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的其实没错,人越是炫耀啥,心里就是缺啥,或者说至少曾经一定缺过啥。
之前秦源也一直纳闷,钟家钟鸣鼎食、家财无数又威名赫赫,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面门的事
不过在与钟瑾仪“鏖战”间隙,通过深入“访谈”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根源所在。
这主要得从历史和现实两个方面说起。
所谓历史原因,便是钟家老祖的出身问题。
当初认识高祖时,钟家老祖拖鼻涕也不过是县城里的粪帮总瓢把子,虽说也是有钱的主儿,可总归没那么上台面不是
再看陈家老祖狗牙,认识高祖之前,可是堂堂漕帮帮主的大公子,掌管着七百里河槽和六万漕工的生计,在江湖上绝对有头有脸。
所以,钟家拿什么跟人家比
陈家老祖是漕帮帮主,一言可定七百里漕运兴衰,而钟家老祖只是粪帮总瓢把子,一言么最多也就是能定这一瓢粪归谁,那一瓢粪成色行不行之类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出身比不过,修为也比不过。
拖鼻涕是高祖拿天材地宝硬喂出来的三品大宗师,而陈家老祖天赋异禀,后来是响当当的一品大宗师,这还怎么比
所以陈家,从一开始就压着钟家,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钟家在陈家面前根本抬不起头,就好像笑话一般。
而陈家对钟家的蔑视,也几乎就表现在明面上了。
想当初高祖想封两家为王,就是因为陈家的老祖狗牙瞧不上钟家老祖拖鼻涕,认为与他并肩为王是对自己的侮辱,所以坚辞不受,最终高祖只好两家都不封。
这就是为什么钟、陈两家虽有世袭封王待遇,却始终没有真正封王的原因。
当然了,关于两家的梁子,坊间也还有各种各样的说法。
有人说,两家真正决裂的原因,是钟家老祖拖鼻涕,在一次中毒之后“不小心”睡了陈家老祖狗牙的意中人。
还有野史记载,有一次狗牙在家打他自己的儿子,恰巧拖鼻涕从门口路过,结果拖鼻涕“见状,欲言又止,掩面而泣”
总之,五百年前的事情是没法考证了,可在大多数人眼里钟家不如陈家,以及陈家一直瞧不起钟家的事,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钟家自老祖拖鼻涕起,就一直有个心愿,那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压陈家一头,成为大成国第一豪门
也是从那时起,钟家人对于“门面”这件事,看得比命还重。
当然了,“门面”是通俗的说法,要是正儿八经说,那就是“家族荣耀”
到了这代,钟家主脉一门出了慈爱明事理的钟载成和忠孝明大义的钟瑾元两位“人才”,对于此事的执着就更加登峰造极了。
只是,家族底蕴这东西,是真的根深蒂固。
和之前五百年一样,无论钟家父子如何努力,始终都差陈家那么一点。
钟家平漠北、定新原州,陈家便平西域、定南野,直到现在,朝野上下都依然认为,钟家略逊于陈家一筹。
在这种背景下,可想而知,此次与陈家的赌约,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
要不然,钟老爷子也不可能会为区区两个妖人,而亲自入宫啊
见妖人已经擒下,钟瑾元乐得牙不见眼,搂着秦源的脖子嘿嘿直笑。
“贤弟,这回可多亏了你啊若不是你,这两个妖人怕是也没那么容易擒下”
他当然不肯说自己差点就被妖术所骗,要跟丢这两妖人了,但是心里也是清楚,若非秦源懂这些奇淫巧技,今晚他未必能擒下妖人
此时,钟瑾仪很适时地瞥了钟瑾元一眼,然后冷冷问道,“之前你不是说,他修为低微,不必参与此事么”
显然,贬低她男人的仇,钟大人可没有忘记。
在她眼里,自家男人不但很厉害,而且很努力,哪方面都是你可以说他修为没你高,但是你不能说他不行
钟瑾元尴尬地赔了声笑,“呵呵,仪妹勿气,或是我确实看走眼了。”
钟瑾仪眉头一皱,冷声重复道,“或是”
“不不不,确实是大哥我看走眼了”
钟瑾元赶紧郑重“声明”,毕竟是在亲妹子跟前,被打了脸他还是得认的。
此时,只听钟载成也跟着说道,“仪儿,你怕是也在拐弯抹角说爹吧是,先前老夫也说贤侄帮不上忙,现在我要收回那话哈哈,我贤侄一身本事,又擅运筹帷幄,试问天下少年几人能及他说能帮我钟家,我信”
钟瑾仪冷冷地扫了父亲和兄长一眼,轻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他们的道歉。
然后又说道,“行了,先把他们带回去吧。这两个妖人虽然已经擒下,可他们的老巢在哪,妖银又在哪,也未必会说,我们还需细想办法才是。”
钟家父子闻言,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同时眼中又再次浮现一丝愁云。
据说妖人大都对拜妖会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忠诚,而且拜妖会对于叛徒的处罚也极为残酷,所以要从妖人嘴里问出情报,一向十分困难。
若是两个妖人打死都不说,那这线索还是要断,如此一来今晚可就白忙活了
所以接下去该怎么问,才是最大的难题。
却在这时,只见秦源微微一笑,说道,“不必麻烦了,这两人只需交给我,我能确保他们一定开口。”
钟载成、钟瑾元和钟瑾仪三人闻言,顿时都瞪大了眼,一脸惊愕地看着秦源。
他又会了
论严刑拷打,他能比得过内廷卫里那群没人性的狱卒
在钟家人看来,要想让这些妖人开口,只有严刑拷打一个办法,这倒不是他们见识少,相反是这种人他们见过太多了。
有些人,一旦误入歧途,就喜欢一条道走到黑,你想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绝对没用的。
另外,你想套他话也是枉然,这些人大概率会一句话都不说,你怎么套
这次,连钟瑾仪都觉得,秦源又把事情想简单了。
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小混蛋也曾试图让她开口喊“爸爸”,并且每次他都志在必得的样子,可是她一次都没喊过
钟瑾元又忍不住,说道,“贤弟,这妖人可不好审哪,你确有把握”
“元大哥,我可以试试。顺利的话,明天一早,我应该可以给你结果了。”
“贤侄,审讯之事,你或许”
显然,钟载成又忘了他刚刚才被打脸的事。
好在钟瑾仪及时打断了他。
“那好,既然如此,这两人便由你带到乾西宫去吧。”
虽然也不太信秦源能审出来什么,但钟瑾仪觉得,既然他开口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毕竟,她对他的了解比谁都“深入”,知道他也很好面子,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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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