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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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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今天真是可谓匪夷所思,简直称得上是最漫长的一日了,在这一日里,那些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致使一切越来越偏移正常轨道,最终完全无法控制。

而即使此刻种种尘埃落定了,挑开重帘一打量,外面日头还早,尚未临近日落时分。

所以只探看了一眼,就又放下了帘子。

清幽的光线最适合休息,练儿正在酣睡中,胸口起伏间带着略显低沉的呼吸声,这于她而言并不多见,云雨之后,本以为到达极致的她只是在余韵中暂时闭目休息一会儿,直到听见这沉沉有规律的呼吸,才发现她是真的沉入了深眠之中。

事实证明,这人到底是大病未愈之身,所伤及的元气,并未如她表现的那般彻底恢复过来,而且……在床边落座,轻轻摸了摸她额头,视线不期然往下,肩胛附近那未曾彻底遮掩住的雪白肌肤上,还能隐约瞧得见一处淡淡红痕,伸手拉起被子来盖好掖紧,心中升起些愧疚,而且,怕也是自己把她折腾得有些过了。

之前,只一心想着要给予最好最美的快乐,将她送上巅峰,而练儿也是肆无忌惮地彻底配合之姿,两方都是忘情投入,结果就是完全忘了,第一次其实应当适可而止的,从未经历过人事的身子,甚至连概念都没有,又是病后,就不该刺激得太多太过才对。

枉自己一直自诩还算细致体贴,却偏偏是在最关键的一刻……

叹一小口气,站起身,如今再反省也是无用,这时候还是做些亡羊补牢之事实在。

首先想做的自然是替她稍稍清洁一下身子,毕竟出了一身透汗,还有……许多狼藉……不方便让人送水来,唯有自己去烧,好在也没碰上什么人,回来时她还在酣睡,之后整个擦拭过程中也见不到半点惊醒,可见精力耗损不小。当然,自负一点想,也应该和她习惯了特定的气息和碰触有关,倘若换做一个陌生人,莫说碰,只要近到身前方寸之处,就算再是沉沉昏睡,我想练儿也八成会警觉地睁开眼。

待到最后一把拭好,将巾帕放回盆中涤净拧干,反复几次下来后,盆里的清水已有微微浑浊,自然是因为血污的关系,只是在自己心中,这殷红必是与“污”无关的,反而是世间无比珍贵之物,能令人如获至宝,百感交集。

曾经并不怎么在意欲望,因为与心的契合相比,那不过是附属而已,但当真正得到她时,心底深处涌出的那几近颤栗的感动,是自己没能预料到的。

这股情绪迄今也残留着,此刻仅仅是回想起来,就几乎又要令人忍不住……晃晃头,甩开脑中无比新鲜的记忆画面,也不敢再去多看那张睡颜,只从柜中取出一床干净褥单,轻手轻脚想换下榻上旧的,毕竟这么睡着不会太舒服。

小心先铺好一半,在试图将酣睡的人移往干净的那一边时,练儿似有所觉,不悦得皱皱眉动了一下手脚,身上薄被因此滑落许多,露出了其下的诱人春&色。

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少顷,继续小心的动作着,半搂半推,终于让她躺好,再麻利地为其盖上被子,铺好另一边床榻,将换下的染了种种痕迹的旧褥单裹成一团,往水里一扔,然后端起木盆,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不回头,是不敢回头。

踏到屋外,明亮的光和清新的风顿时迎面而来,晌午前后还是个不怎么样的阴天,临近日落前却是云开阳灿,和风送暖,站在日头下看了地上影子,几个深呼吸后,总算压下了心头的蠢蠢欲动,恢复了相对的平静自持。

真是奇怪,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浓重的欲……这是未曾有过的,又不是初识个中滋味的血气少年了,甚至就算是当初,那一世,货真价实地年少轻狂时,也从不曾如此急色过。

是练儿身上真有什么令人难以自持的魔力么?亦或是,这份情比当初更甚更浓,投入程度早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想不通,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想,多想无益,自嘲的勾唇摇头,看了看手中水盆,索性往远处走去,练儿的病还算不上痊愈,所以小径那一处为保安全而设的岗哨也并未撤去,路过时,拉了拉领口,上前去吩咐哨兵道寨主在休息,勿使任何人去打扰,若寨主醒了寻人,就说我洗衣去了一会儿便归云云……嘱咐妥当,离了径道,便独自一个人走开了。

说洗衣是真的,与其在屋中看着不设防的她坐立不安,倒不如乘着这个空档做点别的事,当然,要洗得却不是衣。

寨中洗灈衣物有特定的溪边聚集之处,但,说是做贼心虚也罢,说想掩人耳目也罢,总之是不方便去那里,所以自己一头钻进林中,偏离开了山寨聚集活动之处,孤身渐渐走远,凭记忆找到林中一处潺潺溪涧,四下看看无人,就在涧边挑了一处合适的地方,蹲下了身,换上清水,抖开了被揉成一团的褥单。

盆中水浅,褥单的下半已经湿了,上半却还是干,净白的布面上点点红痕煞是醒目,看着这痕迹在清流中渐渐被湿润,浸透,冲刷,终于还是横下心,从水中扯过大力搓揉起来。

因为染上并不算久,所以这些痕迹很好清洗,但是,心中的痕迹却永不会被洗去。

待到清洗干净,就寻了合适的树丫抖开晾晒,顺便摘了些灌木中自己识得的野生莓果,尝尝了,觉得味道不错,便又采了许多来洗净包好,想回去带给练儿品尝,如此一来二去,等弄得差不多后已经是天边泛红,望着西沉的日头,这才惊觉,距离自己出来大约过了去近半个时辰了,赶紧收拾好一切,施展身法,快速往回掠去。

来得时候不慌不忙的漫步,回去时却只是不消片刻,片刻之后,钻出了树林,从原路返回之时,走着走着,却渐渐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

一路行来,自己是有心想避开闲杂人等的,但是,一个人也看不到,却也不算正常。

甚至,连那小径处为保安全而设的岗哨,居然也不见人影了。

是巧合?还是哨兵有事走开了?疑惑渐重,赶紧掠往房中,推门而入,挑起帘子,却发现床榻之上,此时却赫然也是空无一人的!

这下才是真急了,甚至有些慌,但总算还没有乱了心神,将手中东西搁在桌上,快速查探了一遍四周,之前整理过的练儿的里外衣服,包括最外一件衫子也都不见了,她随身的长剑却好端端挂在床头,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令人措手不及的意外之事。

也许,她只是睡醒起来后,见不到我,就出去寻去了,这也是大有可能的。

虽然是这么想着,却不敢大意,一把抄起床头宝剑,转身又往外飞奔而去,有留言在先,她想要寻人,自己个儿去寻也就罢了,断不会发动全寨寻找那么荒唐,那为什么自从出了林子,从半山腰一路到这里,沿途却没有见到过任何人影?单论巧合,却是不好说通的。

唯今之计,还是先下到坝子附近,寨中众人主要的居住聚集之地看一看再说。

只要能先到人,至少就能安下一半心来。

心中不安,是因为确实存有一个顾虑,一个问题,这是个刚刚出现不久的顾虑问题,却事关山寨人心,在今日诞生之初,就种下了种种令人不安的隐患,并没能立即将其解决,那并非是自己不够重视,只是因为之后……之后,被练儿转移了全部的注意力。

其实,也觉得本不该有那么急迫才对,人心各异,任何大事件都需要一个发酵过程,所以心中估摸着,就算缓上一缓,逐步处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若是打错了算盘,疏忽大意,甚至偏偏挑在自己不在场时酿出了事端,那……

不想则已,一想心头犹如油滚,真不该暂离这一会儿,担心她,哪怕她是绝世高手,仍是担心。

她是绝世高手,却也是一名简单纯粹的女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不久前便吃过一次大亏了,背上伤痕,至今未消。

只愿是自己太过多疑,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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