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我们不过是想等等看他还有没有同伙。”楼十九的身形刹那就出现在我眼前,他伸手把我揽到怀里护好。
“我就说没了没了,你偏要等等再等等。”杜重迦似乎在向楼十九抱怨,我一眨眼就看到他像一阵风一样越过我,等我转过头去,他已经伸手掐住了那只蝙蝠的脖子。
“你……你也是魔族人,为什么……”那只蝙蝠在杜重迦的指缝里挤出这么句话来,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点惊讶,有点不甘心。
我看不到杜重迦的表情,只听他冷哼:“不要把我跟你们相提并论。”
“背叛魔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就算你杀了我,其他的灰耳一族也会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魔主的!”那只蝙蝠恨恨的说。
再接着我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只蝙蝠的脑袋无力地耷拉了下来,眼睛里的红光暗淡成死灰。
那只蝙蝠在杜重迦的手中风化成灰,随风飘散,周围的幻景也随之消失没有,杜重迦转过身来,我惊见一双血色的瞳仁。
血色一闪而没,杜重迦向楼十九冷哼:“这种小卒,直接灭掉就好,非要费这么一番周折!”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潜入人间的妖魔不止它一只,而是整个儿灰耳一族。”楼十九不愠不火地回答道,语声虽然温柔,却让人无从反驳。
“不知道这灰耳一族究竟都是些什么妖魔,到底有多少数目潜在人间。”我连忙转移话题,生怕他们一语不合,大打出手。
“小九,爹爹不是魔族成员,如何知晓。”楼十九撇得干净。
杜重迦又冷哼:“自我成魔以来,不是被你缠斗,就是在疗伤将息,又如何知道魔界究竟有什么!”
楼十九苦笑:“你当我愿意,且不说彼长我消,你强一分我便弱一分,终究你还是我种出来的孽,在我消失之前无论如何都得解决掉你。”
我默,看来楼十九对杜重迦执著的很。
顿了顿,楼十九道:“据我所知,魔之灰耳一族有种神秘的传讯方式,哪怕相隔千里之遥也能收到族人的讯息。我现在只盼着这只灰耳贪功心切,还没有把讯息传递给其他灰耳知晓,否则恐怕小九将要成为众矢之的。”
难得杜重迦与楼十九意见一致,他点头道:“若魔族真要入侵,自然要在此刻除她而后快,否则等小九收回真元再要除她谈何容易。”
突然想起西游记,敢情我现在就是那个妖怪得之而后甘的唐僧,只不知我的肉吃下去是否可以长生不老,延年益寿。
楼十九跟杜重迦一起看向我,我开始纠结——他俩到底谁是孙悟空,谁是猪八戒呢,而飞儿到底算白龙马还是沙和尚?
杜重迦突然抱着肚子弯下腰去,我连忙关切问道:“杜重迦,你怎么了?”
杜重迦只如筛糠一般颤抖,并不答我的话,我紧张地看向楼十九:“他这是怎么了呢,会不会是刚才杀那只灰耳的时候用岔气,走火入魔了?”
楼十九松开揽住我的一只手,茫然地挠了挠头:“只是那么一只小妖魔,不至于吧。”
我以目示意:腰都弯成虾米了还不至于?
楼十九看了看杜重迦又挠了挠头,突然他换爪为掌切向杜重迦的颈椎。
杜重迦脚步一滑,错了开去。随即他长身而立,不屑地向楼十九道:“偷袭,卑鄙!”
楼十九无视他,向我摊摊手:“看吧,他没事。”
“噗!”
“噗!”
我跟飞儿异口同声地喷了出来,楼十九这个妖孽真是太腹黑了!
眼看着杜重迦的瞳仁又要变红,我赶忙挡到他们中间问道:“杜重迦,你刚刚怎么了?”
“小九,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你是小九,不是什么唐僧,我跟他也不可能是什么孙悟空,猪八戒。”杜重迦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来,说到他的时候还特地瞥了一眼楼十九。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笑成那个样子的,我可以原谅你偷听我的画外音,可是我的画外音就真的这么好笑吗?!
“楼十九,PIA他!以后他听我一次画外音你就PIA他一次!”我恶狠狠道。
楼十九冲杜重迦眨了眨眼睛:“乐意至极。”
杜重迦撇嘴,背过身去。
这个互动太有爱了,立刻我忘记了刚刚的不快,悄声向飞儿道:“你说我是不是该激流勇退,牺牲小我,成全他们呢?”
飞儿还没回答,她耳朵下面的多多虫就兴高采烈地冲了出来:“恩恩,我支持!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没乃说话滴份!”飞儿扇了扇耳朵,把那只多多虫又藏到耳朵下面去了,然后她向我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该说乃素脑残还素疯了,反正额素楼十九滴粉,乃看着办吧!”
真是,一个玩笑都开不起!我迅速地在心里把飞儿的地位往下降了降,把多多虫的地位往上提了提——人生在世,知己难求!
“小九,现在我们速去白帝城,那八卦石阵就应该在白帝城附近。”杜重迦转过身来,面色古怪的对我说。
我连忙从与飞儿、多多的小会议里抽身出来,赞同地点点头。
楼十九轻道:“稍等。”
便听楼十九喃喃有语,一个白亮的球瞬间笼罩住了我们,等白光消退,眼前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了。
多么华丽的瞬移,精通空间转移法术就是好啊,我兴奋地东张西望。
此刻已过黄昏,暮色显得有些昏沉,加上这里的人实在太多,所以我们三人的突然出现并没使这里的人们产生恐慌,相反的,这实在太多的人让我产生了一种恐慌,我不由往楼十九的怀里缩了缩,楼十九伸手环住我。
真不知道白帝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里既非集市,又非菜场,都能挤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到了闹市街头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我仰头长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哈哈,小哥你可说错了,大家这可不是为了利来利往,而是为了潮来潮往呢。”我循声看到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在我右侧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很感谢他为我答疑解惑,可是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哥,难道我的性别特征就这么不明显么?
我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却觉得楼十九的胳膊僵了僵,然后我才想起来,楼十九的胳膊就环在我胸这个部位。
这比投怀送抱还要窘啊,我荡漾了。
“咳咳……”杜重迦突然咳嗽起来,我万分不甘愿地把那些荡漾全部从我脑袋里抹去。
曾经以为与人坦诚相见,毫无嫌隙是一种幸福,如今我才知道,那种时刻被人监控的滋味是多么的糟糕,尤其是这个人辖制着你极想做的那件事情,天知道我有多想强了楼十九。
“咳咳……”杜重迦又咳嗽,我简直出离愤怒。
嗷,就冲这个我也一定要收集好那些石头,把原本就属于我的真元收回来,做一个足以与杜重迦抗衡的大神。那时侯就算他还能读我的画外音也不能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想我想想的念头了!
思及此,我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也不计较那老头曾经误会了我的性别,万分诚恳地问他道:“大爷,您知道这哪儿有一个八卦石阵吗?”
老头顿时笑出满脸菊花来:“呵呵,你这小哥可真有意思,大家都是看水来的,你却巴巴地问石头。”
这个老头跟我一样抓不住重点啊,我挥汗:“大爷,见笑了,您知道这八卦石阵它到底在哪儿吗?”
老头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故作深沉:“小哥,这事儿你亏得问我,若问别人他们一定会告诉你这诸葛武侯的八卦石阵就在白帝城东,那其实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的说法罢了。正如赤壁之一所在,众说纷纭,可笑苏轼苏东坡这样的鸿儒也因别人的谬误之说而作出《前赤壁赋》、《后赤壁赋》这样的巨著来。”
这个老头不仅抓不住重点,还忒爱显摆,我默。
老头瞅了我几眼,大概觉出我的不耐烦了,又呵呵笑道:“我这老头子难得能找到人说话,所以罗嗦了点,小哥你可别急啊。”
又是小哥,难道我的性别就这么难以辨认么?!我准备暴走,我还就不信了,这天下就你一个知道这八卦石阵在哪里?
楼十九却揽定我,他谦恭有礼地向那老头子道:“哪里,老丈学识渊博,学富五车,知人所不知,晓人所不晓,还望老丈您指点,这八卦石阵究竟在何处呢?”
我汗,我怎么就没发现楼十九还会拍人马匹呢?
“哎,不急不急。” 老头满不在乎地摇摇手:“这长江浪潮恰是正好,我们不妨先看一场潮起潮落。”
我急了,冲过去就要找那老头拼命。他罗嗦了这半天非但没告诉我们八卦石阵在哪里,还非要拉着我们一起看什么潮起潮落,当谁都跟他一样闲得找抽么?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八卦石阵在哪里,也说不定他根本就是个妖魔,幻化成这个样子来妨碍我们去找八卦石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