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没能不爽多久,槿茵同学她不允许我走神,危危险险地舞着白绫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我问楼十九:“然后怎么办?”
楼十九吐出一口血来,苦笑道:“我们搏输了。”
啊,就这么简单我们就没戏了?!不是战斗刚刚开始吗?!
这一分神白绫就划过的我的脸颊,左脸上一道伤口火辣辣的疼。
嗷!我怒了,本来我的脸就够大众的了,她还要把我往车祸现场里整!
撸起袖子我就开始念咒语,谁知杜重迦大手一捞就把我捞到了一边去,一个五色球嗖的在我面前擦过,滚动着就要把那根长绫卷起来。
这五色球应该就是陆柒颜、孟如烟和方恨少几个人合力了吧。
为什么大家都在拼内力,不是还有很多好看的法术的吗?
且顾不得那许多,我又开天灵,准备吸取楼山之气,楼十九却一手按住了我的顶门。
我奇怪地看向楼十九,楼十九急道:“小九,此事可为一而不可二,再吸一次楼山可能撑不住而崩塌。”
他在说虾米,楼山要撑住什么?
楼十九急解释道:“当年不周山倒后,女娲采石补天,结果被小衣和木成舟无意弄丢了其中一颗,无法再完成补天之事。当时危急,你把你的真元化成了楼山,我把本命花种在楼山之下托住了楼山,如此才撑住了天。此刻你再吸取楼山之气,楼山之气必会融入你的体内,如此楼山危矣!”
如果说这就是当年的真相,那么其实他就是青帝?!那杜重迦呢?!
楼十九不看我,眼睛紧盯着翻飞在一起的五色球和白绫:“重迦是我本命花因长埋地底吸纳了魔气脱离我的控制而衍生出来的魔。当年种下那颗本命花的时候我就预感此举会带来一场浩劫,我原以为那个就是重迦,所以设了楼山派去捉那些妖怪压在山下来代替我的本命花托住楼山,那样我解决掉重迦之后也无后顾之忧。谁知那场浩劫竟是花根穿透了封印,放出修罗这样一个灾难。”
我晕,原来他们竟是一个人!所以他们都听得懂我的画外音,所以那棵种在我心房里的杜若受损他们会一起受伤,所以藿香会回答“是,也不是”……
“现在你有没有开始后悔,跟我争斗了这么多年消耗尽了法力?”杜重迦大笑。
楼十九苦笑答道:“就算不与你争斗,我失了本命花也难逃油尽灯枯的一天——这也就是我这十二年来为什么越来越弱的原因。再说,留你在世上未必不是另一个修罗。”
“我知道,你就是容不得我。”杜重迦冷哼一声放开了我,推出一颗血球,随即吐出一口血来。
小衣惊呼一声“青帝大人!”按住杜重迦的后背就要往进输真气,杜重迦喝道:“你走开!”
“青帝大人是在责怪小衣么,小衣不记得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小衣真的是无意的,你就让小衣尽点力吧。”小衣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杜重迦不语,倒是楼十九答道:“小衣你莫哭,你的记忆是我消除的,这记忆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顿了顿,楼十九似咕嘟咽下一口血又道,向罹飞雪道:“小三,我好了,你去助柒颜他们。”
罹飞雪蹙眉犹豫了一下,终究去了,楼十九又向小衣道:“这些年来的守侯也让你受够惩罚了,重迦他只是此刻没法控制自己,怕自己会失手伤到你。”
“倒是你懂我!”杜重迦笑,脸色惨淡的犹如一片白纸。
突然想起,罹飞雪可以给楼十九疗伤,我也是可以给杜重迦疗伤的,当下我忙盘腿做好,进入吐纳状态,只是一个小周天下来我竟没觉得丝毫疲惫,反而更精神了些。
我疑惑地睁开眼睛,明明杜重迦已经好点了呀,我怎么会感觉不到累呢?
心里一动,难道是因为吃了颗藿香给的糖豆的缘故不成,急忙的,我把剩下的几颗掏了出来给楼十九看:“你看,这是不是好东西?”
楼十九接过后面色一喜:“这是藿香给你的?”
我诚实地点点头,楼十九也不说话,自己挑了一颗,剩下的一把全捂到了我嘴里。
顿时我咽喉里涌出一阵暖流,那暖流盘恒着无处可去,腥腥甜甜的差点让我都吐了出来,幸亏楼十九还捂着我的嘴。
“小九,这是藿香独家仙药,极是补气血的,你先把它纳入丹田再缓缓运行吸纳,这样于你自己,于我,与重迦皆有益。”楼十九眉开眼笑道:“不过,你只可运行十二大周天,可少,决不能多!”
我闻言忙把那股暖流纳入丹田,再缓缓注之心房。
果如楼十九所言,几个周天下来,不仅是心房里的杜若鲜活的宛如得了新生,我自己周身也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待我十二大周天运行完毕,神清气爽地睁开眼,发现面前的战场已然换了另一个格局。
入画和昭言在我面前跌坐着,他们掌对掌给我撑起了一个淡蓝的结界,小衣、木成舟和飞儿围着结界紧张地注视着前面。前面是楼十九和杜重迦在跟槿茵对抗,他们二人推出的一红一白两道强光已然笼住了半空中的槿茵,槿茵的那条白绫仿若一个茧一样把她包在了中间,一时间强光不能穿透那白绫,白绫也失去了它原本的伤害力,双方仿佛进入了僵持阶段。
苏清觞只在楼十九左右,紧张地不象样子,真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楼十九还是在紧张槿茵。而陆柒颜、孟如烟和方恨少三人已经不在是等腰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他们显然法力过度透支,只一并排跌坐在结界的后方,罹飞雪正在向他们施展治愈法术。
看来藿香的小糖豆真是不同凡响,不但让楼十九和杜重迦这两个本已精疲力竭的人龙精虎猛了不说,还让他们有足够的力气去与槿茵对抗。
只是,这样相持什么时候才是个结局,我着急,考虑要不要再运行几个周天。
刚一闭上眼睛就听到丝帛裂开的声音,我连忙又睁开眼,却见槿茵那原本处于防卫状态的白绫突然舒展了开来,而且已经不在是一道,而是两道,穿透了两道强光分别的插入了杜重迦和楼十九的身体,而那一红一白两道强光则结结实实地打在槿茵身上。
楼十九与杜重迦皆受了重创,槿茵的嘴角亦沁出了一丝鲜血,我实没想到她竟会用这样两败俱伤的打法,不由有些发怔。
槿茵神色丝毫不变,略一扬手,那穿透了楼十九与杜重迦的白绫倏忽间就被从他们身体里抽了出去,闪电般的又刺了下来。
楼十九跟杜重迦完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
又是一声丝帛穿空、切入骨肉的声音,我却没等到预期的死亡。
我疑惑地睁开双眼,正好看到槿茵的身体从半空中往下掉,或者说竟不是往下掉而是往下飘。那翠色广袖流仙裙所包裹的身体似乎轻得丝毫没份量一般,慢慢慢慢地往下飘,两条原本应该插在楼十九跟杜重迦身上的白绫不知为何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渐渐染污了翠色的衣裳,顺着白绫往下滴,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平静。
究竟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转头欲询问入画,却听槿茵轻轻柔柔道:“不要哭,我喜欢看到你笑,就像看到阳光一样,我第一次看到你就以为看到了阳光。”
似乎这句话是对苏清觞说的。
我看向苏清觞,苏清觞正挡在楼十九面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连背影都看不清,只看到槿茵慢慢地飘落在到他面前,变成一捧灰被风吹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