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想了想,决定还是老规矩,先派纸人去探探消息。
找到王真的住处,然后让纸人藏好,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因为不知道那老太监的深浅,所以也不好确定纸人直接这么过去会不会被他发现。
于是又决定,先去趟成华宫,探探那厮深浅。
妖人诡异莫测,他自不敢大意。
主意打定,他正要出门,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哎呀”一声
卧槽,那哥们还活着不
宫中某处空闲的小屋。
摆着花盆的地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移动着,移动着
过了许久,那地砖终于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随后,从洞口处,钻出来一个黄不溜秋的脑袋。
当然,如果不细看,很容易就把它当成一个黄土块。
百里长卿费力地探出半个身子,也没有力气去清理满头满脸的泥土,只是双眼无神的、痴痴地望着小屋的门口。
秦兄今日会来吗
他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个我
不会的,不会的,秦兄义薄云天,怎会忘了我呢
那他,没准是被发现了破绽被杀了
或是被囚了
三天三夜了,足足三天三夜,他水米未进,此时嘴唇已经龟裂,一层薄薄的皮脱落下来,被他咬进了嘴里,然后狠狠地咽了下去。
卡嗓子嗓子一点水都没有
正常情况下,他饿三天倒是能挺住,关键是他之前身受重伤,一直在运功疗伤,所糜耗的体力是何其之大
这么一来,无水无米三天三夜,他的体能就达到了极限
现在他连爬出去的力气都没了,更别提杀出这皇宫去
秦兄今日你会不会来我的心,为你而等待
正当他心中自苦,几近绝望的时候,猛然间发现门开了。
刺眼的阳光撒进来,刺的他的眼睛一阵生疼,让他不得不眯起眼。
在一阵耀目的光晕中,他终于隐约看到了一个亲切的、高大的、发着光的身影,悄然出现
缓缓向自己走来
是他他来了
秦源走进小屋,手里捧着一碗饭、一碗水,左腿微屈,右腿僵直地拖在后面,那鞋尖点着地面,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这一刻,百里长卿猛地鼻子一酸,激动得想哭,但显然他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了。
“长卿兄,你还好吗”
“秦兄,你可算来了”
“对不起长卿兄,我来晚了,可是我身不由己我”
“我知道,我知道秦兄定然是被抓去拷问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来”
“啊,长卿兄,你怎知的确是如此,可我,我没有出卖你”
秦源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了百里长卿的手。
百里长卿浑身一颤,哽咽道,“秦兄这三天,你定然吃了不少苦吧”
“额,这三天,我”
秦源轻咳了一声,又道,“哎,不说了,没什么苦不苦的,吃饭”
说多了,怕你太激动,身体遭不住。
谷tspangt说完,秦源就把一大盆饭菜,和一盆清水,放在了百里长卿面前。
百里长卿此刻手筋脚筋已愈合大半,便立即颤抖着手,端起清水咕咚咕咚先干了,然后就开始疯狂干饭。
那可能是他吃的最美味的一顿饭菜
“长卿兄,吃完你先在这待着,晚上我便带你离开此地,如何”???????
百里长卿瞬间泪目。
“秦兄,我等你我就在这等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就是我百里长卿的亲手足”
告别了百里长卿,走出小屋,秦源叹了口气。
其实这哥们,心思挺单纯的以后对他好点吧,能少骗就少骗。
骗得都不好意思了是怎么回事
小小地自我谴责一下之后,秦源又直奔成华宫。
成华宫里,敏妃正端坐在寝殿,看尚衣司的太监,给她展示本月新裁剪的几款秋衣。
身为贵妃,每月她都可得尚衣司量身定制的十五件新衣,每件新衣在正式裁制前,需打出样板,让她过目才可。
当然,如果是皇后,则是一月三十件。
如此,理论上就是,皇帝可以夜夜做新郎,皇后么天天穿新衣,听上去好像很和谐
敏妃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兴致盎然的样子,不时和苏秦秦探讨哪款衣裳看好,哪个颜色漂亮。
但事实上,她发现自己总在走神。
比如看着眼前那件没有裹胸设计的衣裳,她便会想起,适合他来教琴时穿。
可是,自己不是已经决定,以后不见他了么
不过,他最近在做什么呢
最近一段时间,敏妃总觉得自己很容易走神,会胡想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晚上做梦也是,昨天晚上她就梦到梦到秦源其实不是真的太监,他还光着身子在他设计的“泳池”中游泳,然后又对自己吟诗,隐约吟了一首很风雅的诗句,可惜自己想不起来了。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还很不羞耻地给他递过去浴巾就仿若已经习惯了一般。
敏妃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起来后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负罪感。
尽管,她也知道,这种叫“春梦”,很多女孩子都会有,苏秦秦有一次就红着脸悄悄跟她提起过,那时她还想做那种梦得是多想嫁人啊
除胡思乱想外,也有些没精神,敏妃也请过御医来瞧,但御医说没什么问题,也许是她前些日子受惊所知。
受惊,便会这样么
就在这时,只听外头宫女来报。
“娘娘,乾西宫小秦子求见。”
一听这话,敏妃就又像被火烫了一下,不安地皱了皱眉。
再见他,怕不是晚上又要做那种梦了
但是突然间说不见就不见了,未免也有些太过刻意了吧
于是沉吟一番后,便道,“让他来这吧。”
寝殿里有太监有宫女,便显得没什么了。
此时,站在寝殿一角的管事太监王真,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拜见敏妃娘娘。”
秦源入殿行礼,笑呵呵的,一如往常。
眼角瞥到了一旁的王真,见他似乎也看了眼自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