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谁家的父母会给孩子起名叫朱厌的?”温瞳一挑眉,说道:“听着就不像个好人的名字。”
朱厌是传说中住在小次山上的一种凶兽,长得像猿猴,一现世就会引发大的战争。类似这样的凶兽在古时候有很多,有一段时间,人们见到了这些凶兽就会尽全力将其绞杀,使其全部灭绝,即使有一两个残余逃脱,也是藏在深山里面不敢出来。所以当金焕一提到‘朱厌’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一个人的名字,而非他的本体,除了羽白。
原来没想过,可是梦中的颜清,确实有一个追随者,本体是朱厌。总是醉在她白羽阁的那个老朱虽然总是醉醺醺的,可是修为却是实打实的深不可测。而且随手丢出来一样东西,都是有年头的宝贝,再加上对谁都很刻薄的柳沐风一向很照顾他……甚至还让他留宿白羽阁的客房。
“尧光山的这处处的诡异,是不是跟朱厌那两人有关?”蓝宁问。
“不可能。”羽白立刻回答。
一片沉默。
羽白抬起头,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给出她的分析和解释,于是,羽白慢吞吞的说:“这是美人的第六感……”
有那么一瞬间连金焕都想一巴掌拍上羽白的后脑勺。
羽白真说不出为什么,但她就是觉得尧光山的异状同那个朱厌没关系。若他们真的在捣鬼,凭他的修为,一巴掌就能把这四个修为都不怎么样逃跑功力也不怎么样的狐狸拍成死狐狸,更别说在那种危机的情况下还腾出手来救下金焕。
甚至,她隐隐有种猜测,朱厌会救下金焕,或许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那两人对你们定然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在面对巨蟒的时候还分神去救金焕。”夕墨想了想,给了羽白的说法一个更为可靠的解释。“而且,若野兽作恶真的同他们有关,想来他们会做的事情是杀你们灭口,而非给你们断后。当时那种情况,若没有他们,或许你们四人一个都逃不出来。”
“总算你还说了句人话。”羽白撇嘴,说道。
夕墨目光凉凉的看过来,羽白眨了眨眼,把嘴闭上了。她要等伤完全养好了,再拼命修炼个千八百年,然后卷土重来,真正把夕墨压倒,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白儿,你说呢?你想什么呢表情这么猥琐?”羽青大哥一推羽白,打断了她的幻想。
“我在想,他们是不是也是为了土系灵珠而去的。”羽白连忙严肃地说。
是啊,羽白的话让所有人心底沉了沉,那里土系的灵气那样厚重,两人出现在那里,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土系灵珠而去的。
“夕长老要你们寻找这些灵珠,可是这些灵珠究竟有什么用?”温瞳快言快语,问出了羽青和蓝宁的疑惑,道:“难不成能瞬间增加千年的修为?”
“这些天水灵珠我一直随身携带。”夕墨说:“并未察觉灵珠对我来说有任何助益。”
除了那些非同寻常的梦,或者说,回忆。
“或许是因为属性不符的原因?若是在蓝姐姐身边呢?”温瞳猜测。
“刚刚拿到水灵珠时,灵珠就是在我身边。”蓝宁开口,道:“对我也无甚用处。”
“长老们吃饱了撑着了吗,让你们冒着危险做这些没用的事情。”温瞳不满的说。
“未必没有用处。”泠枫开口,说道:“灵珠内能量巨大,我们都能够感受得到,却无法使能量为我们所用。说不定……”泠枫停顿,沉吟道:“说不定几位长老有秘法,可以使这些灵珠内的能量,为他们所用。”
泠枫的猜测让羽白和夕墨心里一沉。
“可是看夕长老的意思,找这些灵珠是为了找回天狐颜清啊!”金焕争辩。
泠枫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似是对这种说法不太相信。
其实,不仅泠枫,就算是夕墨也不太相信,没有元神,没有身体,仅仅凭借着这些能量,就能救回应该早已魂飞魄散了的颜清。
酒足饭饱,正事也谈得差不多,几人开始收拾残局,金焕和羽白作为伤残不需要干活,羽白坐在原地发呆,金焕就坐在她旁边陪着。
今夜月色不错,几百年来,两人也常常在月色好的时候,提两坛酒到房顶坐着,边看月亮边喝酒。可是今天两人都有伤在身,有泠枫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别说喝酒,连酒香都没闻到。
“能活着真好。”金焕把双手枕在了脑后,看着月亮,说。
羽白扫了金焕一眼,没说话。
“话说,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金焕突然说。
“什么问题?”羽白问。
“夕墨是何时发现你是女子这件事情的。”金焕说:“定是当日你以血解他的媚毒之时。”
“看来你脑袋还没被毒傻。”羽白嘀咕着,道:“解毒这种事情,尤其是媚毒,必要做阴阳调和,若是以男子赤狐的血,夕墨估计直接爆体而亡了。”
“便是当日救我,也是以女子血液更为安全吧。”金焕看着羽白,目光明亮。
“那是,我羽飞扬这么博学多才,睿智明理,做出的决定当然都是最对的!”羽白骄傲的说。
“是啊,你还上知天文,下知春宫呢。”金焕好笑的说。
“说到春宫,你说等这件事结束了,咱们再去搞两本绝版的春宫如何?”羽白眼睛一亮,低声说。
“好啊,我从前听说北边的妖怪虽然粗犷,画风也不甚华美,可是却最是推陈出新,我们可以到那边看看,嘿嘿嘿……”两个脑袋越压越低,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猥琐。
夕墨摇着头,把落在羽白身上的神识收回,三句话不到就开始不正经,可实际上却那么禁不起逗。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那笑容又淡了下去。
他竟然忘了,羽白以心头血救他,与他出现那些梦境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半个月。他一直以为出现梦境的缘由是那些本源灵珠,可是事实证明,即使他不把灵珠带在身边,那些梦境依然会出现。若其实根本不是因为本源灵珠,而是因为羽白的心头血呢?
夕墨看着自己的手掌,想起为金焕驱毒那日不受控制的进入他身体里的那些血雾,和随之而来的接近真实的梦境……
若真是因为羽白……
一个大胆的猜测跳进了夕墨脑海中,让夕墨不由自主地颤栗。
不,不可能的。
夕墨闭上眼睛,将那个念头强压了回去。
**
丰州,白羽阁,客房。
“不是告诉你们要小心的吗?”柳沐风拿着伤药和干净的布条,递给朱厌。
“小伤而已。”朱厌无所谓的笑笑,说:“好在我们把东西拿回来了。”
“不过死物而已,费尽力气拿回来又有何用?”柳沐风蹙眉,不赞同的说道。
客房内的桌子上,一把金色的弓静静的躺在上面。那把弓的制作和雕刻都极为精致华美,可是却仿佛被覆盖上了一层灰色的纱,毫无武器的锋芒和凌厉。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派上什么用场?”酸与说:“本来老朱也不会受伤,若不是非要救那小子一把……”
“那小子?谁?”柳沐风问。
“就是总跟飞扬一起鬼混的那个,叫金焕的?”朱厌满不在意的说:“不过搭把手而已。”
“没有老朱,那几人的小命都要交代在那。”酸与说。
柳沐风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飞扬也在那里?”柳沐风问。
“那倒没有,若是飞扬在,估计也不会如他们四人那样狼狈,不过朋蛇确实不好对付。”朱厌说。
“那朋蛇你们解决掉了吗?”柳沐风问:“飞扬他们,八成会回到那里。”
“没有。”朱厌拿匕首将腐肉割掉,说:“好歹都担着不详凶兽的称号,虽然那家伙发了疯,可还是下不了手,但重创却是有的。”
“发了疯?”柳沐风低声重复。
“是啊,我就奇了怪了,有颜清的绝日神弓在那里镇着,那些东西怎么还会疯成那样,真跟被魔气侵袭了一样。”酸与摇头,不解的说。
“对了沐风。”朱厌忽然说:“此行我们还有一个发现。”
“哦?什么发现?”
“那洞穴并不是只有颜清的绝日神弓。”朱厌看向柳沐风,道:“还有一个你绝对无法想到的东西。”
“别卖关子了,是什么?”
“是龙骨。”朱厌说:“一具完整的龙骨。”
**
一个月后,羽白在羽青的丹药和泠枫的汤药夹击下,终于彻底的恢复,每日琢磨着怎么跟金焕一同制住夕墨然后上下其手,弄得金焕苦不堪言。
终于,拖了一个月以后,金焕羽青他们四人将要踏上归程,回去找三位长老禀报尧光山的事情,而羽白,也要跟着泠枫和夕墨进山寻找土灵珠。
临别前,羽青拖着羽白的大腿,完全无视羽白眉心的抽搐,哭道:“白儿啊,你可千万不要逞强啊,有危险一定要躲在泠枫和夕墨身后啊,你要是再有点儿什么,爹和娘肯定会把我剁碎了喂羽朵的。”
“朵朵都出嫁了,不在青兮山了。”羽白强忍着把羽青一脚踢开的冲动,说。
“啊?那你也要小心啊,无味粉哥哥我给你炼制了整整十大包,绝对够用了,白儿你可千万小心啊!”羽青说完,正想再说些别的,却被温瞳一拳从羽白身上砸了下来。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有泠大哥和夕大哥,怎么可能让飞扬再受伤?再不赶路,天就要黑了!”温瞳火气很大地说。
“……”看着被温瞳牵走的羽青,羽白吞了吞口水,觉得似乎也许她真的要有大嫂了。
“我们出发吧。”看着羽青四人的身影消失,夕墨开口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