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扬笑眯眯的样子让李重元感到意外,但同时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但仍还是满怀疑惑地问道:“真的吗师兄?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自己生病了?”
李重元的问题好像勾起了门外之人的好奇心,使得偷听谈话的傅青书忍不住将耳朵在门扉上贴得更紧,修长的手指微微握拢,一张淡漠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其实他们这个年龄,在现代社会,学校早该开生理课了,而且在信息爆炸的现代,这些知识在互联网上唾手可得,可惜他们现在待的是信息闭塞,民风保守的古代,身边连本春宫画都没有,拿什么来解惑?
而且云天门里,都是一群修炼狂魔,就连他们那个师父平日里都忙着修炼,哪里顾得及为自己的徒弟解答这种疑问,而且这种私密的生理问题,估计李重元也不会好意思去问别人。
王扬自然能够理解重元的烦恼,知道这对于他来说算是大事了,幸好两人同是男孩子,没那么多忌讳,王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解答了对方心中的疑问。他倒是庆幸老天还算优待自己,让他重生的两世都是男的,这要是让他穿成女孩子,他还不得呕出几十两血来,特别是这种特殊时期的到来,他说不定会含泪抹脖子呢。
王扬的科普听得李重元大开眼界,不住地点头,整个人由紧张局促慢慢地放松下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听到最后更是两眼放光,满是佩服地看着王扬,说道:“师兄,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咳!”王扬清了清嗓子,随口扯谎道,“从书上看来的,这叫有备无患。”
李重元认真地点头道:“师兄,那我以后也要多看书,不然就不会一点都不懂了。”
看什么书?青春期科普读物?地摊盗版小黄书?岛国爱情动作片?王扬赶紧刹住了调侃的念头,免得说多了误人子弟。先就说这么多,只要缓解了二牛的紧张和害怕心理,就算达到了目的,至于男女之事,日后有机会再提点他,循序渐进,免得他一下子接受不了。
他随后叮嘱李重元: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可是要灰飞烟灭的,不可为了贪图一时的爽快而荒废了修炼。自家师兄的教诲,李重元自然连连点头,表示铭记在心。可站在外面的那一位,却垂下了头,脸上现出若有所思之色,不知道对王扬刚才那一通“高论”有何见解?
王扬看到二牛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嘀咕开了,二牛虽然经过他几年的□□,明事理了很多,但仍还不时地显现出他傻乎乎的本性,王扬并不是不喜欢他这种性格,只是担心他太过单纯善良会被人哄骗利用。他再联想起三百多年后,对方仍是独身一人,他不免就怀疑,是不是二牛过于迟钝木讷,数百年来光顾着修炼,所以仍是老处男一枚?
那傅青书呢?且不说他之后活了三百多年是孤身一人还是曾经有过情史,光看眼下这个时期,他是不是有着跟二牛一样的烦恼?王扬觉得只要是人,应该或多或少会有这方面的烦恼吧。但是只要一想起他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清冷出尘的气质,似乎与七情六欲绝缘,他就很难想象得到他会有这方面的杂念,更别提偷偷摸摸撸管之类的行为了。
王扬却不知道他现在想的这个人正躲在门外偷听他们的谈话,幸好他只是在心里面想想,否则岂不是全入了对方的耳朵里?
而傅青书也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过程中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虽然也有过紧张,有过迷茫,但还不至于像二牛那样慌里慌张,想过寻求外界的帮助。他尚且拉不下脸来向王扬吐露心事,更别提是这种难以启齿的私密话题了。
云天门的藏书楼里放着一些有关于双修、房中术的典籍,傅青书曾在巧合下,出于好奇,翻过几次,只是这些东西都太学术性了,而且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还显得高深,并不足以抚平他内心的疑问。直到在这次机缘巧合之下,他偷听到了王扬和李重元的谈话,才茅塞顿开。
虽然谈话内容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对于王扬和李重元两人的秘密会谈,傅青书心中仍旧有个疙瘩,好似自己被排除在外,像个外人。多年来,王扬和李重元同住在一起,两人同出同进,关系亲密,而他反倒落单在一旁。无聊之人都在背后歪曲他与王扬的关系,然而在他看来王扬待李重元却比待自己更好。
他知道自己是嫉妒王扬和李重元关系太好,只是这种介意却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而无理取闹,所以一直压在心底,没有表露出来。而且他告诉自己,他们都长大了,该独立了,谁也不必再黏着谁,他既不必去在意王扬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必去眼红王扬对谁更好,他只要过好自己就行。
傅青书突然敛起脸上的沉思,猛地后退几步,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王扬一打开门,两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王扬微微一愣,料不到对方会突然出现在外边,不清楚他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他和重元的谈话。却料不到对方不仅偷听了一段时间,还纠结了一会儿。
他要是知道傅青书那点别扭的小心思,估计得哭笑不得吧,在他眼中,他对两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存在对谁更好的想法。虽然在很久以前,他确实讨厌并且介意对方,但是随着时间渐长,相处越久,感情愈深厚,这种隔阂已然慢慢淡去,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得罪人的危险替他驱赶那些狂蜂浪蝶了。
只不过傅青书与李重元的性格大为不同,李重元迷糊随和,容易相处,但是面对高冷的傅青书,他总是有所顾忌,不敢乱开玩笑,乱说话,怕他不高兴,而且傅青书从小到大都对人不亲热,待在云天门里之后更是勤奋修炼,时常闭门不出,王扬没事就不会去打扰他,任他独处。
王扬向门外的傅青书打了声招呼,紧接着,李重元从房内探出头来,神色有些尴尬,讷讷道:“青书你来了?”
傅青书再度颌首,神情依旧淡淡地,丝毫没有偷听被抓个现行的尴尬,这使得两人都没有怀疑对方曾经偷听过他们的谈话。三人进到房间里后,谁也没有再提起之前的话题。
李重元的烦恼解决了,傅青书的烦恼出现了。先前提到过傅青书已经达到了炼气十层的大圆满境界,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然而这咫尺的距离也有可能变成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筑基,是灵气量变的积累到最后发生质变的过程,修仙界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说法,只有筑了基,一个人方才真正踏入了修真,否则永远只能够在修真这扇大门外徘徊而不得其入。
王扬知道筑基不是你想筑,想筑就能筑的,有多少人倒在筑基这个坎上,花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来攻克这个难关,正所谓修炼容易,筑基困难,金丹、元婴更是此理。而且谢玄老不在他们身边,也没法找他询问其中的奥秘诀窍,一切只能够由傅青书独自面对。
云天门规定,入门满五年的弟子,每年有两次回家探亲的机会,王扬三人早已无家可归,不过鉴于傅青书在筑基方面出现问题,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探亲的由头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许福至心灵,一下子就能够度过这个坎了。这个主意一提出,很快就得到了傅青书和李重元的赞同,也不用知会他们那个挂名师父,反正他正躲在某个洞里清修,根本没空理会他们。
三个人将必需品扔进了储物袋里,来到登记的地方说明下山的缘由,轻轻松松地就得到了批准,拿到了三块标明云天门弟子身份的腰牌离开了呆了整整五年的师门。因为三人都未筑基,还不能够御使飞剑,所以还是得靠双脚走下山。
只不过今非昔比,因为修炼的缘故,体质都改变了不少,当初那段怎么爬都爬不到尽头的天梯,在他们如今的眼里,只不过是一段稀松平常的山路,轻飘飘地没几下就来到了山脚。
站在山脚之下,再度抬头凝望,如今的三人都能够透过云烟缭绕看清坐落在半山腰的庞大建筑群,正如五年前的三个瘦小的身影,也曾站在山脚翘首期盼,带着对修仙的敬畏与向往。五年的时光不算漫长,但对隐居在山中的他们来说却恍如隔世。
至于下山之后去哪儿,王扬心中早有设想,五年过去了,他不知道那个曾经收留他们给青书治病的婆婆还在吗?不知道那次他们砸晕她的侄子逃走之后,她有没有因此受到牵连?另外的两人跟他一样并没有忘记婆婆,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下山了,理所应当该去探望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