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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雅江怔怔地盯着盯着桌子上的菜。桌子上只有两盘菜,一盘水煮野菜,一盘水煮野蘑菇。教主大人觉得一个书生应该不具备捕猎的能力,采采野菜差不多了,也不具备烹饪的能力,所以水煮一下捞起来就差不多了。

卢雅江不是没吃过苦,也不是嫌弃这饭菜,只是这已经是他第六顿饭了,无论早中晚还是夜宵,永远是这些东西。

杨仁和水煮野菜蘸盐巴过饭吃的津津有味,见卢雅江不动,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卢雅江道:“你一直都只吃这个?”

杨仁和想了想,道:“是啊,进城太远了,半个月跑一次就差不多了,平时自己的话就吃这个咯。”

卢雅江叹了口气,端起饭碗:“等我伤好了,我打点野味给你吃吧。”

这已经是卢雅江在这里的第三天了,他伤势未愈,需要静养,又失去了号令烟,所以只能暂且滞留此地。他发现杨仁和的确只是个温和无害的书生,而且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后,他对杨仁和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凶恶了,因为杨仁和总是温和的像一阵春风,他受了些同化,便也不总是板着张脸。

吃完饭,杨仁和将碗筷收了,出去洗碗,卢雅江又回到床上躺下,盯着屋顶发呆。

从崖底离开以后,他把韩骋告诉他的藏秘籍的地方告诉了玄武尊使,让他去取来交给教主,而他推脱自己还有其他任务未尽,支走了所有人以后他又在谷水镇附近逗留了一个月,克化了韩骋传给他的内力,苦练剑法,然后遵从了韩骋的遗嘱,亲手杀了刘远通为他的父亲报仇。

一想到韩骋,他胸口的伤又开始疼了。这一回疼的地方好像不完全是伤口。这一个多月来,只要他想到韩骋,就会觉得胸闷,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不敢深想,不愿深想。

当杨仁和问他姓名的时候,韩骋的名字就冲到了他的嘴边。时至今日,他已然后悔,当初在崖下,便不该放纵心软,到了如今,韩骋竟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动一动,就疼痛难忍。

杨仁和洗完碗,悄悄摸到屋门口看了看,见卢雅江躺在床上发呆,于是他脚下运功迅速离开了,潜进山林里,打了三只麻雀串在一根竿子上,生起火开始烤。每天吃野菜蘑菇,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必须要吃真鸟调剂调剂口味。

吃完野味,杨仁和找了处小溪把手脸洗干净了,确定不剩半点油星子,然后又用溪水漱了好几遍口,用手挡着呵了两口气,确保没肉味儿了,这才回小木屋去了。

回到木屋里,卢雅江躺着发呆,杨仁和坐在一旁捧了本书读。书的封皮是《论语》,内容早已被他替换成了《龙阳逸史》,看的津津有味。

卢雅江停止想韩骋,无事可做,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杨仁和身上。这个书生,平日里总是温吞的像清水一样,只有拿起书本的时候才两眼放光,还时不时会心一笑。他心想,真是个书呆子。

卢雅江百无聊赖地开口与杨仁和搭起话来:“这本论语,我已见你读了许多天了,还没读完么?”

杨仁和温和地笑道:“好书需得慢慢地品,来回地品。”

卢雅江想了想,本是不屑,但转念一想,对于一个书生来说,读书就如同他练剑一般,所以要反复的读,温故而知新,也就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卢雅江又道:“你住在这寒庐里,读一辈子的书么?”

杨仁和义正言辞道:“怎么会!待我学成,自要进京赶考功名,为国效力。”

卢雅江垂下眼,半晌不语。从前他从未想过关于未来的事,他在那出岫山上,过得一日是一日,他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服从。然而韩骋却问他,为何要服从。为何要服从?他很茫然,从小到大,他没有质疑过这件事。韩骋死后,他开始思考未来,他为韩骋报了父仇,然后呢?回到出岫山,继续从前的日子?为什么这样想,心里便觉得空落落的,究竟少了什么?

他突然恨极了韩骋。他从前不想,便是单纯的,此刻被搅乱了思绪,便纠结的不好受。偏偏,那个罪魁祸首竟是一死了之……

“唔……”卢雅江捂住胸口。

杨仁和赶紧放下书凑过去:“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卢雅江惨白着一张脸挥了挥手:“不要管我。”

杨仁和见他疼的用力撕扯着床下被单,将被单都扯出个口来,也觉得心疼,出去捣鼓了一阵,端了碗药回来:“喝了它,睡会儿吧。”

实际上这都是极其名贵的药物,对调养伤情、增益内力大有好处,平时在出岫山上教主大人自己都不大舍得喝,只是他不能告诉卢雅江,便宣称只是一些能缓解病痛的寻常草药。既然是寻常,卢雅江也不在意,杨仁和早晚为他煎一顿药,他爱喝不喝,常常嫌气味不好,喝了一口就洒了,把杨仁和心痛的,又无可奈何。

见杨仁和端了药来,卢雅江道:“放在那里吧,我现不想喝。”

杨仁和坐到他床头,温声劝道:“你疼得这么厉害,喝了吧。”

卢雅江爱搭理不搭理的,杨仁和无奈地笑道:“你怎么像个孩子,不爱喝药。”

卢雅江被他烦不过,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喝的太急,洒出来不少,沾在他的嘴角、脖颈和发丝上。杨仁和看的心疼,恨不能凑上去把剩下的药汁舔干净,硬生生忍住了。

这三天来即使有好药吊着,即使卢雅江每天躺在床上好生休养着,可是他的病情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起色,三五不时就痛的脸色惨白。先前韩骋装病的时候亦是如此,只可惜,这一回卢雅江却不是装的了。

杨仁和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卢雅江探过伤势,按理说不该如此。他却不知道,其实卢雅江潜意识里不想痊愈,因为他不想那么快回到出岫山,他还不知道怎样面对高晟风。

卢雅江喝了药,没多久便睡着了,杨仁和走过去坐在他床边上,轻轻抚摸他的发丝,凝神看了他一会儿,弯下腰舔舔他的唇角,舔舔他的脖子和发丝——把刚才洒上去的药汁都舔干净了。

不知是否他的动作太重,使原本就睡得不安生的卢雅江清醒了一些,却又并未完全醒过来,朦朦胧胧的,就像是喝醉了就一样。他迷瞪着眼向杨仁和张开双手,就像在崖底许多次韩骋对他做的那样:“好疼……抱抱我。”

杨仁和愣了一会儿,闭了闭眼,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弯腰将卢雅江抱进怀里,轻柔地顺着他的发丝:“乖,不疼了。”

卢雅江低声道:“教主……”

杨仁和的双臂松了松,轻声道:“你家教主会这样抱你?”

过了一会儿,卢雅江又喃喃道:“韩骋……”

杨仁和的双臂又紧了紧,鬓边贴着他轻蹭,柔声哄道:“不疼,不疼,很快就好了。”他把卢雅江抱了一会儿,觉得姿势别扭,索性脱了鞋躺到床上,将卢雅江完全搂进自己怀里,无限怜惜地亲亲他的额角,亲亲他的鬓角。

没多久,卢雅江醒了,瞧见自己躺在杨仁和怀里,不由一怔。

杨仁和赧然道:“韩公子,我无意冒犯,只是你方才在睡梦中嚷着疼要人抱,我就……”

卢雅江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拿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杨仁和本以为他会发怒抽剑砍人,却没料到他如此乖巧温顺,不由得惊呆了。

卢雅江黯然道:“你很像他……”

杨仁和心跳的很快:“像、像谁?”

卢雅江却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说:“以后我疼的时候,你就抱抱我。”他心气极高,这时候也把话说的理直气壮,并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简单的传达一个指令。

杨仁和又心虚又窃喜:“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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