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云深跟着那小丫鬟到了花音的住处,花音正端坐在花木掩映的窗前,手拿一卷诗书,默然沉思。
信云深道:“花音姑娘叫我来,有何要事?!”
花音像是刚刚惊醒过来,放下手中书卷,看向信云深笑道:“我一介弱质女流,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还需信公子为我作主。信公子请坐。”
信云深挑了挑眉头,在凳子上坐下,等她继续说下去。
花音踌躇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以为信云深这样的富家公子不比寻常糙人,应解女儿心事。只要信云深再多提一句,她便可自然而然地接下去。
只是信云深却不开口,只等她自己提出要求。花音无奈,只能接着道:“信公子救花音于险境,花音还未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信云深道:“不必。你也救过我的人,小姐不欠我什么。”
小丫鬟在一旁看得心焦,她很清楚花音的处境,见花音不好意思说出口,便快言快语道:“信公子,关于我们小姐的传说,想必公子也很清楚。如今虽然情花山庄的事已经了结,可江湖中人已经知道了小姐的存在,也有不少人见过了小姐的容貌。小姐孤身一人,又没有武功,如果无人庇护,只怕以后再也没有平静日子过了。”
信云深点了点头,笑道:“这一点我也想过。花音姑娘的血有解治百毒的功效,这一点在下已经见识过了。只是关于姑娘的那个传说,不知是真是假?!”
花音笑了笑道:“世人的传说,总有夸张失实之处。端看信公子愿意相信几分。”
信云深眼睛一转,笑道:“花音姑娘愿意信任在下,在下深感荣幸。既然花音姑娘要让在下作主,那在下便不客气了。只要花音姑娘愿意,清风剑派随时可为花音姑娘提供庇护。”
花音面上终于显出一丝放心,沉不住气的小丫鬟却高兴地跑到花音身边,揽住花音的手臂一脸的雀跃。
花音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小丫鬟忙向信云深道:“多谢公子愿意保护我家小姐。”因为花音身上那个足以引起江湖人觊觎的传说,除了清风剑派这样实力强硬的名门正派,天下之大,还真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信云深又与花音客套了两句,便靠辞离开了。花音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没有回神。
小丫鬟打趣道:“小姐,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花音瞪了她一眼,无奈道:“就你话多,真该打。”
小丫鬟笑道:“小姐不便来说,我不说还有谁说?你要等信公子自己领悟,依小桃看,他就是不解风情之人,白生了一张俊面孔。”
花音道:“信公子生于武林世家,与那些从小长于妇人之手,与丫鬟厮混一处的书生少爷自然不同。解风情又如何,事事要靠家族荫蔽,出门要有仆从跟随,连做一件正经事都难,和信公子这样的少年英雄如何比。”
丫鬟小桃取笑道:“小姐,这才什么时候,心就这么向着信公子啦。”
小桃话音一落,花音却黯然下去。小桃似乎也知道触到了花音的痛处,沉默了半晌,才小心地开口道:“小姐,你打算向信公子说明实情么?信公子也是江湖中人,他……可信么?!”
花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信云深走回高放的房间,见高放在将那串银色手链细细擦拭,又重新装填暗器□□,一举一动都是慢条丝理,却又利落干净。
信云深坐到高放身边,托腮歪头看着他的动作。高放只是撇了他一眼,由他坐在一边,并不理会。
信云深半晌鼓了鼓脸颊道:“小放,你说,关于花音姑娘的那个传言,得其心者得天下,这么荒唐的说法,能有几分真?”
高放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不知道。”
信云深皱眉道:“小放你不好奇么?”
高放将手链举起对着阳光眯起眼睛看了看,道:“不关心。”
信云深自讨了个没趣,恹恹地闭上嘴巴,坐在高放身旁唉声叹气。
高放被他叹得心烦,推着他道:“你没事就出去玩,别在这里烦我。”
信云深万分委屈地道:“为什么?!小放你为什么赶我?!”
若在以前,信云深只需瞪着他那双水润如猫儿的大眼睛无辜地瞅着高放,高放立刻就心软了。这一次高放却不理他这一套,瞪了信云深一眼:“找你的花音姑娘去。”
信云深被高放赶了出来,气呼呼地去找李帅,李帅却忙着躲那位执着的方二小姐,全然没空搭理他。
从小到大都是人见人爱,还从没被人这么嫌弃过的信云深深深地震惊了,不解了,难过了。
信云深决定去买醉。走两步路就是酒楼,酒水管够,信云深先要了几大坛子,一气灌了下去,却不知是不是神功护体的缘故,竟然丝毫没有醉意。一直喝到酒店打烊,他才有些微醺。
信云深拎着一坛酒,有一分醉意也酝酿出十分来,步履蹒跚地走出酒馆,借着酒气壮胆,踏着月色走到高放房外,一脚踢开房门,就往床边扑去。
刚刚睡着的高放被一个重物扑醒,又被迎面而来的酒味喷个正着。他急忙爬起来,却被信云深手脚并用地抓住,口齿不清地控诉他:“小放,你居然赶我走。”
高放顾不上别的,捧住他嫣红的脸蛋怒道:“你居然喝了这么多酒?!你才多大,你皮痒了吗,啊?!”
酒鬼的力气是很大的,何况酒鬼有内力。信云深反手将高放抱在怀里,重重地将人压到床铺里:“少废话,我要跟你睡觉。”
“你这小混蛋,给我起来!”高放挣扎着,却悲哀地发现,武力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他挣扎不开。
高放越是要推开他,信云深越是觉得委屈,借着酒意将这委屈又成倍发酵,便是民间俗称的,发酒疯。
高放实在挣不开他,越挣他就越扒得紧,高放为免自己被酒鬼勒到窒息,只能放弃了。
信云深心满意足地搂紧高放,把脸埋在他颈间,咕哝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