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玥步行离开缥缈峰,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色,脑中回想的却是一元的那句“明王朝灭亡”的话语,她始终不愿意相信,泱泱大国会说亡就亡了。
明王朝对于她来说,拥有着及其特殊的意义: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个国家;是她这一世的母国;是她最爱的家人忠心守护的信仰;是她与死去的家人唯一能够联系上的物质纽带;是封她为郡主,给她高贵地位的尊贵皇族领地;更是她两世为人,唯一带给她温暖幸福的美好地带。
因此明王朝在她的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特殊位置;如今忽然听到它灭亡的消息,白凌玥的内心无法平静,她必须亲自去确定这一滔天信息。
“先去看看吧!若它真的亡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本事!”白凌玥沉思许久,终是无法放心,决定亲自一观。
离开缥缈峰范围后,白凌玥就进入了滨城,滨城是天水国的边城,来往商贩很多。而白凌玥下山的时节正是年末之时,再过两个月便是年节的到来,因此滨城热闹非凡。
白凌玥走在人群之中,忽然有种错觉:好像她的家人没死,好像她还是卫王府的嫡女,好像她是偷跑出门的大小姐。
这种种错觉让她的双眼之中充满了伤感的回忆,让她痛了三年的心更感钻心之痛。
过了滨城便是草原,是通向胡人部落的官道。白凌玥走在平稳的官道之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感受着草原深处传来的微风,忽然想到了王铁柱的爷爷王泽。
“不知道王老现在怎么样了?三年不见了,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出我!”白凌玥钻心的疼痛略感温暖,行进的脚步加快,向着草原深处行去。
越接近草原深处,白凌玥越加激动,亲切之感越浓,曾在草原上生活的那段日子越加清晰的印在脑海之中,尤其是蛇谷之外,她与白珏亲自建立的卫王府冢,那里有着她的家人,以及卫王府所有的下人。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回忆都被不远处的景象打断了。白凌玥看着草原上突然出现的巨大城门,一时疑惑:难道是走错了地方?然而白凌玥灵识扫过,发现胡人还是胡人,只是胡人的帐篷变成了这座望不到边际的巨大城池。
“站住……,你是什么人?”身穿胡人服饰的士兵瞪大了双目,远远指着白凌玥高声怒喝,只是他的双眼之中却无一丝怒意。
“我找王泽!”白凌玥虽然对胡人部落的改变心存疑惑,但还是想要亲眼看看王泽,故而平和说道。
“你是他什么人?”士兵听到王泽的名字,脸色变了变,语气温和了许多。
“算是干孙女儿吧!”白凌玥想到王泽对她的慈爱与关心,微笑着说道。
士兵看到白凌玥的笑容,一时呆住,他从未见过像白凌玥这样美丽的女子,要说之前他还能控制内心的倾慕,公事公办的话,那么当白凌玥的笑容露出之时,士兵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感受,露出痴迷之态。
“玥丫头?是玥丫头吗?”
王泽激动万分的声音在城内响起,惊醒了痴迷的士兵,也给白凌玥带来了无限的快乐。
“王老,是我!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白凌玥大步越过士兵,走到王泽近前,搀扶着他苍老的手臂,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王泽,关怀着说道。
“真的是玥丫头,能在这个时候看到你,真是太好了!走,随爷爷回家!”王泽紧紧拉着白凌玥的手,不容置疑的说着。
白凌玥只是乖巧的跟在王泽身后,任由他拉着手臂左拐右拐的行走。
“坐,这里就是家了!唉!你们三个一走就是三年,谁也不回来看我老头子一眼!”王泽带白凌玥走入一所地处偏僻,十分俭朴的院落;将白凌玥推坐到厅堂内的椅子上,他则转身忙着给白凌玥泡茶,并抱怨着。
“是我们疏忽了,以后不会了!只是,铁柱哥也一直都没回来过吗?”白凌玥接过王泽递过来的茶,安慰着。
“他?哼!臭小子一个,怎么知道回来?说什么当了仙人,带上老头子,陪他一辈子,全是屁话!”王泽虽然满嘴怨气,可那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王老别这么说,三年的时间对于您来说很久,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不过只是一次闭关而已!”
“我知道,我也就说说,你不用往心里去!”
“那就好!”
“对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王泽忽然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将白凌玥拉倒里屋,焦急的低声问着。
“我下山办些事,所以过来看看您!对了,王老,部落怎么变样了?”白凌玥好奇的微笑问道。
“唉!这都是命啊!”王老听到白凌玥的问话,悲伤的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凌玥看着王泽悲伤的样子,有些焦急起来。
“三年前,你们走后不久,草原上就来了许多的难民,酋长与我商议后,决定先将人安顿下来,再查看难民的来处,谁知竟然查到了明王朝。”王泽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明王朝?王老,您是说那些难民都是明王朝的人?”白凌玥听到此处,内心一阵,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错!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明王朝的皇上被当朝皇后亲手射杀,扶幼子上位,改朝代为清王朝,自称清史太后,垂帘听政,并大开国门,欢迎金国民众入住行商。”
“居然是她?”白凌玥诧异极了,虽然她早就知道皇后与母国金国多有接触,可还是没想到她真的会做到这种程度。
“然而她不过是一届女子,即便经历承受了许多事,却依旧没有治国之能,几道圣旨之后,就弄的明王朝民不聊生,泱泱大国很快就被金国吞并了一半土地,明王朝的百姓更是被金国民众欺负的苦不堪言。”
“原来如此,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白凌玥怒由心起,狠狠的拍了下身旁桌子说道。
“看来你对她很是了解!”王泽异样的目光看向白凌玥,悠悠说着。
“王老不要想太多!我与她不能说了解,只能说见过几面。只是王老,这些难民,还有清王朝的清史太后与胡人部落的改变有何关联?”白凌玥看到王泽异样的目光,一时不敢与其对视,毕竟从相识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向对方表露身份,尽管王泽从未问起,可白凌玥依旧觉得是自己不够诚恳。
“原本这些难民还好好的在部落之外生活,与我们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日子倒也过的安好。可是有一天,来了一个白衣青年,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竟使得酋长与难民首领达成了一项协议。”王泽似乎想到了痛苦的回忆,故而闭上双目,沉声说着。
“什么协议?”白凌玥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协议与她息息相关。
“协议是,难民帮助酋长治理部落,使胡人部落发展成世界第一强族;酋长帮助难民夺回明王朝;从那以后,部落渐渐消失,城池越来越多;胡人特有的纯朴越来越少,勾心斗角越来越多;和平少了,战争多了;几乎每年都有大量的人的死去,可是清王朝还好好的坐落在哪里,没见它弱,也没见它强;而胡人却越来越少。”
“怎么会这样?那个白衣青年究竟说了什么?竟然使得酋长发生这么大改变?”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那个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他来时拿着一张画像,到处寻找一对龙凤胎,可惜的是没有人见过他们!”王泽异样的目光再次看向白凌玥,眼底深处尽是担忧。
“王老,你……”白凌玥震惊的看着王泽,虽然对方没有说画像中人就是她和白珏,但白凌玥却依旧敢于确认:那个白衣青年要找的必然就是她和白珏。
“看来你猜到了!虽然与你们相处不过短短时日,可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所以我在得知他要找的是你们时,我先是庆幸当初没有让你们与族人见面,致使族人根本不认识你们,也就无法向白衣青年提供有用的线索:二就是判断出,为难两个孩子的他,定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一再劝说酋长,可惜酋长却铁了心,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即便我拿出一代酋长的身份亦不能让其改变主意。”
“王老,我没想到……,真的,谢谢你……,我……”白凌玥感激着,哽咽着,除了感谢的话,此时的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语。
“一个月后,那个白衣青年带着画像走了,在他离开的前一晚,我曾在三更时分起来过一次,看到他拿着一个葫芦念念有词,不多时,竟有无数族人的灵魂惨叫着,疯狂的冲击着葫芦,那时我就明白,他发动战争,想要得到的就是这些灵魂。”王泽冲白凌玥摆摆手,以示不必放在心上,随后便继续继续说道。
“如此说来他是修仙者!那他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发现啊?他可有伤你?”白凌玥听到此处,面色大变,拉过王泽便是上下打量,并发动灵识察看他的身体状况。
“放心,他没伤我,因为那个时候,我在族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威信,我说的话再没有人会相信,所以即便是我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在意。”王泽苦涩无奈的摇头,浑浊却明亮的双眸之中布满了绝望。
“王老,你……”白凌玥看着这样的王泽,心中越发难受,对于仇人的恨意更填了几分。
“我没事,我现在只想守着这里,等你们回来,等族人清醒!”王泽露出凄然的微笑,拍着白凌玥的手背轻声而坚定的说着。
“王老,让我帮您吧!”白凌玥看着王泽苍老的面容,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劝慰着道。
“不可以,你不能露面,酋长已经鬼迷心窍了,若你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通知那些人来抓你的!”王泽想也不想的拒绝着。
“可是……”
“没有可是,你抓紧走,不能在此处过夜。”
“王老……,我……让我帮你,我……”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快走!”
“老头,听说你有个干孙女儿?还很漂亮!带出来我看看!”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屋外忽然传来了调侃的声音,听得白凌玥诧异的皱了眉头,王泽却是面色苍白如纸,一把拉过白凌玥快速向后门走去。
白凌玥想到王泽绝望的目光,便毫不犹豫的挣脱王泽的掌控,快步来到房门面前,已最快的速度推开了房门。
王泽看着白凌玥的背影,便是一阵自责与担忧,于是在白凌玥走出房门之时,迅速来到白凌玥身前,将白凌玥紧紧护在身后,愤怒的看着厅堂中站着的壮年男子。
男子一身黑色金边的胡人服饰,头戴胡人特制的维帽,脖颈上带着由狼牙组成的项链,右耳之上戴着一只大大的银色耳圈,浓眉大眼,八字胡,四方口,可谓是相貌堂堂,只是微眯的双眼中,流露着令人作呕的色欲之意。
“哦?这就是你的干孙女儿?确实漂亮!”男子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抬起,摸着八字胡,两道眉毛挑了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吞咽着口水,色迷迷的看着白凌玥。
“你是谁?”白凌玥不顾王泽的意愿,强行将王泽拉至身后,先于王泽开口问道。
“我是谁?看来你不常在部落中啊!否则酋长之长子巴图鲁,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巴图鲁走到白凌玥近前,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并伸出双手,想要拉住白凌玥的玉手,微笑着说道。
“我的确不常在家中,若我在家中,王老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白凌玥身子向右移动,躲开巴图鲁的魔手,眼望俭朴院落,沉思着道。
“嗯?王泽受此待遇,可是他自找的,整天想着平息战争,远离仙长,他若还不受到这般对待,那么我胡人就该死绝了。”巴图鲁一改调戏表情,一本正经的说着。
“巴图鲁!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你已经霸占了那么多的良家女,更是有十几位妾氏,就不能放了老头子的孙女儿?”王泽不顾一切的怒喝出声,语气之中充满了恳求之意。
“不能!谁让您孙女儿长得美若天仙?只要我巴图鲁能够得到她,即便是用家里所有的女人换,我都愿意!”巴图鲁势在必得地坚决拒绝的。
“你……,你这个……这个恶徒!”王泽一时气急,颤抖着指着巴图鲁,苍白着一张脸。
“啪——我要见酋长!”白凌玥上前搀扶王泽,安慰的给了个眼神,抬手便给了王泽一个嘴巴,紧接着便露出一张绝美的笑颜,淡然说着。
“好!我带你去!”巴图鲁刚要发怒,便被白凌玥的美貌屈服,温声说着。
“玥丫头……”王泽一听,立即大怒的斥喝着。
“王老,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心疼我;这次就换我来保护你,照顾你!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再说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白凌玥只是微笑以对,跟在巴图鲁的身后走了出去。
王泽见白凌玥说走便走,担心不已,蹒跚着紧紧跟在后面,只是毕竟年龄大了,不过转眼的时间,白凌玥与巴图鲁已经消失无踪。
白凌玥的心中却充满疑惑的跟在巴图鲁身后:想着之前散开灵识,她看到了所有胡人,却唯独没有看到酋长一事,心中便越发肯定酋长的身上必然发生了什么变化。
巴图鲁看着陷入沉思中的白凌玥,露出了得逞的开心笑容,心中随之想着:“先带你去我房中,亲热过了,再带你去见父亲!”
“你最好老实带我去见酋长,否则我不介意把你阉了以后,自行寻找!”白凌玥抬手甩出一只匕首,将巴图鲁耳上的银色耳圈打掉,淡漠着说道。
巴图鲁则被这一幕吓的腿软,再不敢有任何想法,老实带着白凌玥去见酋长。
城东一处高门大院门外,白凌玥抬头看了一眼红墙绿瓦,流光溢彩的院落,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大步走了进去,不多时便到达了厅堂,厅堂内坐着一位六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男子的长相与巴图鲁极为相似,只是比之巴图鲁多了一道不怒自威的气势,白凌玥顿时明白,此人便是胡人的酋长。
白凌玥闭眼,灵识扫过,果然灵识中看不到面前的酋长,看到的只是空空的椅子。
白凌玥睁开眼睛,灵识观察酋长,发现他的体内没有丝毫生机,已经被锻炼成了一具人形傀儡,且肉体更是结合了修真界传说中的黑魔石。
黑魔石是炼器材料,世所罕见,据传黑魔石锻炼的法宝可以躲避修士灵识,原以为不过是传说,如今却真实的展现在了面前,白凌玥一时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