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笑还未开口,那人便握住她手腕诊脉。
“咦?好生奇怪,明明气息如此之弱,脉象竟然比正常人还要平和,这是何原因?”杨馨儿再见沈莫笑,没有客道的问候,只是一张俏颜无时无刻不透露紧张关怀之色,沈莫笑曾不止一次在苍清梦眼中看到过这种神色,可此女看她她便别扭的要死,别过脸,笑道:“我一个女子修行男子之法,没有致死已是万幸,你无须担心。”
杨馨儿皱眉,片刻后方道:“你随我来。”
二人辗转出了会场,找到偏僻无人之地,那杨馨儿将沈莫笑周身大穴封死,手掌抵在她胸口,密密麻麻如同蚕丝的纯净气息很快包裹住她五脏六腑。这些纯净气息含有浓厚的治愈能力,沈莫笑经过李太原修复的身躯再次以风速修复起来。浩然正气由微弱变得磅礴,却没有走火入魔时的暴躁,祥和而舒适。
沈莫笑突然联想起了浩然静气诀中对无忘之境的描述——“杨风起莫如平常心,乱根性莫如凡骨净。”所说就一个“稳”字。因为平常心,可以明晓万物之理,因为凡骨净,可以洞察秋毫之末。无忘之境,修成之后可做到过目不忘,而要圆满此境地,就一定要保持心境平稳,不被外物所扰。
沈莫笑想着想着不自觉的运起浩然正气修行,杨馨儿似是察觉到,宠溺的看着她,并没阻止。借助杨馨儿之力,沈莫笑可以重新放出气息吞噬灵气,往日修炼的心境再度回归,那实力攀升的滋味胜过人世间任何美妙经历。淡淡的金色附着在她面容之上,那被烫伤的左脸也极缓慢的退掉了一层死皮。力量,开始在体内游走,沈莫笑平静的心再挑不起半点波澜,任由那力量畅游身躯,心儿也随它欢快愉悦。但这平静不是一直都有,其间有许多次气息紊乱,都及时被杨馨儿的法力压制。
“嗯~~”,一瞬间,所有疲惫、虚弱都烟消云散,她仿佛获得重生,以往的实力尽数回归,甚至还要强横数倍。极度的舒适不禁让她呻--吟出声,凝结成芒的浩然正气萦绕周身,随她心念一动,回归体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封死的大穴已经解开,沈莫笑睁开眼睛,杨馨儿那似笑非笑的美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的某人一脸莫名其妙。
“恭喜小少爷到了无忘之境,又攀上了一个高峰。速度之快,馨儿莫及。”
沈莫笑一笑,道:“莫要打趣我,这只不过是侥幸而已,况且此次借助你手,我本身根基并不稳,日后还要花些时日巩固。……我已是浩然门弟子,你无须叫我小少爷了。”
沈莫笑笑容依旧和善,杨馨儿却从中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接近的陌生,眉头一紧,似有些不悦:“馨儿偏偏要叫,小少爷忍心责罚馨儿吗?”
杨馨儿帮了自己,沈莫笑也不好将话说绝,岔开了话题:“也不知道排到我了没有。”
杨馨儿双眸一暗,勉强笑笑:“刚刚确实有人喊你名字,不过已经过去良久了。”沈莫笑暗道糟糕,顾不得眼前女子,飞也似的掠向武斗场。
“你……变了。”变得眼中无我,变得不再需要我守护……杨馨儿清秀的容颜闪过难掩的痛楚,心头复杂的感觉,说不清是悲是喜,只有空荡荡的哀思,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沈莫笑火急火燎的赶到武斗场,台上争斗二人已经没有了林玥婷。她呆呆的看着陌生的两人龙争虎斗,叹了口气。
“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杨逸!”人未到,唤声已至。沈莫笑打起精神看向跑来的林玥婷,道:“师姐。”
“你人死哪里去了?我找也找不到你,双心结都唤不来你,好在太原哥哥已经为你打通好了,文试通过,武斗对手弃权……咦?你,你竟然又晋升了?”
林玥婷劈头盖脸一番狂言后终于意识到这人气息的强横,小口微微张开,满脸不可置信。
“上次见你才不过几日,你怎的由御空之境到了无忘之境?就算跨境单修无忘也不可能这么快,你可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林玥婷自己修炼已经很快,但在这变态快的分子面前,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她几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沈莫笑一脸无辜,不知怎的就是不想把杨馨儿之事告诉她,只好道:“侥幸而已。”
林玥婷狐疑的看了她半天,也没再问。沈莫笑又道:“怎么文武双试也可以打通吗?”
“那是太原哥哥本事大!他天纵奇才,是浩然门中有史以来后天仙基修行最快的弟子。为人慷慨,长得又帅,修为是内院之首……反正好的不得了了!内院上下没有不喜欢他的,不管长老们还是弟子。他肯帮你,定是看在我的面上,你也不用太感激我。”
这自恋的丫头……沈莫笑无语则个,连忙笑着点头。林玥婷心情大好,扯着她袖子便跑到了李太原身边。后者只看了沈莫笑一眼,再度被刺激到了。
“这才一个多时辰,你你你……你就晋升到了无忘之境,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李太原的抽风让身边人傻到不行,平日沉稳不惊的大师兄,何时这般不冷静?沈莫笑有些尴尬的面对众人目光,道:“侥幸,侥幸。”
李太原抓狂,一句侥幸便将他所有努力都一笔抹杀!在所有内院弟子心中,无忘之境无疑是一道坎,出奇的难过,有的人甚至几年都停留在御空之境难以突破,这天杀的杨逸竟然随随便便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给修成大圆满了,啊啊啊啊啊啊!!!李太原暴走消失,生怕他一个把持不住会在人前有失风度的暴打此人。沈莫笑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默默挤向武斗场观战的人群。
“低调,才是正道。”没入人群后的沈莫笑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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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弟子的修为总共就那么八重,所以主要比拼的还是技巧手段、作战经验。沈莫笑看了一会,时而愁眉紧锁时而喜上眉梢。这些内院弟子有的已经考了多年,实战经验甚是广泛,相比之下的新人,就显得生涩古板,不堪一击。沈莫笑除了那林玥婷、李太原和神秘男子外,内院弟子谁也不认识,不过淡淡扫上几眼,便能看出哪个是新人,哪个是老手。新人的眉宇间充斥紧张,一招一式仿佛在放老式武侠片,就算有那么几个身法高绝之辈,也不比老手的狡猾多变。毕竟,这武斗还需成百上千次的真枪实弹,新人显然是嫩了点。
沈莫笑不是杨逸,不同于普通富贵子弟没吃过苦,以往无数次穿插于生死之间,将她磨练的沉稳冷静,果断狠戾,也只有这样的性情,可以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时保持清醒,克敌制胜。沈莫笑以前在组织中学习的内容,是怎样在最短时间内杀人,“快、准、狠”自是必须,还要有致命一击的实力。这些老手通常有些压箱底的手段,沈莫笑多次揣摩,从中受益良多。
不知不觉已到夜晚,沈莫笑肩头一沉,那神秘男子将她拽出了会场。
“今日休息,明早再来!”
又是一番拉风的速度,二人来到屋阁,那人又去昏睡,沈莫笑无事,只好上楼研究修行。此时此刻,腰间双心结突然异动,沈莫笑连口气还没来得及喘,便再度走出了屋阁。
林玥婷还在先前的地方等她。沈莫笑笑着跟她打招呼,林玥婷闷闷的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来?你知不知道我都在这里等你好久了,西北风都吃了一肚子,恨死你了!”
沈莫笑无语,她分明是第一速度奔来的好不好?
“让师姐久等,是我的错。”
林玥婷听了似乎并不解气,咬唇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这人好无趣。”
沈莫笑干笑,心中却想我自然没有李太原那讨好你的姿态,还能有什么趣?眼珠一番狂转,她凑近林玥婷半步,小心翼翼道:“师姐此番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杨逸效劳的?”
林玥婷听这话,到嘴边的话自个儿先咽下去了,她本来是找他索要双心结的,可被他这么关心一问,自己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毕竟送出的东西泼出的水,她若是要回,那人会不会误会什么?
林玥婷不说话,沈莫笑却腆着大脸道:“其实杨逸一直有个心愿,便是想借师姐的女子修行之法一看。人都说主阴主阳乃是下法,阴阳调和才是正道,你我可交换功法,互补不足,定能超越前人!师姐以为如何?”
沈莫笑滔滔不绝,歪理也说成正道,那林玥婷却脸色由白转红,最终仿佛身子也被人煮了,四处散发着热气。
什么阴阳调和,什么互补不足……这这这……林玥婷看了看大黑的天,无人的四周,再看神色急切的眼前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此人长了一副色--狼相……
“你,你想做什么?”林玥婷夸张的防狼模样让沈莫笑莫名其妙,赶忙改口道:“师姐不愿意就算了,杨逸不强求的。只是有些可惜而已,在下肺腑之言,还望师姐慎重考虑。”
林玥婷眨巴眨巴眼,一溜烟走了。片刻后又跑回来,甩给她一本册子,正是浩然静气诀的女子修炼篇。
“多谢师姐!”天知道她心中现在有多激动,她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抱住林玥婷!沈莫笑目光闪闪,在林玥婷眼中又是一副标准色--狼相。
“这东西我用不着了,你这么想要就留着吧……以后,以后别在女孩子面前说什么……什么阴阳调和,互补不足的……我讨厌死你了杨逸!”
林玥婷又是一溜烟跑个没影,沈莫笑这回没半点失落之意,满心全是修行,飞也似的奔向了屋阁。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