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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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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动摇之际,眼见几人如鹰隼般向自己扑来,落笳不待多想,顺势一闪,跃下树去,凌空一翻,待立足稳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孟泽院中了

此时苏澄澈与孟泽听到动静也已奔出屋来,苏澄澈正要开口相问,那几人已经兔起鹘落,稳稳的落入院中,互成犄角之势。落笳提剑谨慎的看着他们,心越跳越快,今日这一出明显是着了人的道了,只是不知还有没有逃的机会

但莫玄草显然并不打算给她们这个机会,还不等落笳有所反应,便听到一阵大笑声,莫玄草率众人大摇大摆的走进院门来,边走边抚须,笑得极畅快,落笳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后背蔓延开

其实自她们潜入山上没两天,莫玄草便察觉有异。只是一直没什么真凭实据,他也不想在此时大搜门中,搞得人心惶惶。昨夜祭祖时,苏澄澈突然出现在祠堂外,才让莫玄草有了十足把握。苏澄澈的武功路数他再熟悉不过,只凭呼吸吐纳,他便识破了苏澄澈的身份,却隐而不发,布下今日这一局棋,只是为了引出她的同伙。而这几日一直风平浪静,落笳也难免一时疏忽,此刻双双落入圈套

苏澄澈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击懵了,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几个高手便绕过落笳倏然掠至她身旁,突然同时发难,不待她闪躲,已经被击中脑后,瘫软做一团,被人束了手脚带走。落笳自身难保,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也无法施救

“佩服,佩服!”莫玄草走到落笳身前三丈处,从容停住脚步,击掌赞叹,一脸欣赏之态。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恐怕还真以为他是在称赞一个小辈

“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这么小小年纪,就敢来我雁荡门中闯荡,这些年,武林中的年轻弟子们越来越了不得了,看来老朽确实是老了,哈哈哈——”莫玄草话中带刺,却偏偏一副豁达之态,落笳暗中握紧参宿,提起十分的防备,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腿在微微的颤抖,尽管努力深呼吸,但还是无法冷静下来

今日之局面,实在是她下山以来最凶险的时候了,雁荡门自帮主以下,一众高手伺立在侧,虎视眈眈面色不善,恐怕只待莫玄草一声令下,自己转瞬便会变作一堆血泥。落笳虽然一向对自己的剑术自信,但也不至于狂妄到以为自己能凭一己之力对抗这东南第一门派的主力高手们

其实若单论权势地位,莫玄草等人加起来也没法和当日灵台公主相比,但落笳对江湖中的威势感触远比对皇权来的深刻。况且灵台纵然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在落笳看来,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因此,让景若深感畏惧的灵台公主,在她眼中也只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而已,倒是今日数把利刃寒光闪动,让她心中有些瑟瑟

好在有过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此刻纵然落笳已知今日无救,却也能勉强稳住心神,努力思索活命的办法,想办法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转瞬间突然想起景若与顾师姐还在后厨仓库中,自己虽然跑不了了,但无论如何也要拖延时间,待她们察觉有异,按照计划好歹能逃出去。雁荡门中高手应该尽数在此了,有顾师姐在旁护着,景若应该不会有事

这么一想她心中定了下来,登时有了主意,反正凭武力难以取胜,落笳索性长吁一口气,缓缓撤剑,参宿杀机一敛,平静的垂在身侧

她这一举动倒是出乎众人所料,莫玄草也白眉一挑,颇有兴味的看着她

落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语带内力朗声道:“在下今日所来,自知有些唐突,冒犯了贵门派,还请诸位师叔伯莫要见怪”

说罢,她明眸一扫,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见这些人果然或惊诧或赞赏,暂时没了杀气腾腾,明白自己此计得售,便更加定下心来,一心一意的拖延:“近日江湖中传言甚多,许多言及关于烟霞宫与魔教勾结之事。我们烟霞向来独居昆仑,从未和魔教有半点关联,又不曾和江湖门派有什么联系,却不明白这流言因何而起?因此事重大,干系到鄙门派的声誉,因此,在下才冒险前来,想要问个究竟。回去也好有交代”

莫玄草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并不作答,他身旁一个白须老者昂然喝止道:“大胆!你们这等烟霞宫贼子,勾结魔教为祸武林,竟然还敢来此处来要说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落笳听他一把年纪却语气不善,出口就是“贼子”,心中也存了气,故意不去搭理他,只对着莫玄草铿然道:“敢问莫帮主,这些传言都是从你们雁荡门流出的,不知你们到底有何证据,便妄自指认我们是与魔教勾结”

面对落笳的逼问,莫玄草却好整以暇,一脸不以为然,旁边那暴脾气的白须老者还待张口,莫玄草却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正色对落笳道:“此事如何,自有公论,此事并非因我们而起,而是江湖中多人见证的,至于你说流言出自雁荡门,那我倒要问一句,不知可有证据?”

落笳吸口气,莫玄草果然老辣,这么轻轻一推便将自己的盘问撇清,莫不是他已经猜透自己的主意了?可是不知顾师姐和景若是否察觉有变,有没有来得及逃走,她提起精神,继续周旋道:“多人见证?你可是指青城魏间云前辈?我已经问清楚,他当日并未亲眼看到我师父与魔教勾结掳走钟离先生,只不过是他事后的推测,敢问,这推测之语几时能当作见证?”

落笳此话一出,莫玄草身后登时有些骚动,落笳不动声色的盯着莫玄草,想看他如何狡辩,却听身后一声冷哼,孟泽的声音传来道:“魏老帮主已逝,今日你再怎么编排他的话,也无从对证了”

落笳转身一看,孟泽一脸冷漠的走下台阶,站到莫玄草身边,期间目不斜视,竟连自己看都不看一眼

落笳一见到他,登时想起刚才他对苏澄澈所说的话,心中除了愤怒外还多了一分焦急,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逼问,到底师父怎么样了。但转念还是想起此时再问此事已没什么意义,于事无补,但师姐和阿若的安危就在眼前,她暗自咬牙,生生将担忧之情忍住,寒声问道:“魏老帮主虽已不再,但吕帮主等一众青城人皆在,俱可以为证,不知你为何咬定便是我编排的,难道我千里迢迢孤身前来只为扯几句谎?”

“好伶俐的丫头!”孟泽冷笑一声道:“你明知吕帮主身患重病,青城派内已人心惶惶,现在却提什么青城的人来作证,这不是故意出难题么?”

落笳这话本就是虚晃一枪,一听孟泽接了茬,立刻抛出杀手锏:“那我再敢问前辈一句,当日在岳州众人面前,贵派郭元路前辈曾亲口指认我师父勾结魔教害死了钟离子前辈,但却有人于次年三月间见到了钟离先生,不知这事该如何解释?”

这话一出不止孟泽,便是莫玄草也是脸色一变,这是他们一直构陷周丰年的主要罪名,如果钟离子真的没死,且被人寻到,那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当初魏间云等人确实见过魔教出没,之后钟离子便没了踪迹,雁荡门为求稳妥,曾下大力气找过,也没有找到一丝线索,这才放出话来说钟离子已遇害。按照魔教一贯的手法,也确实刀下不留活口,怎么会有人见过钟离子?

莫玄草到底老辣,略一沉吟便恢复常态道:“若钟离先生无事自然最好,但不知你这消息是哪里来的?到底可靠否”

落笳本来就没打算跟他们对质,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更不会将戴郎中的身份说出。以雁荡门的卑鄙,只需一纸传书,火云教便可将戴郎中杀害,无辜搭上一条人命,更有可能让火云教由此猜出鱼彭之事。因此,落笳一脸认真的随意编了个名字,地点也换成了从青城山赴岳州城路上某村子遇到的一位曾被钟离子救治过的行商

她云里雾里说了一番,绕的雁荡门的人脑袋疼。若说她无真凭实据,但却有名有姓,尤其点出是上巳节前在彭州附近遇见的钟离子,描述的很细致,绝非仓促间能编出来的

莫玄草正待驳斥她,后面却传出“啊呀”一声,他不悦的皱皱眉,却听身后一片骚动,有人嚷道:“着火啦!”

落笳此时也看到外面冒出的浓烟,不禁喜上眉梢。这是她们之前约定好的,若是发现情形不对,便即时纵火,引起混乱,同时所有人分别撤离,在山外镇上再重聚。此时见火起,可见顾师姐与阿若已经察觉有异,雁荡门中高手差不多都在这院子里,她们应该不会遇到太多阻碍,以顾师姐的身手,大概此时已经脱身了吧

莫玄草脸色一沉,转脸对落笳道:“好算计,连老朽都被你骗过了,竟让你的同伴逃了——”他一扬手,后面几人应声而出,莫玄草沉稳的布置几句,他们便立时飞身撤走,想来是追去了

落笳没想到莫玄草反应如此快,竟马上识破了自己的意图,并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人手,当下也有些忐忑,惟愿顾师姐带着阿若走的再快一点

她倏然出剑直取莫玄草要害,想让这边更混乱些,哪料得这老头看似富家翁一般,身手却异常矫健,几乎不见他衣袂闪动,便避开在旁,落笳暗暗惊心

莫玄草脸上露出一丝狠意:“好的很!周丰年这贼子便是我雁荡门除去的,今日何妨斩草除根,再除了你这小贼!才好做武林表率”

落笳虽然已经猜到王领春率众截杀,师父恐怕凶多吉少,但终究还抱了一丝希望。此刻听莫玄草亲口承认,整个人都如被迎头重击,惶惑伤痛之下,不再有所顾忌,如疯魔一般提剑乱舞,一时间众人竟被她声势所摄,无法近身

落笳正如痴如狂,却听耳边一声熟悉的清叱,张目一看,眼前两人却是顾师姐与阿若。顾惜竹此时面冷如水,剑走银蛇,生生在雁荡门众人中劈出一条路来,而景若身形灵巧,左右躲避,不一时便到了她身边,满脸都是担心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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