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觞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说到:“如果我有她那些法力该多好,这些花应该开得很快吧,不知道……不知道那时侯我在地府种的那些木槿还在不在了……”
我以为飞儿这只哲理猪把他给说通了,可他只不过是从一个牛角尖里又钻到另一个牛角尖里而已。
“苏清觞,槿茵已经死了,你忘记她行不行,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吼,]
希望苏清觞能被我吼得清醒些。
“我没有折磨自己,我现在觉得很满足很平静。”苏清觞笑,笑声暖暖的像阳光拂在脸上:“我相信,只要我守着这些木槿,只要我等到这些木槿花开,她就会回来,然后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一起站在木槿花中间,看到一片接天的白……”
他这不仅是魔症了,还变成诗人了。
我真的很想用那个天雷动作——抓住苏清觞的双臂狠摇一气,可是NN的,我连他现在站在哪里都看不到。我只能叹气:“苏清觞,修罗是没有轮回的,也不会存在什么思念体,槿茵她消失了,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昨天是飞儿骗你的,你看到的那些小亮点都是飞儿弄出来的,不是槿茵,所以你不要再傻了。”
“算了,额们走吧。”飞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在我脚下小声说:“乃现在跟他说虾米他都听不进滴,一个女人为自己死,介太震撼鸟,没个把月消化不鸟的……”
“还说,不都是你用什么思念体来误导他,把他给弄魔症了吧。”我抱怨飞儿。
飞儿嘟囔:“能有一个人为额做到那样,额别说魔症,翘辫子都么二话。”
我默了,感情的魔力是如此之大,其实于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虽说不是得到一个人就等于拥有了全天下,但是还是忍不住为他欢喜,为他纠结。
嗷,那个混蛋楼十九!
甩头,再甩头,我把楼十九甩到楼山脚下去,问飞儿:“我让你帮我去问问罹飞雪眼睛怎么了的呢,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乃还说!”飞儿抱怨:“额给乃问完了,然后好一通找,谁知道乃都跑介里来鸟!”
呃,我那不是被杜重迦吓得么。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罹飞雪怎么说?”
“额也说不清楚,额把她原话给乃复述一遍吧。”飞儿惟妙惟肖转达道:“想是师妹昨日曾吸纳楼山之气,又得藿香丸滋补,气血已经适应了那样广博的流量,就像是原本的山之溪流被洪水冲宽了河道一样,虽洪水退了,但河道已宽,一旦有水注入便不再只是涓涓一缕,而是铺陈开来,这样就很容易导致枯竭,断流。所以师妹妄自进行吐纳循环之时,心血接替不上,以至双目供血中断而致短暂性失明。若想复明,只需疏导即可。但是这仅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若再有动用气血之举,还可能会造成其他地方供血不足,从而出现四肢瘫痪,肠胃不通,失聪,失语等症状。”
我仔细琢磨了半晌,闷闷对飞儿说:“这是不是就是说我以后就一废人了,千万用不得法术,甚至连打坐调息都不能?”
“额八清楚,乃还素跟额到罹飞雪那里去吧,先把眼睛治好再说。”飞儿道,可惜我眼前一片黑暗,否则也许我能看到她摇头。
看到一条大虫子摇头,那该是多么有爱的一件事情!
“那个,你怎么给我带路啊。”我发愁地问飞儿,她既不象导盲犬一样有根带子让我可拽,也没有手让我牵着。就算她有手我也不敢牵,谁敢牵着一条虫子的手走路呢?
“我来吧。”杜重迦牵起我的手,我稍微抗拒了一下,到底还是任他牵着了——他是一直就跟在我后面还是刚刚到这里来得呢?
“一直在,否则怎么能放心,你本来就路痴,现在又看不到道。”杜重迦调侃道,我有点尴尬,又有点放心。
他这个是不是就算多云转晴,又什么事都没有了呢?这个人的脾气,还是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一般坏,有一阵子我还以为他改好了呢……就是楼十九不在我身边的那阵子。
“小九,你说我是不是暂时输在了起跑线上呢?因为我比他晚认识了你十二年?”杜重迦淡淡问。
这些事情谁说得清呢,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楼十九,难道就是时间长了只习惯他一个人了?
世界上虽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但绝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或者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恨。
“阶,就素银生啊!”飞儿突然感叹,我开始怀疑,是我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画外音说出口了呢,还是飞儿也能听懂我的画外音了?
“小九……”
正纳闷间,听到楼十九温柔到妖孽的声音,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瞎子的悲哀,原来不止是不知道走向何方,还在于,明明到了目的地还茫然不觉的继续往前走。
嗷,我一定是被飞儿带坏了,居然可以说出这么哲理的话话来!
楼十九和杜重迦一起轻笑,真是,笑虾米笑,我的画外音就有这么好笑么!
一双凉凉的小手在笑声中把我的手从杜重迦手里接了过去,罹飞雪轻轻道:“师妹,飞儿都跟你说了么?你现在坐好,闭上眼睛,我用银针帮你疏通脉络,导血行经(这四个字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治疗MC不调呢,掩面,我声明,这是经络的经,不是每月来的那个……)”
我乖乖在罹飞雪的引导下坐好,只觉得脖子、眉心等地像被蚊虫叮咬一般麻了麻,然后就觉得眼皮热了起来。又是一阵蚊子咬,罹飞雪轻轻道:“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从善如流地睁开眼睛,微微看到有些须光亮透进瞳孔,还瞄到几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果然现在不是黑夜,看这昏暗的天色就算不是黎明,也是黄昏。
“暂时便这样了,我再给你针几天应该就好。这只能缓缓疏通,若急了,就等同毁坝决堤,得不偿失了。”罹飞雪又解释道。
我恍然,原来这不是天色昏暗,而是我眼睛没彻底大好。看来我还要再多受几番蚊子盯咬才能彻底恢复以前的水平。
你说,这可不可能是老天对我妖孽看多了的惩罚呢,都怪楼十九跟杜重迦这两个祸害!
我抬头看天,考虑是不是该回去了,病都治完了还赖在人家房间里多不好,说不定她现在正急着要去看苏清觞呢,不知道以她这样精湛的医术能不能治得了苏清觞的魔症。
“飞儿……”我刚想叫飞儿给我带路,眼前人影一晃,我一左一右两只手都被牵住了。
我窘,一只手是楼十九的,另一只手是杜重迦的。
“我送她回去。”杜重迦把重音落在那个我字上咬得死死的,似乎绝对不肯妥协的样子。
楼十九只温温柔柔道:“小九,去爹爹那里,爹爹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嗷,楼十九这个坏蛋,你干嘛不跟杜重迦争呢,只跟我说话,这不是摆明了让我决定么,让我去跟杜重迦交手咩!
到此刻我算是确定了,楼十九根本不是什么温柔型的妖孽,丫就是一腹黑的主!
我迅速地在脑袋里勾勒出一个极其忧伤的眼神,一颗几欲滴下的眼泪,然后是一根颤抖的手指,最后我在心里道——你不过就仗着我爱你罢了!
两手同时一紧,我满意地点点头,让你们再听我的画外音,不信我雷不死你们!
我借机挣开那两只手,挥一挥衣袖,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踏步走,且留他们在那里外焦内嫩,如魔似幻去吧!
只是乐极生悲,没走两步我不知道被什么一绊,“BIAJI”摔到了地上,不过脸部接触到的并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非常柔软,非常有弹性的东西……目前这个屋子里能具有这种柔软度,并具有这个级别弹性的物种似乎只有飞儿。
“嗷——”我恐怖的大叫起来,迅速地在地上滚了两圈,赶紧逃离那虎狼之地。
“飞儿同学,我理解你忠心护主的想法,可是你目前的形体实在太窘了些啊,你大王我消受不起。” 我欲哭无泪,低声下气地恳求飞儿。
左右臂被分别抓住,我身体一轻,被拽了起来。
呕,又来了,这两个人还没被雷够咩!
“小九,爹爹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说。”楼十九的声音很纯洁,很无辜,我开始有点小小的动摇,到底要不要相信他捏?
“小九,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楼十九再接再励。
我默了,他的确从来没骗过我,他不过习惯性瞒着我点什么罢了。
“小九……”楼十九又轻轻唤,我简直可以想象出他现在眨眼睛,秀睫毛的样子来。
我这个不争气的,眼看又要动摇……
“好,我陪小九一起到你那里去。”杜重迦突然道。
呃,这个算是折中么,还是算杜重迦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