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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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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灵忽升起一个念头:如果这个“魂”碎了,归墟会怎么样?

只是冥冥之中,不好的预感。

她想问,却不敢问。

“少昊神母皇娥,于穷桑遇白帝之子,泛于海上,游漾忘归,共集万魄铸纯阳镇魂 ……”陆焕却将话题扯远,讲了很久“魂”的来历,听得人有些乏了,辛灵甚至看见律令上下眼皮子在打颤。

但猛又听见陆焕中间说了一句“……如今‘魂’有异象……”,众人皆是一个激灵。

“掌门,可是归墟有异象?”这是辛灵第一次听阿香说话,冰天地冻的打寒颤。

“不是。是凡间有异象。”

陆焕便告诉他们,凡间的天子,如今没有归位——便是说当今的皇帝没有皇帝命,该有皇帝命的却没有做皇帝。

“命难道不是自己定的吗?”辛灵心中诧异。

“是,也不是。”陆焕连“坐忘”中的言语,也是带着笑意的:“普天下那么多人,为师与你师叔,如何管得过来?只管些紧要的人罢了。你吃什么菜,穿什么衣,我们自然不会去用法术控制,但你什么时候该遇见什么人,又该发生什么事,却是命定。”

“呵呵。”律令忽然发出的笑声,显得格外突兀——方才讨论“魂”的时候,他可是反常的一个字也没讲:“那如果有人逆命了,不该做的偏做,该遇见的人偏不见,又如何?”

“那便要靠你们下山,将这样的人拖回正轨。”

“所以我们此次下山渡劫,要做的事便是将那人送回皇位,让天子归位?”苏幕遮也启了声。

陆焕点点头,凛然正色道:“为师怀疑,是有妖怪在天子身边作乱。”他说着,转头偏向方羽青道:“师弟,冥狱很久没有动静了,为兄心里,始终觉得不正常。”

方羽青却将双手一翻,“魂”归入井内,瞬间消失,他自己率先出了“坐忘”之境:“这次调查天子错位,也许就会遇到他。”又睁开眼睛,等律令、辛灵、苏幕遮和阿香四人都停止了“坐忘”,方才嘱咐道:“妖王凶猛狠毒,你们四个倘若遇到,切忌不可硬拼。”

“是。”

“是。”

“是。”

“弟子誓杀冥狱。”

那一句不同的异声,明明是女子娇柔之声,却带着十二分的阳刚果断。

弟子誓杀冥狱。这句话是辛灵说的——冥狱当年,欠下了她们辛家数十条血债,每每想起,便隐隐作痛。

四周一片寂静,沉浸在回忆里的辛灵,没有发现身边的两个人都皱了眉:一个是律令,一个是方羽青。

方师叔吸了吸气,又缓慢的吐出,终是站起来背手道:“辛灵,你随我来。”

她站起来,也没带公鸡,就跟在了衣袂飘飘的白衣仙人后面,看他的双手被广袖遮住,一点也看不见。

哪里察觉得到,后头还有灼灼两道目光盯着他们。

※ ※ ※

顺着蜿蜒的山路,方羽青在前,辛灵跟着后面,无言前行。松竹葱笼翠碧,仿若雨后初霁,晴空无限高远。辛灵看见竹林中有条清冽的溪流,沿着山势而下。风过竹林,水过山石,与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相应和,更添幽远。

这溪流的尽头,汇成了一池湖水,阳光熠熠闪烁,正照在水流的入口处。而那旁边,还停着只扁长的竹排,不大不小,刚好能容纳下两个人。

方羽青自己先走了上去,撑篙却不划开。辛灵见他白衣垂地的背影,似乎正等着自己上排。

果然,她上排坐定之后,方羽青便慢慢地划开。

“师叔,为何你屡次要救我?”

“因为……你是生死夹命之人。”

“为何生死夹命之人你就要救?”

“生死夹命,死地畏合,理应长生。”前面划船的人,始终背对着她,似疑迟了会:“我娘……也是生死夹命的人。”

微风扫起方羽青颊便那两缕青丝,往身后飞扬。微风亦扫起辛灵的碎短发,末梢挠得她鼻子痒痒。

入归墟这么多年,辛灵从未见过方老夫人,她揣测得出来,老夫人已经不在了——难怪他从来都是如此寂寥。

她不觉心下不忍,启声极其细小的问道:“师叔,那……你在这世间,可还有亲缘?”

前面的人似乎想了很久,摇了摇头,又斩钉截铁地加上一个否定:“没有。”

朗风阵阵,山高水澈,吹得人胸襟瞬间广阔,却总带着点挥不去的落寂。

突然觉得四周水面没了涟漪,竹排停了。辛灵眨眨眼,歪头看前面的人,此刻他已将竹篙搁在了排子上,自己则蹲下来,拨开前头那几片莲叶,抓住一朵芙蕖,修长的手指摘下一瓣来,粉粉白白,好似瓢斛。

方羽青转过身来,将这瓣芙蕖递给辛灵:“若你真遇着了冥狱,危急关头,可拿这个钉住他后背的胛骨。”

“多谢师叔。”辛灵低下头看,芙蕖的瓣很轻,捧在手里好似无物,可自己的心却沉沉地跳,一下一下。

“辛灵。”

“嗯?”听见师叔叫自己,她赶忙将花瓣放好,抬起头。却发现方羽青已经站了起来,右手斜垂下来,掌心对着自己,似要同她击掌。她急忙站起来,伸出左手就用力击了出去,却因为几分慌,并没有击掌——她的手指尖,戳中了方羽青的掌心。自觉尴尬地一收手,却没有掌握住平横,把竹排带着一滑,自己也要跌了下去。

方羽青神色随即一慌,右手扶住她,开口要发声,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立马松了手。

辛灵低着头又退了一步,这次她小心翼翼多了:“多谢师叔。”

却又听见方羽青叫她:“辛灵。”

抬起头,看到方羽青见她注视了自己,突然两边唇角同时弯起,渐渐上扬成两个钩月,左颊上会起一个浑圆的漩涡,那道长长的红疤,也会随之弯曲。

他,这是……笑了?

辛灵还在发愣,却听见方羽青用一种暖和像煦日的声音同她说话:“一路平安。”

※ ※ ※

三天之后,他们四人便下山。陆焕嘱咐了又嘱咐,他们此行唯一的使命,就是令天子归位。皇帝做了皇帝,他们就算渡了劫难。

“回来便能成仙。”陆焕斟酌了会,郑重地告诉他们。

四人脸上有掩不住或多或少地兴奋。

陆焕又把一本书交给夺魁的律令,告诉他们这书上就是那真命天子的命——敢情这天命还是有书的。

辛灵心里这么想,却明白不能问,不能问,心里便越是记挂……

等她下了山,都坐着苍鹫都飞到海上的时候,脑海里还回荡着这个问题。扭头看向身后同乘的人,发现律令也在发呆——律师兄该不会也因为这个问题纳闷吧。

她莞尔而笑:“律师兄,你说这书是谁写出来的?”

“是方师叔笑得好看,还是我笑得好看?”律令却突然冒出了丝毫不相关的一句话。

“咯咯咯——”辛灵怀抱里的公鸡,总是不是时候的乱叫。

他几时见着了?

莫非那日泛排,律令悄悄跟踪了他们?辛灵略略生恼,本想斥他几句,不回答他。却不知为何直言了出来:“物以稀为贵,你天天都笑,时时刻刻都笑,自然是比不上方师叔那一笑得好看。”

律令听了,突然就皱了眉,嘴也紧紧抿着,突地转了转眼珠,挤眉弄嘴活动了面部五官,唤她:“辛灵!”

辛灵翻翻眼皮,白了他一眼,却发现律令对着她,做了极正经的一笑。

极其认真。

辛灵却觉得:这律令严肃起来的笑容,怎么给人邪慑的气势。

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

怎么也想不起来。

“幕遮,幕遮——”后头有人在叫唤,好像是陆蘅师姐的声音。

辛律二人叫苍鹫放慢了,见陆蘅急冲冲乘着黄鹄赶来——她怎么把师傅的坐骑乘出来了?

“辛师妹,律师弟,你们帮我叫幕遮等一等!”

辛灵和律令点头,驾鹫同陆蘅一道,左右生风,追上了前面的苏幕遮——他的坐骑,也是一只鹄,只不过是褐色的。

“幕遮,我想来想去。”陆蘅说着,解下腰间的法宝紫剑,递给苏幕遮。眸溢秋水,声音果断:“今日离别,脱手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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