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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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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洲地属五洲极北,可在北洲之上的极北之处却是有北洲荒漠之称的云火城。

通往云火城的路途并不轻松,首先要穿过大半个北洲,而后便是一片无尽无止的荒沙,荒沙的蔓延之处鲜有人烟,仿佛是一处被世人遗忘的死角。

就在这片绵延荒漠的中央有一小条初具规模的街道,镇守在街道两头的居然是几只堪比一人高的黑鹰。这几只黑鹰盘旋在街道的上空,不时地倒射出几条阴暗的影子,使得气氛本就紧张的巷子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慌乱的味道。

这条勉强可被称之为街道的小巷上,又有一处两层高的院落显得尤为突出。

院落的上方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大字,不过看上去似乎年代已久——无为客栈。

客栈的二楼窗户边有两位身着同一式样不同颜色的男女正对坐着一语不发。

客栈一楼站着坐着了好些人,显得颇有些拥挤,而在他二人所处的二楼却并无闲杂人等,只有几张空桌子在不远处摆着,不免太过清静。

那男修身着紫衫,在右肩的活动处隐约可见清尘山三个精巧的小字,顺肩而下的却是宽大的袖袍,此时他稍稍一拂,那袖袍便带起桌上的一盏茶,送入他嘴边的同时将杯中的灵茶一饮而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此时,他紧抿的双唇这才略微放松了些。

而后,他便神情冷漠地看向窗外,似乎并未发觉对面还坐着一位同伴。

女修对他的不理不睬似是习以为常,并未露出半分不满的神色,只是讨好地替他斟了一杯灵茶,又小心地呈在他面前。

“师祖,如今这路程可过了一半?”女修声音中貌似还带着些稚嫩,可见年岁并不很大。

男修眼神依旧没有半分转动,只盯着窗外的黑鹰,半晌才回道:“一半是过了,只是剩下的路程更是艰难,恐怕还需费上一年才能真正抵达。”

女修眼底有一抹惊讶一闪而过,心中暗道:他二人于七个月前从清尘山出发,此时才差不多走了一半路程,而剩下的路程以原崇结丹期的脚程竟然还需一年才能到达,可见那处地方是有多偏远艰难了。只不过……那么偏远的地方,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重罚,可对她来说,到底是祸是福却还是未知。

如此想着,面上却一副内疚的神情:“都是弟子犯了错,这才使得师祖需护送弟子前往该处,连累了师祖却是弟子的不是。”

之后便是一片安静。

女修也不介意他的安静,面上未有半点尴尬之色,仿佛并未期许他的回答一般。

就在沉默之际,这名男修清清冷冷的声音却意外地响起:“本座本已到了外出历练的时机,再一味关在山中修炼只是浪费时机,因此特意申请了此项任务,本不关你事,你不过是枉被牵连之人,不必事事均揽于自己头上。”

女修微微侧头,清亮的眼睛不自然地眨了一眨,而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这名女修便是七月前被大怒之下的玉碎峰峰主和真罚往云火城林清苑!

七个月前,正当清苑和马正拼个你死我活之际,却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马正,你这个叛徒,终于让我魏某人找到你了!”

马正和清苑同时一惊,双双望向声音的所出之处。

不料,那人却不想给马正一点的喘气时间,未等他看清形势,便使了一个五光的攻击法宝一瞬罩了下来……

马正先前与清苑的斗法中已经消耗了绝大部分的精力,再对上有备而来的结丹期高手魏探,那便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不出五个回合,马正便在魏探的五光法宝下口吐鲜血一败涂地了。

魏探却不会让他就这么如意地死了,他居高临下地走到马正面前,犹如看一只濒死的乞儿一般看着他。

马正只觉有一股冷意渐渐地爬上了心头,他瑟缩着身躯拼命地睁着绿豆小眼:“魏探,你这个疯子,你想怎么样?莫非你真想杀了我?你别忘了,清尘山是不允许同门互相残杀的!我马正再不济也是你正经的同门师侄,和真道人的入门弟子,清尘山内皆知你我二人很是不和,我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你又能逃得开关系?”

“哈哈哈哈!师侄呀,魏某人从未想过不声不响地杀死你!”

此话一出,马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与欣喜,不过转瞬却因魏探的下一句话而脸色苍白。

“而是,”魏探缓缓道,“正大光明地杀死你!”

“你……”马正不敢置信地抬眼盯他。

“清尘山叛徒马正,勾结魔宗,欲遁入魔道。幸其师叔魏探发现其不轨之心,于紧要关头不惜一切代价,将其一举拿下。然叛徒马正早已丧心病狂,即将成魔,魏探权衡之下忍痛将其杀死,以绝后患……师侄意下如何?”

他说话之时,魏探的五光法宝便释放出了一道强烈的灵力,生生地裹在了马正的身上。马正疼得浑身冒出了一颗颗冷汗,却再敌不过心中的冷意……

没想到啊没想到……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马正机关算尽却连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最后一步棋——小小的五灵根弟子林清苑,居然隐藏了实力,反而把他自己算计了过去,更是没料到最后了解自己的人竟是他的死对头魏探。

而林清苑以身涉险,不惜用几年的时间小心翼翼委曲求全,让马正对她放下心弦,以求在最后时刻给予马正沉痛一击,让其永无翻身之日,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是功亏一篑,让尾随他二人而至的魏探捡了个现成。

林清苑看着蜷缩在地上了无生气的马正,一时之间还不大敢相信这个折磨她好几年的马正就这样便死了,不过她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大麻烦却是这个结丹期高手,魏探。

只见他嘴唇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随后将马正身上的储物袋,连同丹炉里的丹药一并纳入了自己囊中,转身却向林清苑走来。

清苑不自觉地往后一缩,抬头却正对上魏探深思的眼神。

其实,魏探出手之时并未看清这个洞穴内里的情形,只是感觉到山洞之中混杂了冲天的魔气,两股灵力正激烈地对抗着,且其中一股便是他恨之入骨的马正,仗着结丹期高手的身份,他也未把这两人放在眼里,只一鼓作气拿下了马正,这是却找不到另外一股筑基期修士气息的存在,只有一个练气期的小弟子在墙角处瑟瑟发抖。

他思来想去都不能想通这内里的玄机,便用森森的眼神盯着林清苑:“你,叫什么名字?与叛徒马正究竟是何关系?本座来之前发生了何事?你最好一一道与本座,休要有任何隐瞒!”

清苑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弟子名叫林清苑,马正正是我家师尊,弟子奉师尊之命前往此处炼制丹药。”

她说得到此处时,魏探的眼神明显地尖锐了起来,手中出现一颗黑色的丹丸,正是适才被拾入袖中的魔骨丹:“这么说来,马正所炼制的这种魔丹也和你关系莫大了?”

清苑心中已放下大半,看魏探的神情,应当尚未怀疑先前与马正斗法的人正是她林清苑,只以为另有玄机,她只要顺着魏探的思路真真假假地说上一通,定然能误导他。

当下点点头,又摇摇头,话锋却当即一转,“弟子一直勤勤恳恳地未师尊他老人家炼制丹药,此前一直炼制的清灵丸等初级丹药,并未接触过师祖您口中的魔丹。但是近几月来师尊却命弟子炼制这种黑色丹丸,弟子不是何故,只得遵循。两日前师尊将弟子带到此处,依旧是炼制这黑色丹丸,只不过……”

清苑的神情一暗,脸色苍白一片,似乎还心有余悸:“只不过丹成之际,师尊却好似走火入魔似的,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

“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魏探眉头一蹙,重复地问道。

清苑用力地点头:“是的,师祖。就是左手和右手相互斗法,像是不死不休一般。弟子害怕极了,一直叫着师尊,师尊却恍若未闻,知道师祖您的五光法宝从天而至,师尊才像被人重重敲了一棒子,口吐鲜血不止。”

看着魏探渐渐松开的眉头和释然的表情,清苑心中才舒了口气。

她才不会告诉他魔骨丹的秘密,谁知道他会不会鬼迷了心窍,将她顺势推入丹炉,好制成这种难得的魔宗秘药。既然他心中有疑惑,她就顺着他的想法,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合情合理,他便再无旁的想法了。

魏探当即带了她回清尘山,清苑又在和真道人的面前,将此事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直到和真勃然大怒,魏探才满意地示意她退下。

之后,又不知魏探在和真面前说了什么,致使马正的徒弟包括林清苑在内,均被牵连进了此事。接着,他的那些女炉鼎亦被揭发了出来,又使得和真道人更是愤怒,将几人全部杀死,剩下的弟子各自分配了到了几个偏远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

由于林清苑助纣为虐,伙同马正炼制魔丹,更是罪加一等。又念在她年岁尚小,尚不知情,便免了死罪。就算是这样,也是被任命到有北洲荒漠之称的云火城历练,不到二十年期满不准踏入清尘山一步。

二十年内,是生是死,但凭天意吧!

翌日便有了眼前这位名叫原崇的结丹期师祖护送她启程,如今算来已过了整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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