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修文完毕,今晚无更,思索下营救方案,咳咳 齐漠忽地一把将那人推开,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他全神戒备,向后跃出,伸手自怀中摸出火折子晃亮。
只见火光明灭间,阿萝一张俏脸苍白如雪,黑眸中盈满泪水,正定定朝他望来。
齐漠一怔,见她全身不着寸缕,莹白如玉的胴体在夜风中微微颤抖,忙转过目光看向一旁,低声道:“快把衣服穿上。”
阿萝默然自地上捡起衣衫,重新穿回身上,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一脸。
齐漠本欲发作,见她如此,心中却也软了,温言道:“你出去吧,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阿萝伸袖拭去泪水,缓缓走到门前,忽又顿住脚步,转过身来,颤声道:“为什么?”
齐漠微皱眉头,只听阿萝轻声说道:“大当家的,自我进绝杀门那天起,便已喜欢上你。可为何这么多年来,你眼中始终看不到我?那个云冉,她……她到底有哪里比我好了?”
齐漠看着她摇了摇头,似觉无奈,说道:“你累了,快些回房歇息去吧。”
阿萝仰头对他对视,目光悲凄,却又透出不甘,低声道:“我只恨今日为何要与谢枫出谷,没留在这里等你,否则那个女人也不会趁机与你……”
齐漠面色一沉,忽冷冷道:“阿萝,看来是我一直以来太纵容你了。”
阿萝闻言一呆,顿时住口不言。
只见齐漠目光冷冽,盯着她缓缓道:“在我绝杀门中,以下犯上,会受何种责罚,你应当很清楚。”
阿萝身子微微一震,向桌上茶壶望了一眼,脸上不禁露出惧色。
齐漠语气略缓,淡淡道:“这回在茶水中下药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但今后我不想再被身边之人算计,你明白么?”
阿萝怔了片刻,黯然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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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冉早已察觉沈夜在后跟随,虽知齐漠是派他沿途护送自己,但想起齐漠以媚药害她之事,自不免将这番好意当成了别有用心,心中只觉羞愤难当,当下强忍周身不适,加快脚步,一路朝乐州城疾奔,只想着尽快赶回司马府中。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云冉推开房门,见房中灯火仍亮,晚晚早已迎了出来,口中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大伙儿都急……”
她抬眼见到云冉满身狼狈的模样,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仇家?”
云冉咬唇不答,疾步闪身进房。
晚晚跟进房中,又追问道:“你见到齐门主了?他答应助你救司马公子了么?”
云冉垂目低声道:“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晚晚见她脸色难看之极,不敢再问,撇着嘴走了出去。
云冉在桌旁坐下,看着面前油灯中跳跃着的火焰一阵愣怔。今日她连遇挫折,不但伤了右臂,连紫荆宝剑都已失去。虽然知晓司马流云落在谁人之手,但以她如今之力,若想从温怀风手中救出他来,无异难于登天。云冉垂下眼睫,只觉身上隐隐作痛,心中亦是一阵颓然。
忽听房门吱呀一响,只见晚晚端着盆水,施施然回转房中。
云冉并未抬头,轻声道:“我不是说过了让你出去的。”
晚晚见她神色落寞,并未冲自己发作,倒是颇出意料之外,轻笑道:“我来帮你上药裹伤。”说着将水盆放在桌上,见云冉右臂伤处隔着衣衫正隐隐渗出血迹,当下取过药囊,以剪刀将她右臂衣袖剪开,露出伤处。
云冉知她也是出自好意,便不再多言,任由她为自己裹伤。
晚晚见伤口深几见骨,咋舌叹息了一番,手脚麻利地换过了药,小心将伤口裹好,眨眼问道:“原本是谁为你上的药?这药可贵重的很呐,一下子敷了这么多,此人倒也舍得。”她瞟了云冉一眼,忽地笑道:“难道……是齐大当家?”
云冉眼睫微颤,沉声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
晚晚见云冉面色涨得通红,目中全是恨意,心中只觉诧异,喃喃道:“奇怪,早上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垂眸瞥见云冉颈上一抹红痕,心中一动,回想方才云冉回房时的形貌举止,失声道:“莫非他已将你……”
云冉面色忽转苍白,将头扭向一旁,低声道:“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
晚晚偷眼望去,见她眸中似有泪光闪动,心下顿时了然,蹙眉冷笑道:“没想到堂堂绝杀门主,竟做出这等趁人之危之事,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她在室中来回踱步,似是在下什么决心,忽转身朝云冉说道:“你放心,就算没他绝杀门相助,咱们也定能将司马公子救出来!”
云冉方才一时失态,此刻心情稍抑,抬眸看向晚晚,见她意气焕发、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略一转念,便已猜出大概,淡淡问道:“司马家许了你什么好处?”
晚晚神情一滞,含嗔瞟了云冉一眼,讪讪笑道:“一万金。比刺杀司马公子得的赏金还要多些,这下你不用怕我临阵倒戈了罢。”
云冉见她眉眼弯弯,笑得狡黠,只觉一阵无语,原本愤懑沮丧的心情却也淡了些。
接连几日,司马家安插在府衙中的暗线却始终没探出什么消息,温怀风等人亦是形迹不现。晚晚焦躁起来,便想率众前去府衙劫狱,却被司马家众人劝阻。司马家虽在江湖中威名赫赫,却也是乐州本地大族,不到万不得已时,自是不愿明着与官府为敌。
云冉有心请万壑山庄出手相助,但川中距离燕州路程遥远,已不在万壑山庄势力范围内,即便洛七派人前来,只怕亦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众人聚在厅中议论纷纷,正没做理会处,一名家丁忽然匆匆走进,向司马府中管家禀道:“外面有名江湖汉子求见,说是得了家主的消息,特地前来报信。”
管家神色一动,忙道:“快去将人请进来。”
那名家丁应声而去,过不多时便陪着一名青衣汉子走进厅来。
只见那人年在三十许间,满面剽悍之气,目中精光内敛,看上去气度甚为不凡。
众人见那汉子青布缠头,服饰颇为怪异,心中皆是一怔。忽有一人在旁讶道:“这不是青鸾帮的桑帮主么?”
说话那人正是司马流云的贴身侍从,他当日随司马流云返回川中,途中被青鸾帮埋伏拦截,对这青衣汉子印象颇深,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那青衣汉子脸上微微一红,向众人抱拳道:“不错,在下桑飞鹤,正是青鸾帮帮主。”
云冉见他面上风尘仆仆,嗓音略显沙哑,想是连夜赶路来此,忙问道:“桑帮主,听闻你此番前来,是有司马公子的消息告知我等?”
桑飞鹤面色凝重,微微点头,他见云冉虽是个妙龄少女,但司马家众人对她态度恭敬,似以她唯马首是瞻,心中自也不敢小觑,沉声说道:“在下探得司马公子已被朝廷龙卫军所擒,此刻正被秘密送往京中。”
众人齐吃了一惊,便有人疑道:“但咱们在乐州府衙内外均布了暗探,公子若被送离府衙,探子为何竟无察觉?”
云冉沉吟片刻,向桑飞鹤问道:“桑帮主,事关重大,请恕我冒昧多问一句,你这消息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桑飞鹤道:“在下身受司马公子恩惠,敬其为人,本已决定约束帮众,今后不再涉足川中半步……”
众人心知青鸾帮做的是绿林买卖,司马家又是川中豪商巨贾,常有货物在川中之地往来运送。桑飞鹤如此做法,自是卖司马流云面子,不欲在此处作案。川中乃是富庶之地,向来被各路□□好汉全力争抢,桑飞鹤甘愿舍弃此处,可谓极够交情。
只听他接着说道:“只是日前我帮中一名兄弟失手为官府所擒,便被收押在乐州府衙大狱之中。在下想着须得先将他救出,便暗中命人自府衙外挖了一条地道,前晚派了数名弟兄由那地道潜入府衙。怎知方位有误,竟挖到了府衙地牢,正巧发现司马公子被关在那里。那地牢戒备森严,在下派去之人均被守在那里的龙卫军击毙,只有一人侥幸逃出,将此事告知在下。”
云冉等人这才明白,派去的暗探皆探不到司马流云的半点消息,原来温怀风将他囚于地底密牢之中,想必另有密道直通地牢,得以瞒过众人耳目。
桑飞鹤道:“在下得知司马公子被擒,便想率众再去营救,哪知龙卫军动作好快,已连夜将他押送出城,带往京中。在下一路追出城中,也曾率众伏击数次,却均被龙卫军击退,折损了不少人手。无奈之下,只好连夜返回乐州,前来贵府报信。”
司马府管家心下感激,向桑飞鹤抱拳谢道:“桑帮主为救我家公子如此尽心竭力,司马家上下永感大恩!”
桑飞鹤皱眉道:“能为司马公子略尽绵力,本是义不容辞。只恨在下本领低微,未能成事。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赶在龙卫军回到上京之前将司马公子救出。”
云冉与晚晚对望一眼,心知龙卫军在京中势力庞大,若司马流云被押回上京,想要营救更是难上加难。
云冉思索片刻,沉声说道:“如今既已得知司马公子的下落,咱们自当即刻前去营救。行事之前却要好好筹划一番,趁着龙卫军尚未离开川中之地下手,务求一击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