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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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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若听到这话实是大大出乎意料,她怎么也想不到教主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她心下无比喜欢,却不敢声张,答了声是便急忙退出了。回到院子里,钟离子已经愁的捻断了好几根胡子,苏澄澈也在房中坐立不安,见得景若回来,两人几乎同时跳起来迎了出去。景若向苏澄澈微微一笑,恭敬的向钟离子行个礼,钟离子站在台阶上轻咳一声,压住心里的焦急,一脸严肃道:“教主叫你去可有事情吩咐?”景若赶忙将刚才见教主的情形说了一番,末了道:“教主吩咐我用心做事,凡事还是要听您主张”

钟离子“嗯”了一声算作答应,随即便嘱咐景若继续去干活,景若赶紧答应了,移步便去房中,钟离子随后进去,两人错身之际趁机交换了个眼神,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和不解。任是钟离子对魔教教主了解的多些,也参不透教主此番叫景若去问话意欲何为,既然叫去了,怎么就说了这么几句。想了半天只能猜测大概是教主久病之下,精力不济罢了

倒是苏澄澈虚惊一场后很是兴奋,晚上睡前还拉着景若,一直追问那传说中的魔教教主是什么样子,听景若描述了一番后又颇为失望:“听起来竟是个平常的老头子”,景若好笑道:“不然你当什么样呢?难不成还三头六臂么?”苏澄澈也咯咯的笑起来:“我也一直听说的多嘛,自然觉得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物,你这么一说也是了,凭他什么教主呢,左不过还是寻常人来的。”景若不禁奇道:“魔教的名头如此大,你没见过教主也就罢了,你们雁荡门中见过他的却应该不少吧?”苏澄澈哂然道:“你哪里知道,那教主一向深居简出,就是武林中的老人们,亲见过他的也少之又少,更何况魔教最后一次大规模杀入中原,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事了,别说教主了,就连见过魔教弟子的人都不多了。”听到此,景若好奇的翻个身趴在床上问道:“居然已经这么久了,那为何中原武林还视其为洪水猛兽一般,提防之心甚重?”苏澄澈“嗨”了一声道:“我也是从前听人说过,据说魔教残忍嗜杀,每次入侵中原,不光将武林中人残忍虐杀,就是偶尔碰到附近的百姓,也是全部杀害,手段之残忍,啧啧,据说是难以想象,”她到吸口冷气,仿佛亲眼见到那惨烈场景一般:“最耸人听闻的是,魔教弟子不仅杀人如麻,就是对自己也不手软,听说被抓住的魔教弟子,无不在死前自毁面目,也真亏他们下得了手!”景若闻言很是惊讶,这与今日见魔教教主时的印象完全不同,但转念一想,世上人面兽心的多了,且不说朝堂之上,便是那害死自己师兄的吕涤清,又何尝不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不觉摇摇头。她自在这里想着,苏澄澈仍在自言自语:“不过也奇了,这十年魔教倒是再没什么动作了,莫非那教主转了性?”她正自说自话,突然心中一动,远远的听到人轻轻的脚步声,这才省得自己还在魔教中呢,竟然这么大胆议论,不觉失笑赶紧止住话头躺好睡了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过了约莫半个月,教主却又唤景若前去问话,三个人心中陡然又紧张起来,不知教主意欲何为。景若此番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与上次不同,这次教主几乎是在与她闲聊,一时说中原风物,一时又说起前朝故事,让景若摸不着头脑,只能小心翼翼陪他说话,教主对中原似乎甚是熟悉,景若想起苏澄澈说的他曾在中原大开杀戒,而今却还能若无其事侃侃自若,不觉后背发冷。好容易教主放她回去,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自此之后教主时不时的便召景若去闲谈,历史地理无一不谈,尤喜议论历朝人物得失,高兴起来甚至引经据典,虽然较为疏浅有时还有错误之处,也足以引得景若侧目,看不出这魔教教主还有这般雅趣。有时他也问问景若看法,景若只捡些简单的同他说,见识恰同自己所说的身份相匹,教主倒也不以为意,反而兴味甚浓

如此一来,景若倒也放松了不少,只是她和苏澄澈并钟离子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教主偏要拉着景若聊这些。况且他一个漠北武林魔头,天天学着那翰林夫子,评说什么古今得失,实在有些令人难解。漫说武林中读书人本就少,便是在中原,除了那等富贵人家,又有多少人能读书论史,他一个漠北枭雄,偏偏天天论道,说出去恐怕整个江湖都会为之侧目。好在除了这些,他倒并不为难景若,景若权当陪他散心了

天气晴好,山风却凛冽,带了瑟瑟之意

落笳的衣摆被吹起,耳边细发也随风而动,她却毫不注意。她站在门前一言不发,似乎在鼓起勇气,半天才伸出手推开门去,只听“吱呀——”,门扉洞开带入一阵风,房中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起来,只不过一年不住,这房中便有了萧瑟的意味,她掩住口鼻走了进去,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旧屋,生出许多感喟

落笳先是被掌门师叔封住穴道休养了半年,病愈后又去后山闭关近一年,直到上个月才出关。而梅亦情也没有食言,如约带她下山去拜祭了父母的合葬墓,到今日中午方才赶回烟霞来

落笳顾不上满地的灰尘,径走到床前坐下,一个人看着窗棂发呆

她觉得自己心中有许多事,但此刻却一个念头也想不起,只觉得昏沉沉的。呆坐了半晌,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还不等她起身,便听门外传来顾惜竹的声音:“落师妹?”

落笳赶忙打起精神迎上去,顾惜竹已笑盈盈的走进来:“师妹这一路可好?”

落笳点点头,她的身世还是个秘密,这趟出门的真正目的也只有掌门等少数人知道,连顾惜竹也蒙在鼓里。顾惜竹打量了她一番,又四下看看,打趣道:“怎么,这些天你自己跑的跟个泥猴子一样,便扔着这房子也不管了?”

落笳不好意思的笑了,走去推开窗户,房间中的气息为之一新,顾惜竹边帮忙把床铺收拾出来,边对落笳道:“过会儿我烧些水你先去我那里洗个澡,这里你不用管了,我来收拾吧”

落笳赶紧道:“这怎么能行,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就准备出去打水洗涮

顾惜竹拦住她道:“你这刚回来的,太累了,放着我来就行了,”落笳还要推辞,顾惜竹却道:“你何必和我客气,晚上也别去伙房了,到我那里去给你开小灶”

落笳感激道:“这如何是好,太麻烦了”,顾惜竹摆摆手道:“有什么麻烦的,你好久不尝我手艺,今天且试试,看有没有进步”,正说着,顾惜竹突然拍拍脑袋道:“你看我,把正事都忘了”

落笳奇道:“还有什么事?”

顾惜竹冲她眨眨眼跳出门去,转瞬捧着个盒子进来笑道:“竟然把它落在门口了,和你说了这半天,都忘了是为什么来的了”

落笳有些迟疑的接过来,突然想起一事,心砰然跳起来。那盒子并没有上锁,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参宿朴实无华的剑鞘映入眼帘,落笳深吸一口气,合上盖子眼中含泪抬头道:“谢谢师姐”

顾惜竹疼惜的看着她笑道:“谢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替掌门跑个腿,这下终于完璧归赵了,我的差事就算办结了”

落笳点点头,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剑匣忍着泪。半天才找个话头道:“梅师叔可好?这一路她也辛苦了”

顾惜竹道:“你放心吧,我师父她早就回去歇下了,倒是你回来之后又去找掌门回话,半天还没闲下来”,她拍拍落笳的手臂道:“如何?今日参宿重新回到你手中,感觉如何?”

落笳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剑匣,有点哽咽说不出话来。见她这样顾惜竹也颇感慨道:“这么多风风雨雨也终于算是过去了,从雁荡门到现在,你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我本以为你会灰心堕落,幸亏你心志坚定,没有走上什么邪路”,说着,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乱发

落笳感激道:“师姐,我让你操心了,连秦师兄也因为我的事,受到掌门师叔责罚,我真是很对不起你”

顾惜竹摆摆手道:“开云的事和你无关,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看掌门的安排甚好,他现在沉稳了不少,他刚开始的时候是还有些不高兴,后来想明白了,也很感谢掌门的安排。你放心吧,我和你秦师兄可都没有想过要怨你。倒是你自己,先是伤了许久,又一个人去闭关,让人好生牵挂”,顾惜竹说着一合掌,刚才的悲郁之气一扫道:“不过这下就好了,现在参宿也还给你了,咱们又能常常在一处了

落笳点点头,转身将剑匣放好。顾惜竹突然想起一事,却不知该不该问,想了半天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犹疑道:“师妹,我有一事想问你”

落笳边整理剑匣边不经心道:“师姐只管说”

顾惜竹想了想措辞,才犹豫道:“那个,景姑娘后来怎样,你有听掌门他们提起么?”关于后来景若被官兵救走的事,她只是听梅亦情提起来一些,至于后来怎样,她便不知道了,回山后本就事情冗杂,便再难想起,此刻见了落笳,突然心中一动,想起来要稳稳她

落笳的身形瞬间像是被定住一般,仿佛身子和声音一起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她才抬起身来,语气平静道:“我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这些事了”

顾惜竹“哦”了一声,有些宽慰的笑了:“那就好,我只怕你——”她的语气有点奇怪,落笳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顾惜竹突然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莫生气,我当日是听苏澄澈跟我胡言乱语过几句,还怕你会有些,有些——”顾惜竹嘴里有些打绊子,落笳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十分困惑。顾惜竹“嗨”了一声,一跺脚狠下心道:“我还怕你们有些藕断丝连,现在看来,是苏澄澈在乱嚼舌根子罢了,你不必在意,是我想多了”

落笳听她说完,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双眼倏然睁大,看着顾惜竹,瞬间后才恢复常态,却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顾惜竹也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胡乱解释道:“师妹,你别多想啊,苏澄澈只是胡说八道而已”

顾惜竹手忙脚乱的还要解释,落笳已经淡然一笑道:“没关系”

顾惜竹见她没生气才松了口气,看看已无事,又叮咛一遍让她晚上去吃饭,便匆匆离开了,剩下落笳一个人在房中

落笳只觉得自己的浑身僵硬,脑中一片茫然然的空白。她觉得自己很久没有想起阿若了,但是刚刚被师姐当面说破,落笳突然又觉得这两年来,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

落笳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剑匣里取出参宿抓在手里,似乎只有这熟悉的手感,能让她冷静片刻。落笳跪坐在床上,把参宿放在膝头,深吸一口气,让心中平静一些。指尖滑过参宿冰冷如水的剑鞘,落笳觉得自己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了,忽然又想起被人下毒杀害的师父,想起从未曾谋面却无辜惨死的父母,过了这么久,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是此刻还是觉得难过的心口像堵住一样

她的指尖沿着剑鞘一寸一寸滑过去,突然一顿,低头一看,原来是碰到了剑柄上系的一束璎珞,落笳的手登时抖起来,她认得这璎珞,她还记得那晚上景若将束发带绑在剑柄上时,窗外正雨声淋漓,景若抬起头笑着对她说,这春雨来的真好,那个时候景若大病初愈,披着一件外衣坐在灯前,干净又单薄,仿佛一尘不染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落笳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翻涌起来,没法再安静的坐着,只好起身到窗前。她低头再看一眼那璎珞,想起那句诗:“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一别已有两年,不知阿若此时如何,桑青待她可好?落笳觉得喉头发哽

可是一转念,又想起师父与父母,立刻起了深深的羞惭和另一种深彻骨髓的痛苦

山风凛冽还带着点寒意,自从被梅亦情斥责后,她已经许久不落泪了,但此刻,落笳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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