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琐事安排好后,楚云便在刺梨峰上住了下来,每天上午照常修炼,下午的时候或是到老猕猴那里指点猕猴们法术,或是离开灵兽园,去天玑门的其他地方溜达闲逛。
几天下来,楚云已和猴子们混了个烂熟。但凡开了灵智的猕猴都已从老猕猴那里获悉了楚云的“非人”身份,对楚云的忌惮本就下降了许多,再加上猴子又是记吃不记打的,楚云时不时地丢给它们几粒灵丹,指点一下它们修炼,很快就让猕猴们把自己曾被楚云狠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凡事都有两面,和楚云处熟之后,猴子们嬉闹的本性便也跟着显露出来。尤其是一些年幼的猕猴,先是拿野果讨好楚云,见楚云收下了野果,就开始尝试着挂在楚云身上玩乐,接着又对楚云的一头黑发产生了兴趣,得寸进尺地把玩起来,最后更是抓着楚云的头发荡起了秋千,把楚云痛得呲牙咧嘴。
楚云当然不会喜欢被这样折腾,但眼下他和猴群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不好再用蛮力威吓驱赶,而且小猕猴大多尚未开启灵智,对老猕猴的命令尚且阳奉阴违,楚云不痛不痒地撵了几次后,结果也是不痛不痒,让楚云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楚云只能考虑把头发绾成发髻。只是这件事他自己是没法做的,又不想为了绾发而专门雇个杂役,想来想去,楚云便想起了曾经给他梳过头的邱乐,于是决定去他那里找找办法。
邱乐现在也和楚云一样被分派了宗门任务,而且去的是让人十分眼热的丹堂,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本事,还是楚云炼出辟谷丹后报上了邱乐名字的缘故。不过,楚云自从弃了杂学课之后就没见过邱乐几次,连邱乐被分去丹堂的事都还是从杜海涛的嘴里得知的。
鉴于邱乐白天去丹堂干活的可能性极大,楚云一直等到天黑才从刺梨峰上离开,到了灵犀峰下却又想起他没去过邱乐的住处,只能凭着当初的印象找到那座被他放弃了的小院。
为了避免走错门,楚云放出神识,想要检查下院子里住的到底是不是邱乐,然而用神识“看”过之后,楚云却不由愣住,紧接着便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走错院子,只是院子里的人远不止邱乐一个……
楚云犹豫了一下,伸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发钗状的灵器,暗暗握在右手,然后抬起手臂,敲响了院门。
几下敲门声响过之后,院子里并没有出现回应,楚云没有就此罢休,继续一下下地敲着院门,摆出一副你不开门我就不走的架势。
终于,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磨磨蹭蹭地来到院门处,将院门打开。
出来开门的并不是邱乐,而是在授业堂听课时曾和邱乐在一起的两名炼气后期修士中的一个。楚云目光一扫便注意到这人的衣襟领口虽然还算规整,但腰带附近却鼓鼓囊囊的,明显是穿衣服的时候有点急,没有把里面的内衫整理好。
“咦?我走错门了吗?邱乐不住这里?”楚云故作惊疑地问道。
“没错,没错,邱师弟就在这里。”这人笑眯眯地答道,眼睛却不住地在楚云身上打转,似在盘算什么。
“他不在吗?”楚云明知故问。
“在,在,只是邱师弟身体不舒,正在房里休息。”说着,这人话音一转,反问道,“你是新来的楚师弟吧?过来找邱师弟可是有事?”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待得无聊,过来找他打发下时间。”楚云答道,“对了,你是哪位师兄?”
“我姓张……”
这人话未说完,院子里便传来了邱乐的叫喊。
“楚云,快跑——”
邱乐的叫喊同样没能喊完,跑字刚一出口便像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样戛然而止。
门口这名姓张的修士立刻撕下了伪装,狞笑着向楚云威胁道:“真抱歉,楚师弟,现在就算你不想进来也要进来了。”
“谁告诉你我不想进来了?”楚云却是微微一笑,挑眉反问。
姓张的修士不由一愣,但就在他愣神的工夫,楚云的神识已经将他的身体锁定,右手亦悄无声息抬了起来,转眼间就将暗藏在掌心里的发钗刺入了他的脖颈。
姓张的修士只在喉咙里呃了一声,接着便两眼一翻,没了声息。
楚云迅速扶住他的身体,没让他的尸体就此倒地,然后拖着尸体跨入院门,在将院门重新关闭后,施了个清风术,将尸体卷了起来,迈步向邱乐所在的屋子走去。
屋门虚掩着,楚云伸手将其推开,继续向里面的卧房走去。
听到门响,卧房里马上传来一个猥琐的男音,“哟,把那小子也带回来了?”
这样的话当然不是对楚云说的,楚云也没有开口作答,一手撩开挂在卧房入口处的门帘,一手拖着张姓修士的尸体,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如同楚云之前用神识“看”到的一样,邱乐正半裸着身体被一名炼气后期的男修骑在身下,双手被反绑着,嘴巴里也被塞了小衣之类的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后廷亦已被人攻破,楚云掀开帘子的时候,男修丑陋的根茎尚在那里进进出出。
见进来的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楚云,男修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直到看清楚云手里拖着的尸体,这才不由得脸色大变,“你——”
楚云却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手指一翻,将插在张姓修士脖颈上的发钗拔了下来,转手朝着这名男修抛了过去。
男修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楚云在抛出发钗的同时亦放出了神识,这枚发钗顿时像长了眼睛一样,嗖地一下便钻入了男修的脖颈。
炼气期的修士本就不比凡人强上多少,不过是懂得运用灵力,寿命比凡人更长些罢了,真就实力而言,反倒比某些天赋异禀的凡人还要不如。被发钗刺中之后,这名男修挣扎着哽咽了两声,接着便向后一歪,步了他那名张姓同伙的后尘。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骤减,原本插在身体里的那根东西也跟着滑了出去,邱乐立刻奋力从男修身下爬开,呜呜呜地大声哀鸣。
楚云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将他嘴巴里的布料拽了出来,一边解开他手臂上的缠缚,一边问道:“敢不敢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他们骗我!”邱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楚云最不耐烦的就是哭声,当即抬起手,照着邱乐的脑袋就是一记响头,“能不能有事说事,别光顾着哭啊?被人当娘们干了,你就真把自己当娘们了?!”
“我……”邱乐似乎努力想要止住哭声,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掉。
就在这时,一张传音符却突然出现在楚云面前,楚云微微一怔,接下传音符,当着邱乐的面听了起来。
“楚师弟,你在灵犀峰这里?我好像听到邱乐在叫你快跑,别是出什么事了吧?”传音符里传来了杜海涛的声音。
楚云没有立即作答,转头看向还在抽泣的邱乐,冷冷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要把此事上报宗门,让门里的长老、掌门什么的给你做主吗?”
邱乐愣了一下,看了看被楚云拖进来的那具尸体,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具半裸着的尸体,很快便再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们……他们才不会管我!他们……他们只会让我偿命!”
“放心,人是我杀的,和你又没有关系。”楚云不动声色地说道。
“所以你也会被我牵连的!”邱乐的哭声更大了,“我不是让你快跑嘛!你干嘛非要进来啊?呜呜呜……”
“你他娘的敢不敢别哭了!”楚云恼火地说道,“你那一嗓子估计不少人都听到了,我得赶紧给杜海涛回话,要不他肯定会亲自过来!快点拿个主意,你到底是想沉冤昭雪,还是想毁尸灭迹!”
邱乐被楚云说得一呆,抬起头看了看楚云,又转过头看了看那两具尸体,终是下定决心般咬住嘴唇,止住了自己的哭声,然后连滚带爬地转过身,将男修脖颈上的发钗用力拔了出来,然后抓着发钗,向着这名男修的胸口、小腹以及更下面的那个丑陋物件恶狠狠地扎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所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楚云没有拦他。
事实上,如果邱乐不这么做,楚云倒是要考虑连邱乐一起灭口了,省得以后被他倒打一耙,反咬一口。
对邱乐的反应还算满意,楚云便任由他在那里自行发泄,掏出一张传音符,给杜海涛发了回去,告诉杜海涛,他和邱乐正在炼丹,结果中间弄错了步骤,差点把丹炉搞炸,这才把邱乐吓得口不择言。
但楚云并不确定杜海涛到底会不会亲自过来,将传音符发出去之后,便伸手抓住了邱乐还在不停戳扎的手臂,淡淡说道:“好了,跟个死人较劲有什么意思?赶紧收拾一下,别一会儿来人查看,被人给发现了。”
“要……要怎么办?”邱乐不知所措地转回头,呆呆地看向楚云。
“当然是先处理尸体。”楚云把邱乐推到一边,伸手将尸体上的储物袋摘了下来,将其倾倒一空,接着又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遍,找出身份玉牌,丢到旁边,然后将尸体塞进储物袋,并将这样一套流程在那个张姓修士身上又施展了一遍。
楚云的动作娴熟而迅速,转眼间就将现场清理一空,只留下两块身份玉牌和一堆倾倒出来的丹药灵器。
“身份玉牌我处理,尸体你来处理。”楚云将两块身份玉牌抓进掌心,将装有尸体的储物袋丢给邱乐。
邱乐双手一颤,险些没有接住。
见邱乐虽然露出一副想要将手里的储物袋丢弃的紧张表情,但终究还是没有真的将其丢掉,楚云便又开始对那些灵器和丹药等东西进行分赃处理,“灵器你处理不了,归我;丹药我用不着,归你;灵石一人一半……”
就炼气期修士来说,这两个家伙的身家已经算是相当丰厚了,每人都的储物袋里都有好几件低阶灵器,百十来块中品灵石,其中一人的丹药里甚至还包含了一枚筑基丹。
楚云没有留下这枚筑基丹,如之前说的那样径直丢给了邱乐。
邱乐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我才炼气初期,用不着这个……”
“我也用不着。”楚云半真半假地说道,“别说筑基丹了,就是结婴丹我家里都给我准备好了,只要修为到了,随时可以伸手去要。”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邱乐这才把筑基丹收了起来。
或许真的是财帛动人心,将这么一笔价值不菲的灵石和丹药装进自家腰包后,邱乐的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眼泪也收了回去,只剩下声音还有些哽咽。
见东西已经分完,房间里的血迹也被楚云用法术清理干净,邱乐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院外却忽地响起了敲门声。
“是杜海涛。”楚云神识一扫便辨出了敲门者的身份,当即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丹炉,随手扔在地上,转头向邱乐说道:“记住了,刚才你让我跑是因为丹炉要炸炉,咬住这一点,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嗯!”邱乐认真地点了点头。
楚云这才推门而出,去院门处将杜海涛迎了进来。
杜海涛本就不是挂念邱乐,只是担心楚云出了什么意外,一看到楚云安然无恙,悬起的心便放了下来,做样子地跟楚云进屋子里走了一圈,看到邱乐正施展引水诀冲刷地板,立刻相信了两人的说辞,也没有认真查看屋子里的种种痕迹,客套了两句便拱手告辞。
邱乐这时也已经镇定了下来,跟着楚云一起将杜海涛送出院子。
回到屋内,楚云关上门,勾起嘴角,向邱乐笑道:“你倒也不笨,知道怎么把戏做足。”
“我本来就聪明着呢!”邱乐把头一昂,又恢复了以往的骄纵模样。
“聪明还能被人骗?”楚云撇了撇嘴,“好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