的缘故,她不便回魔族,好不容易镇压了那群怀有二心的老臣,若是自己这个样子被他们知道,指不定又要生出些幺蛾子。
许是有孕的缘故,这几日越发懒散了,眼皮总是不大喜欢睁开。南墙半闭着眼在树上打盹,默默数着日子,等胎落地。
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树下传来,南墙猛然睁开了双眼,瞥眼便看到洛辛一袭粉衣站在树下。
“你来这干嘛!”南墙托着沉重的身子,一跃而下,一脸冷漠地盯着来着不明的洛辛。
洛辛的目光聚焦在了南墙隆起的小腹上,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打量着南墙的小腹。她这肚子怎么会大的这般快,魔界的其他女子怀孕虽也短,但不至于像她这么快,瞧着身形,离生不远了。
南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用手挡了下肚子,不悦道:“我问你话呢,你来找我有何事?是不是和你弑神大人处得不愉快?”
弑神二字极为刺耳,洛辛微微蹙了一下眉,便将目光从南墙肚子上转到了她脸上,“是墨尘!和我在一起的一直是墨尘!”洛辛反复强调了两遍,似是带着几分自我催眠的意味。
南墙嘴角不屑地一勾,一抹嘲讽划过,“你还这么自欺欺人,明明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却嘴上不肯承认!”
“南墙,我不想与你争论!总之现在的我和墨尘在一起很幸福!”说出这话的时候,洛辛的神色是淡然的,丝毫没有她口中所说的愉悦之情。
“幸福?你若真幸福,还来我这干嘛!“南墙不以为意地撇了一眼洛辛,走过洛辛身边,径直朝屋子走去。
听到南墙这话,洛辛不由手心抓紧,眉头紧宁地吞咽了下口水,“等等,我有话同你说!”
南墙蓦然转身,好奇地看向洛辛,瞧她这样子,似乎过得也不是很开心嘛,她这次来到底想干嘛。
南墙打了打哈欠,不耐烦地说道,“到底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回屋休息去了!”
“你不打算要回墨尘了?”
正在往前走的脚顿了一下,随即回转身走到洛辛面前,语气略有激动,“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将那碧簪折断,如今墨尘早在我身边了?怎么,弑神让你受委屈了,到我这来寻开心?”
“是墨尘!”洛辛不甘地再次强调了一遍,“那个碧簪根本无用,留着有何意义!”
南墙听到这话,更觉气氛,那碧簪可是幽肆好不容易从元始天尊那求来的,她倒好,折断了不说,还说它无用。
“你若真没事,就请自行离开,不要打搅我休息!”南墙也不客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就真的能放下他?真的愿意看到我们在一起?”洛辛冷不防拽住了南墙欲起身离开的手。
“这不是都拜你所赐!如今你如愿了,到我这来显摆了是吧!不好意思,本尊没空听你们虚伪的情事!”南墙毫不客气地甩开了洛辛的手。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变了,变得太过凶残,总是隔三差五要惹来满身的血腥味才肯罢休!虽然他对我千种柔情,万般温柔,可我不知为何就是开心不起来!”洛辛神色黯然地看着前处。
南墙本以为洛辛会过得很满足,至少弑神盯着墨尘的外衣,对她是极为温情的,她以为洛辛会很享受这一切,没想到她居然跑到这来诉苦。
“那又怎样,都是你自己选的,怎么,现在到我这来,是来和我抱怨的!不好意思,本尊没那么闲!”南墙傲娇地撇了一眼洛辛。
却见洛辛眼角处滑落下一滴眼泪,莫名让她有些悸动,从前的她就算有再多委屈和不满,她都不会在自己面前掉泪,今日破天荒地地流泪了。
“是的哦,我有墨尘相伴,怎么可能过得不好!”洛辛带着几分自嘲的口吻收了收眼泪,转头冷漠地看向南墙。
“倒是你,一个人躲在这深山里安胎,也没个人照顾的,是挺凄惨的!看你这肚子,也快生了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能解决!我累了,请自便!”实在搞不懂她过来到底是想干嘛,没有耐心的南墙径直走入了屋内。
在跨入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下月十五,幽冥洞,你若不来,必后悔!”
南墙回头正要仔细询问,却发现身后的洛辛早已不见。下月十五,幽冥洞,为何非要选这日子叫我去?
南墙摇了摇头,隐约听到身后沉稳的一阵脚步声,心中懊恼地说道,“干嘛,下月十五为何一定要让我去!”
蓦然转身,却发现齐澈穿着一身平常富家人穿的衣服站在自己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哦,对了,你现在是皇帝了,这个天下都是你的,你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南墙几近嘲讽地说道。
“墙儿,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就看一眼,很快便走!”齐澈用哀求地眼神看着她。
虽然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也体会到了至高的寂寞,身边没有人可谈心,那些美艳的妃子嘴上说着爱,心里却都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算盘,为各自的家族谋划着。
“怎么皇帝当厌了,来我这乡下换换气?”南墙依旧没给他好脸色,别过脸继续嘲讽地说道。
“墙儿,我就是想你了!”
“想我?满后宫的女子都无法满足你吗?”知道齐澈登上皇位后,便广纳后宫,虽没有册立凤位,但这行径不免让人生悲。
小溪才离世多久,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开始进行自己的计划,再次利用这些无辜的女子,作为他权力游戏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