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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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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苍清梦口中的馨儿便是此女,自小陪在杨逸身边,与其形同姐妹,一年前外出寻药,此刻方才回归。沈莫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流淌开来,看着馨儿的眼神也变得温柔。

杨馨儿只扫了屋中三人一眼,便对杨逸甜甜一笑,也不忌讳,拉过沈莫笑的手,道:“少爷又趁我不在欺负大少奶奶?我观她刚刚哭着离开,你这小叔可不厚道,还不去哄哄她?”

杨馨儿俏皮的眨眨眼睛,沈莫笑登时会意,亦是辞别了众人,逃荒般离开。

沈莫笑前脚刚走,房中几人的神色登时变得严肃。杨馨儿闭了门窗,又听那脚步渐远,方才轻叹一口气。

“馨儿,药老可有寻到?”

杨馨儿似有难色,勉强点了点头,道:“寻是寻到了,只不过……恩师负了伤,至今昏迷不醒。”

“药老那般本事,怎的遭此横祸?……那药?……”

“打伤恩师的不是郑国人……夫人当可放心,恩师昏迷之前已经将小少爷解毒的药放在了药王门,馨儿已经取到。……我观小少爷神色精神竟比先前要好,许是有了奇遇,看来馨儿这一年算是白跑了。”

朱梅听闻此言,心中欢喜,也不顾及那小家伙害的自己昏迷数日,忙拉住杨馨儿的手,叨问个不停。

慕容紫嫣在旁不发一言,低眉顺眼,思绪却不知神游何方。

朱梅欣喜过度,待定了心思,瞧那慕容紫嫣一眼,有心打趣,笑道:“嫣儿,既然逸儿身子好转,你夫妻二人若再分房,可就于理不合了~~”

慕容紫嫣身子一颤,端起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世上的巧合都在你不情愿的时候发生。杨馨儿只是给沈莫笑一个脱身的推辞,而后者压根也没想真的去“哄”苍清梦。正当沈莫笑孤身一人欲到房间里躲清静的时候,竟然碰到徒自发呆的苍清梦……

群花之中,如同空谷幽兰的女子径自抚琴,轻挽的发髻随意垂下,俏丽脱俗的容颜仿佛蒙了一层淡淡的细纱,让人想不通,摸不透……

琴声悠悠,空灵好比皓月,横于心海,如坠梦中,却又有几分萧瑟隐于其中,惹人断肠。

隐花伤怀独思量,锦瑟空鸣有谁怜?

沈莫笑本来是想饶过此女钻进房间里修炼五感的,岂料刚走了几步,就听苍清梦忧郁清新的声音响起:“小逸……”

沈莫笑心头一顿,步子也随之停下。

“我总觉得,你这次醒来以后,一直在躲着我。”

沈莫笑烦极了杨逸这身子,动不动给她来点负面感情,原本水中皓月一般平稳的心境再次被打个粉碎。

“大嫂多虑了。”

苍清梦径直走到她身后,纤瘦美丽的双臂环绕着沈莫笑腰身,那一股让人痴迷的香气又开始飘散。沈莫笑一皱眉,刚想推开,却听那人道:

“你长大了,竟也学会骗我……你哪次去青楼,回来必要先到我房中问候,洗净一身脂粉气……”

“爹爹不喜我与大嫂交往过密。”

苍清梦一咬牙,双眸竟涌出一股雾气:“你以前从不在意!”

“杨逸以后自会注意!”

苍清梦不甘心,如数家珍般诉道:“你以前闲暇,总要与我携手同书,吟诗品茗,如今怎的见一面都难?你以前与慕容紫嫣根本形同陌路,如今怎的……怎的……”

怎的抱在了一起?沈莫笑心中好笑,这苍清梦语调内容,怎么就跟深闺怨妇责问夜不归宿的丈夫一般无二?叔嫂亲密至此,难怪宠儿子宠上天的杨旭义都要气炸了肺下重手责罚杨逸。

沈莫笑掰开苍清梦双臂,转身看她一脸泪痕,心中竟隐隐有些难过,沈莫笑咒骂了一句魂儿都不知道飞去哪的杨逸。轻拍苍清梦的后背,道:“大嫂莫要如此。杨逸伤心是小,坏了大嫂清誉是大。朝廷征兵,我这几日便要动身,大嫂也无须多言。若有命回家,定如昔日,携手同书,吟诗品茗。……杨逸这就去准备则个,屋外清寒,大嫂也早些休息。”

苍清梦还要再说,沈莫笑单指点在她娇唇之上,鼻息可闻的距离带着一种微妙的氛围,让苍清梦无法言语,只得沉默。

苍清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去苛责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杨逸。没有人会永远守在她身边,杨淮如是,杨逸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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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莫笑的背影已经走远了,苍清梦这才反应过来她话语中的“朝廷征兵”。大郑年年征兵,杨家也未曾出过一人,为何这次小逸要亲自前去?她一个女子,又是体弱多病,怎么能应征入伍?!

苍清梦不是愚笨之人,静思片刻便寻到了一丝答案。

“杨家……!”

是夜,沈莫笑独自一人在房中盘膝而坐,平静宛若无人。

寂静孤寂的夜色只有几声并不嘹亮的虫鸣依旧婉转作响,或是一阵微风吹过,穿过窗口,轻轻抚在她如玉的容颜……

这样静坐已经一个时辰之久,这是沈莫笑从小养成的习惯。午夜时分,是天地最为静谧的时刻,用来修炼五感再好不过。只不过自打穿上老者赠送的宝衣,这个习惯倒是有了新的用处。

沈莫笑在青楼的两日里,发现每到午夜,身上的紫衫便会放出幽幽紫光,紫光约莫持续一个时辰,像有生命游走一般遍布沈莫笑全身。而经这些紫光洗涤,沈莫笑毛孔中会渗出紫黑的液体,粘稠恶臭,却如遇宿敌般不能沾染紫衣。沈莫笑体内排出的液体到了今日,颜色变浅了许多,浓度也稀释了不少,并且每次洗涤过后,都会全身一阵舒爽,连同身体契合度也有了很大提高。

沈莫笑无法解释这一现象,但直觉感到那老者所言非虚。这紫衫似有排毒功效,但貌似还对体格重塑有些影响?

沈莫笑哪里知道,此衣乃是万前魔界至尊紫宵的贴身宝衣,非但有能消百毒,水火不进,刀枪不入等功效,还有洗髓经脉的作用。凡人如杨逸,若无仙基,当一生与修真无缘。但经由这残留紫宵一缕精气的宝衣洗髓,便能锻炼仙基。此衣本该奉为魔界上品,却如何辗转那浮尘子手中,在此不提。

沈莫笑将周遭被毒液沾染的什物统统埋入后院,又洗了个凉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心中打着算盘。

既然征兵征到了家门口,杨家必会出人。但自己真的要随军入伍?沈莫笑辗转难眠,思绪不断翻涌,依旧茫然。一直追寻的穿越之法至今也没有半点头绪,一向睿智的她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沈莫笑抚摸着已经暗淡了的紫衣,回想起这几日的经历,心中突然升起几分怪异之感。

想来那老道只凭一招就将饥兽打个半死的修为已经不是人类所及,而那林中饥兽穷途末路之时所展现的异样也非寻常猛兽可比。此等情形,真就如玄幻小说中提到的修□□一样玄奇神秘。

杨逸残缺不全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提到相关信息,但自那青楼萍儿口中,沈莫笑倒是听到了不少所谓“神仙”的奇人异事。那时她只觉是旁人杜撰,不足为奇。现在想想,倒有许多可信之处。想她灵魂都可以穿越,凡人修成神仙又有何不妥?

若是真有修仙之说,她能否借此重新穿越?……

夜色如此宁静,沈莫笑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双诧异的双眸紧紧盯着飘逸出尘的紫衣,久久无言……

沈莫笑压根也没想过会顺利离开杨府,但是杨家的行动之快还是让她始料未及。第二日清晨,杨府走了一个苍清梦,来了个不知名的儒生。

儒生约莫三十出头,面容颇为俊俏,一身青色儒袍,目光如浩瀚海洋深不见底,让人望而生畏。

在沈莫笑接触到儒生双瞳之际,一股巨大的压迫油然而生,竟感觉自身宛若沧海浮萍般渺小卑微。沈莫笑不是胆小之人,在这剧烈的精神压迫下,本能的握紧双拳,绷紧的身躯进入备战状态,看向儒生的眼神也仿佛万古不化的冰峰,寒意弥漫!

“这就是杨逸?”

不知是沈莫笑的错觉还是其他,那儒生竟莫名生出几分笑意,看向杨旭义的目光也少了分傲慢。

“正是犬儿杨逸!不知诸葛仙师以为如何?”

“杨家祖辈对我浩然门恩重如山,师尊既然遣诸葛青山下山来援,必保此子周全。……此事一去,杨逸可入浩然门。”诸葛青山化去一身威压,面容平静如水。

浩然门乃是郑国中修行正气道的仙门,至今已有几千年基业,能入仙门者必要根骨奇特,人中龙凤。渺渺神州无数人踏破铁鞋也无法涉及仙门一步,那诸葛青山若非一试之下看出沈莫笑被紫衣洗涤出的仙骨,也绝不会冒然产生收徒的想法。

沈莫笑残破记忆里对修道之事没丝毫印象,杨旭义却知之甚详。当下喜出望外,招呼管家划了万两黄金给浩然门。沈莫笑暗骂了一声老神棍,一句话就换得万两黄金,这本事也真了得。

诸葛青山面容不改,收起银票又与杨旭义交代几句,洒然而去。

杨旭义领着沈莫笑又是一番恭送,待到那人远走,杨旭义抓住沈莫笑双肩,神色激动不已。

“我杨家祖辈曾有一踏空而去的仙者,万年来,后代竟无一人可传承衣钵,今日仙师临门,眼光不会有错,我杨家后继有人啊!”

沈莫笑皱皱眉头,却没推开杨旭义双手,只问道:“世上真有凡人修成仙者?”

“自然是有!杨家祖辈口口相传,怎么可能有错!先祖杨峰仙法绝伦,儒武双修,乃一代天骄!那是杨家最为辉煌的时代,四国争相拉拢,富贵荣华唾手可得……如果我杨家再能出一名修仙者,再不用任那皇帝小儿作威作福!可恨这么多年,杨家也未出一名有仙基的子嗣……逸儿你年幼多病,为父也没往这方面想,算是我浪费你这天资了!”

沈莫笑看得出杨旭义的激动,抓住自己肩膀的手还在不停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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