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兽口中发出阵阵低鸣,但瞥见沈莫笑好奇的眼光,胸中怒火更胜,敏捷的翻身,再度朝她攻去。沈莫笑文丝未动,匕首藏于袖中。
饥兽狂奔了几步,瞧见沈莫笑镇定的样子,心中起疑,深红的眼眸转了数圈,徘徊原地不敢妄动。
沈莫笑见了好笑,这畜生竟也有些智慧,不知身手如何。她慢慢起身,眼睛盯着饥兽看了片刻,微微一笑,作势朝林外走去。饥兽见猎物要跑,急的上蹿下跳,也不顾危险,朝着沈莫笑狂奔而来。
那饥兽每奔三步,定要有什物飞来,饥兽疲于应对,却越战越勇,树枝能刺伤饥兽的数目越来越少,最后那饥兽只消一个声响,便能迅速辨别什物来源。沈莫笑见陷阱已经伤不了饥兽,眼中好奇更甚。
饥兽窜了几窜,立定在沈莫笑身前,双目血红大盛,呲牙裂嘴狂吼不止。沈莫笑感受到它的愤怒,也不敢怠慢,身子微微蹲下,左手摁在地上。这是沈莫笑习惯的对战姿势,依靠后腿弹跳力,四面皆可遁逃,但眼下杨逸的身子……沈莫笑不知道还能发挥到几成。
饥兽对沈莫笑的沉默没了耐性,被刺伤的身体各处还流着血,强烈剧痛惹得饥兽异常狂暴。
“嗷~~!!”一声七分像的狼吼,那饥兽后脚一登,瘦长的身子如离弦的箭,风速冲向沈莫笑。后者单手支地,一个有些狼狈的旋身险险躲过。饥兽倒也敏捷,未等沈莫笑换气,再度回身袭来。
虎落平阳也未必被犬欺,沈莫笑身子虽然垃圾,常年杀戮的经验却是丝毫没有忘记。与猛兽肉搏,最好的法子自然是速度,通常如沈莫笑这样的绝顶高手,根本无需多少技巧,只要足够冷静,几个人兽不及的速度招架下来,那猛兽再凶,也必是那刀下之魂。……恰恰杨逸这等变态差的身子还施展不来,那便只有靠耐心取胜。
畜生都有兽性,耐心绝对比不过人类。一旦兽性大发没了理智,便只有横冲直撞的莽气,此刻必定漏洞百出,沈莫笑相信只要稍等片刻,她定能一招制敌。
饥兽百般纠缠,沈莫笑每次皆是险险避过,这无疑加重了饥兽的愤怒。饥兽发狂般仰首朝天,腹部穿插的几个树枝猛然自它体内飞出,沈莫笑暗暗称奇,赶紧拖着身子后退数步,方才躲开。
饥兽眼见久攻不下,浑身的鳞甲竟瞬时迸出密密麻麻的锐刺,四爪之上,也奇迹般的长出弯刀一样的锐器。沈莫笑一向淡定的神态有了凝色。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猛兽,这等变异只能用玄奇来形容。沈莫笑定了定心境,眼睛瞄见饥兽腹部依旧流血的伤口。
饥兽趁沈莫笑思索的时机猛的扑将过来,后者似是脚底不稳,仰头摔倒在地,在那饥兽不疑有他,后脚一登,瘦长的身躯划过一道弧线,生生压向沈莫笑!
“嗤~~!”一道破风的气劲在这命悬一刻悄然祭出,与此同时,沈莫笑一直深藏的匕首慢慢移出袖口……
“嗯……”满眼猩红的血渍……沈莫笑闷哼一声,艰难的抽出右手,腥臭的血气污浊了她整个身子。她奋力推去身上饥兽的尸体,脸上并未有丝毫喜气。迅速转身,将匕首护于胸前,警惕的环视四周,沉声喝道:
“阁下可敢现身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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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尘子压根就没料到一个没有修行的女流之辈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要知道,像他这样精于隐匿之人在修真界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就算出手,凡人如何能够知晓?
“有意思,有意思~!”浮尘子是修真界出了名的老顽固,能让他这等驴脾气的人现身一见,这沈莫笑还是头一遭。
沈莫笑眯着双眸,冷冷看着眼前貌似仙风道骨的老者,面色越来越凝重。
浮尘子兴致正浓,见此女黑着脸也不生气,自顾自说道:“敢以羸弱之身伏击豪牛,此为勇;能设陷迎敌,以身作诱,攻彼之弱,此为智。没料到凡人女子也有智勇双全者,可惜,可惜……”
沈莫笑压根就没听见这老头儿说什么,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克敌制胜。眼前这老者,步履轻盈,举足无声,几个照面就清楚了自己的性别,哪里是凡夫俗子?自己刚刚与饥兽生死相搏,已是强弩之末,万一此人对自己不利,她该怎么保命逃离?沈莫笑想来想去自己都没丁点胜算,索性放下匕首,冷冷道:“你不该帮我。”
浮尘子“可惜”了半天也没见此女有所反应,正觉面子受挫,谁料此女一开口便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这老脸登时一拉,不悦道:“老夫是在救你!以你这副身子,想和两阶豪牛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哪里有胜算?!此豪牛尚幼,不足为惧,若是那十阶神兽,老夫也不敢与之为敌……”
沈莫笑不懂什么两阶十阶,她只是单纯对这老头子多管闲事不爽。沈莫笑自认没有一击屠兽的能力,这才认定了有人相助。每个立于巅峰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沈莫笑性格古怪,最怕受人恩惠,这种感觉比杀了她还难受。
“此兽我势在必得,哪里有你多管闲事!纵是你救我,我也不会多谢你一句!”
浮尘子吹须瞪眼气的不轻,就算是修真界几个名副其实的老不死也要对他和和气气,今儿个慈悲心泛滥反而被一介女流轻视,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罢了罢了,女人多是见识短浅之辈,老夫不与你争辩。再送你一句忠言:身中剧毒,百日必亡!”
浮尘子刚想转身离开,忽而心中有些疑惑,于是又道:“你是如何察觉老夫存在?”
沈莫笑莫测一笑,单指蹭了蹭鼻子,道:“你有脚臭。”
浮尘子老脸一红,挺了半天没说出话,暗道隔了数十米远也能闻到老夫脚臭,也算是不凡。这本是尴尬的事,却让他产生了爱才之心。
“你我今日相见,即是有缘,老夫赐你一套宝衣,身着十日,剧毒可除。”
浮尘子自袖中捣鼓了片刻,最后抻出一件紫色长袍,扔给沈莫笑,未等后者开口,便顷刻消失。
天际之上,一记苍老的传音飘来:“老夫留那豪牛半口气,你自己多加小心!”
沈莫笑刚从老头故弄玄虚中解放,身后便传来一声尖吼,她回身一挡,岂料半个手臂陷入豪牛体内,如同火焰的温度让沈莫笑心头一紧,单手不住在豪牛体内胡乱搅动,忽而摸到一冰凉的什物,沈莫笑一喜,也不顾其他,拽住什物拼了命的往外扯。
豪牛本就气若游丝,想趁浮尘子走后找个垫背的死也甘心,不料沈莫笑一伸手就动了它命门,一声凄厉的惨叫,豪牛仰倒在地。
沈莫笑又冷静观察了片刻,确认此兽死的不能再死,放下心来。这古怪老头也真有趣,口中说着此兽何等厉害,自己如何无能,竟还留它半口气,权当考验我吗?
“呯~~”一声脆响,沈莫笑这才观察起从豪牛体内取出的什物。那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白色晶体,通体晶莹剔透,不染尘埃。虽是小小一块,拿在手中却有些分量,想来应是密度颇大。
沈莫笑捡起晶体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觉此物非凡,丢之可惜,遂收入怀中留待日后考究。
身上的衣服尽被豪牛之血污染,沈莫笑看了看那老者赠予的紫色男衫,光洁闪亮,隐隐似有仙气附着其上。沈莫笑虽与老者素不相识,但以此人实力想要害她何须赠衣?不疑有他,沈莫笑迅速换上紫色男衫,信步走出树林。
沈莫笑没有马上回杨府,她拖着过于疲惫的身子,晃悠悠游荡在花街柳巷。
记忆里杨逸为躲避与妻子同房,不惜降低品格夜夜避难青楼,是以杨家人也习惯了杨逸不顾家的习惯。她沈莫笑只要利用这个机会,就能余出大把的时间去野外训练。
天色太早,连夜宿青楼的男人们都还没起床,整个花街柳巷显得格外沉静。沈莫笑一个人来回走了几圈,最后锁定了一家招牌最大的青楼——风雅堂。
这家青楼除了名字恶心,真的就只有招牌最大……沈莫笑好笑的看着那三个硕大无比的烫金大字占了此楼一半光景,更为夸张的是这大清早的青楼个个门庭冷清,少有人烟,只有这家门口,几个姿色平庸的女子还满脸倦容的卖弄风骚,翘首揽客,神色如母狼发情紧盯异性不放。感受到那几个女子的媚态,沈莫笑心里有了几分清明:此楼定是常年经营不善。而越是没落户,越是好办事。
沈莫笑几乎是被拖进风雅堂的,虽说这群资质差的有些掉渣的女人们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博沈莫笑一笑,后者还是相当豪爽的扔出一张百两银票。百两银票已经许久不在风雅堂出现,此票一出,引众多女子迅速围观,沈莫笑一时被庸俗的粉黛味熏得头昏脑胀,赶忙后退站定,对着那口水直流的老鸨道:
“我杨逸昨夜一直留宿风雅堂,点的是你们这里最红的主。不管什么人问起,你只说这一句即可。”
老鸨连忙点头称是,接过银票塞在怀中,满心欢喜丝毫不掩饰。这杨逸之名在青楼界也是个数一数二的耳熟,不说这杨家是个何等富裕的家族,单是此子的俊容和才华就足以闻名天下。
“想当初杨家二子,一文一武,堪称郑国双雄,怎料造化弄人,五年前哥哥一命呜呼,这弟弟娶了媳妇便开始流连青楼,年纪轻轻搞的身子虚成这般~~啧啧啧~~怕也是命不久矣!”老鸨嘴上哼着歌,心情一片大好,哪里顾得上沈莫笑死活,扯着嗓子喊道:“萍儿~~!!!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