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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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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前传的部分(也就是1-5章)讲的是纪启顺的前世“柳明”的故事。

纪启顺的正式登场从第一卷开始(第6章开始),请大家耐心往下看。

现言存稿:《吃心不改》||连载同耽:《尹志平x杨过》

手机端&APP端的读者老爷们可以(点击我的笔名)进入专栏查看我的最新动态。  《(修仙)道阻且跻》作者:舟人

邱远负手立于岸边,看着赤色的金乌慢慢沉入远方的茫茫水端,将河水染成赤红一片。他抬手揉了揉抽动的眼睑,吐出一口气,似乎要将心中烦躁尽数呼出。他皱着眉,只觉今日不知为何格外烦躁。正想着,就觉下眼睑又是一跳。

“大爷,上船吧,时候不早了。”是使女清脆的声音。

邱远微微颔首,皱着眉快步走上了甲板。不知为何,他微微转身看向身后的斜阳。就见一江的河水,尽数化作了血色,红的令他心悸。便不由得想到十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夏末的太阳红彤彤的,带着血色沉入江河。

这么想着,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满江红。看着漕帮水贼一哄而上,抢夺着女人、金钱。昔日富甲扬州的男人带着不甘、悔恨,以及他引以为豪的楼船,沉入赤红的江河。满江的红,是无尽的白骨所化。

不知为何,邱远心中忽的响起了早已去世多年的外婆的声音:“眼皮跳,灾劫到。”短暂的恍惚过后,他看着一江慢慢被夜色所掩盖的瑟瑟江水,不屑的哧笑一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对这些说法从来都是不以为然的,想他邱远从一介无名小卒只用了短短十年的时间,就成为了现在富甲天下的盐商。靠的从来不是鬼,也不是神;而是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出人命的手腕。他可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如果真的有报应——呵,他早该死上一百回了罢!

邱远收起唇边的笑意,眼中隐约闪烁着冷冽的光。他抬手轻抚颌下胡须,大步向船舱行去,叹息道:“回罢。”话音才落,就听到仿佛有什么空灵的声响从远处飘来。

他心下蓦地一动,回首望去——

夜色更浓了,水上渐渐浮起雾气,看不见远处的江面。只能依稀听出是女子的歌声,在空旷的江面上微微的回荡着,清泠泠的在众人心上划过。顷刻,歌声合着水声,慢慢的近了。

月下的江水泛着银亮的波光,在微风的撩拨下,漾起圈圈涟漪。

忽有一叶扁舟划破水雾而来,竹篙略过水面带起朵朵月色的水花。舟上有一颀长的身影执篙轻点江面,口中歌谣随着水声清晰了起来。其声清越,虽不似邱远所养的歌姬那般娇软令人心酥,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正这样想着,就有泠泠水声悠悠的传到耳旁。

邱远回神望去,就见那小小的扁舟已然悠悠滑至面前。持篙人的身影被楼船的巨大黑影遮住,看不清面目,只有凌然的女声传来:“阁下好大的兴致。”

话音才落,就见那人影猛的将竹篙一点,船头被竹篙点得吃不住力沉入水中,船尾则在空中翘起。那人便借力一跃而起,不过瞬息的功夫就落在了楼船的甲板上。她微微退后几步稳住了身形,恰好立在帆下的阴影处。

众人愕然看去,竟是个素青布裙的女子,她头上十分简单的用木簪绾了个圆髻,袖子被利落的挽到了手肘。只看打扮,仿佛只是随处可见的市井妇人,但再想想她方才上船的身手,傻子也该知道此人非同寻常了。

邱远也不是一般人,见这女子来势汹汹也没被吓到。他微微定了神便道:“不知这位姑娘为何而来?怎的忽然上了在下的船?”

那女子倒也不急着说话,双手交握在胸前,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又不紧不慢的缓步上前了,月光凉凉的滑到她的身上、脸上,照亮了这个不速之客的面貌。

那女子看来大约二十五六的摸样,五官十分秀丽婉约,那道娥眉生的尤其好。不浓不淡,并不似一般女子一样弯弯的温柔,而是有些英气的向上挑起。这样的女子虽不算倾城绝世,但也很有味道。

然而在她的右脸颊上却有着一大片异常骇人的疤痕,将她原本秀美的容貌变得分外狰狞可怖,仿若恶鬼。疤痕凹凸不平,约摸是烧伤所致。见此女面貌如斯可怖,饶是冷酷如邱远者,也不禁产生片刻的悚然。

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冷笑:“方才阁下问我为何而来,又为何要上你的船——倒是个好问题。”每一字每一句都被她用力的从齿间挤出,从这咬牙切齿的语调中不难看出说话人的满腔恨意。

闻言,邱远不由微微皱眉,知道今天晚上恐怕有些麻烦了。他动了动嘴唇,正欲发问,却忽然抿紧了嘴唇,做出了倾听的姿态。而那双背在身后的手,却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一个手势。

女人眼珠微微一动,又恢复了从容的声调:“今日在下不请自来,原是不该的。但我意在取阁下项上人头,却也顾不了许多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阁下见谅。”

她的面庞上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显得十分彬彬有礼。彬彬有礼的态度与话语内容中的恶意形成十分巨大的反差,令人胆寒。

邱远却面含微笑、声音沉稳,仿佛听不懂对方的话意似的:“不知姑娘为何要至于我于死地呢?你我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萍水相逢罢了,哪里就有那样的深仇大恨?”他一边与其周旋,一边将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动作着。

女人回眸一笑,玉光洒在她光洁的左脸上,显得十分娴雅秀气。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左手在剑脊轻轻一弹,便是“铮”的一声清鸣,剑锋挑起丝丝缕缕银芒。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看向邱远,忽的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七分讥诮三分凄怆,令人侧目。笑声戛然而止,她抬手抹去面上的水痕,厉声质问:“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扬州柳家?”

邱远眼前又闪过当年满江的红,不禁倒吸一口气,惊骇道:“你!”

女子看着剑锋上映照出的那张狰狞的面孔,恨道:“我?你大约没想到这么大的火,我竟也可以逃出生天罢?”

邱远暗暗咬牙,沉声道:“你是柳家的大姑娘,柳明罢。”

柳明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满面肃穆的擦拭剑锋,沉默片刻后才出声道:“柳明已死,我乃是取你性命之人。前几日有人给了我二百两黄金,要的不过是你的人头一颗。如此买卖我为何不做?”

说到这里,她忽的顿了顿话音、看向那些将自己围住的侍卫,再次露出了那满含讥诮的冷笑:“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邱远心中一紧,但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状似镇定道:“你这姑娘倒是个妙人,想杀我靠大话可是不行的。”同时暗暗安慰自己,双拳不敌四手,这柳明好歹是个女人,哪里能打得过这么多壮汉?

“你可看好了!”柳明仿佛能够猜出他心中所想般的喝道。随即抬指对着剑脊又是一弹,便听“铮”的一声清鸣。鸣声未落,便见她一挽剑花,将面前的侍卫刺了个透心凉。

邱远甚至可以听到,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这时候他并不惊慌,而是镇定的看着那个本应死在十年前那场大火中的女子。看着这个右脸一片狼藉的女子,翩然的挥舞着长剑。穿透许多人的身影,劈出朵朵血花。红色的鲜血印在她素青的布裙上,在寂寂的夜里翻飞,壮丽而又肃穆。

柳明奋力将剑从血肉中拔出,带出的丛丛血色溅在她的脸上。她回过身轻慢的将剑架在邱远的脖子上,微微喘息道:“你可后悔?”

邱远面不改色:“后悔什么?”

她有些哽咽的咬了咬牙,随即声音又扬起来:“后悔十年前不该……不该做下那等缺德事,而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现在一剑下去,便是大仇得报,更是平白有了二百两黄金磅身。”

“即便你现而杀了我又如何?你的父母不能起死回生,你柳家的基业也早净毁于我手。你所谓的大仇得报,就是如此?我看你,不过尔尔!”邱远放声大笑。

柳明闻言如遭雷劈,面上惊怒、恐惧之色不断交替。却没看见邱远向着她背后使了一个眼色,才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腿上就多了一支匕首。猛然袭来的酸痛,令她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在了甲板上。

幸而这么多年来的江湖历练到底不是徒然,她瞬息便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就勉强立直了身子。也不管身后偷袭自己的小厮,劈手就是一剑,干脆利落的将邱远的人头砍落在地。

后又回身一剑,将那小厮砍倒在地。大约是力气不济了,那小厮并未就此咽气。而是动弹不得的,看着柳明慢条斯理的拔出腿上的匕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又拾起自家大爷的人头,装到一个麻袋中。

那柳明掂了掂麻袋,冷笑道:“好一个奸贼,也不知平日里喝了多少血肉,光一个脑袋尽可以如此之重。”她环视一周,忽的对躺在地上的小厮一笑,自言自语道:“倒是差点便宜了你,平白叫你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她抽出一柄藏在腰带中的剑,那剑长约三尺寒光泠泠,虽没有之前的那柄锋锐逼人,但却端方持重别有一番厚重气质。她有些疲惫的笑了笑:“原这事与你并无甚关系,但是你既看到了,便没有逃出生天的理由。”

那小厮正要求饶,便见那剑化为寒光猛地劈将下来。只是脖颈一凉,便没了知觉。

柳明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将其点亮,走到甲板尽头。不知是对着船上那具无头的尸体,亦或者是对自己说:“合该一场火烧干净了,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去,这才好呢。”

话语未落,便见一道火光从她手中飞出,又落在船上。

未久,便是满船的火光。

她叹出一口气,翻身跳下了甲板,稳稳落在她来时所乘的小舟之上。她将长篙往水下一撑,吟唱着来时所唱。不过顷刻就成了江上小小的一点,身影模糊不能见。唯有清越的歌声,回荡在江面之上: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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