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只小神的哭诉断断续续的飘进绯色的耳里,勾起了她的美好回忆。当然仅限于她,对于别人是不是美好回忆她就不知道了。
东华仙山上,这里的一切都是安静的,蓝天上漂浮着朵朵白云。在一大片绿树之中,一个庄园显得很是幽静。但这幽静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刚一进门,一火球直扑绯色面门而来,吓得绯色嗖一下躲在白虎身后。那年绯色才刚满百岁,身高还不足三尺。
“呦,这谁家的小姑娘长得还很是俊俏。”
看着这个当着她爹面还敢调戏她的登徒子绯色很是无语,做一副娇羞状躲在白虎后面。
“龙王家老九螭吻是吧?”看着白虎微笑的样子,绯色的心哆嗦了下。白虎素来有笑面虎之称,看样子这龙王家老九捻了虎须要倒霉了。
绯色偷偷从白虎身后探出小脑袋,也没见白虎做什么,只见那团火转而扑向螭吻,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只见那螭吻四处蹦跳着。“着火了,着火了,怎么办?”
“呵呵,看样子,龙王还没教会他家老九御水之术。绯色,你会吗?”
绯色真崇拜白虎,这种时候还能考她。轻弹了下指,一盆水从天而降,兜头而下,螭吻顿时浑身湿透,狼狈无比。看着周围嗤笑的众人,顶着烧没了头发的光头,腾云而去。看样子,拜白虎所赐,绯色和螭吻的梁子是结定了。
“原来是监兵神君啊,有失远迎。”看着凭空冒出的英俊仙人,绯色疑惑,这仙人的年纪很是难猜,有些白发苍苍的老头,只有千岁。有些童子,看起来像个小蹦豆子,和她一般高,却有万岁高龄。神族就不一样了,满千岁了便不再会改变容颜。
“东华上仙安好。”白虎笑着问候。解了绯色的疑惑,上下打量一番,绯色对这个师傅的外貌还是很满意的。注定这位绯色打小就是外貌协会的成员。
“不知神君驾临有何贵干?”
“小女绯色顽劣不堪,想请东华上仙代为管教。”
“绯色,刚才是你瞬间转移的我的洗手盆?”
“是。”绯色照样往亲爹白虎后面一躲,她刚才只是用了水召唤咒,没想到招来最近的水就是未来师傅的洗手盆里的水,她也不想的。
“您的孩子我怕是教不了。”不想教吗?绯色求之不得。
“是吗?前日我请执明神君推算过,小女与上仙有师徒之缘。”白虎笃定东华上仙一定会收下绯色这个徒弟,毕竟很少有人会违背天意。
“好吧。”东华上仙推算了下,勉强同意了。看上去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收下绯色这个弟子了。
“爹,可不可以早点来接我,我会乖乖听话的。”绯色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很是可怜。
“好的,绯色,你乖乖的,爹得空时会来看你的。等你学成出师时,爹就来接你回家。”白虎逼迫自己狠下心肠,不再看绯色一眼,转身离去。留下绯色自己,吸着小鼻子,红着眼睛的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就这样绯色等了一百年,身高长到四尺,她爹没有来,也许是因为爹太忙了,绯色安慰自己。又是一百年绯色身高长到五尺,她爹还是没有来看过她,绯色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乖所以爹才没有来呢?于是发奋读书,学习术法。当在东华山上过一千岁生日时,绯色盼望已久的爹还是没有来看过她。
“狸爷爷,我很乖的,我的门门功课都很好,尤其是术法和琴艺。你告诉爹爹,我不求他领我回家,只要他来看看我就好,看我已经长到五尺二寸了。”盼了许久,只盼到了狸力来看自己,绯色多少有些失望。
“好的,绯色小宝贝,都长得比爷爷还高了。来看看你的礼物,这是你爹监兵神君送你的成年礼,一把软剑,名叫青丝。这是腾蛇神君送你的礼物,一把檀香扇子,上面有法力的,危急时刻你可以拿来护身。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老狸没有什么好的宝贝,只有这块小玉锁送你。”狸力亲手把小玉锁挂在绯色的脖子上,却没有告诉她这块小玉锁是镇魂至宝,锁情。
摸着狸力送她的小玉锁,绯色皱皱眉。礼物虽然都很好,可是绯色还是希望爹娘能够来看看自己,哪怕是没有礼物也好啊。“为什么娘亲没有礼物送给我呢?”
“勾陈神君怀孕了,你可能要有个妹妹了。所以没有时间准备礼物给你。绯色,有妹妹高兴吗?”
“高兴。”绯色很是开心,心里想着一定要快点学成出师,好回家看妹妹。
“老狸我要回去了,绯色,戴好小玉锁,小玉锁代替我陪着你。”
“好的,狸爷爷,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啊。”绯色很是舍不得狸爷爷走,只有狸爷爷会每隔个三五年就来看看自己。
“明年桃花开时,我就会再来的。绯色有没有什么礼物想要的,狸爷爷送你。”
“狸爷爷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不用带礼物。”
“好的。”狸力看着站在地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离开的绯色,很是难过,多好的孩子啊,不知道为什么勾陈神君就是不喜欢这个绯色。
直到看不见狸爷爷了,绯色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她知道狸爷爷是在骗自己,青山终年积雪,寸草不生,哪里会有桃花,狸爷爷又怎么会知道桃花开了来看自己。但是绯色仍然在每个桃花盛开的季节等着狸力的到来。
数不清过了多少个年头,在一个寒冬腊月里,绯色正裹着被子半卧在榻上看书。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敲门声还有十二师兄重名的大嗓门。
“小十五,你快出来,有位神君来看你,正在院门前等着呢。”
神君,不知是爹还是娘?绯色急忙连鞋都顾不得穿,赤脚跑去开门。刚一开门,冷风呼呼往屋里灌,绯色缩缩脖子,越过重名向院门看去。
小院里一紫衣女子站在梅花前,轻轻压下一枝梅花嗅了嗅。恬静优雅好似一幅画。看见绯色出来微微一愣。
“小傻瓜,出来怎么不穿鞋,冻着了可怎么办?”紫衣女子轻轻走上前牵起绯色的手进了屋。
“您是?”绯色看着女子有些面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腾蛇神君,绯色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们已经千年未见了,难怪你认不出我来。”腾蛇招呼着绯色坐在榻上,握着绯色冻得冰凉的小脚,掌心运气,为绯色暖脚。
“我去拿点水果和茶水过来。”重名站在门口,低声道,顺手把屋门也关了。绯色自己一个小院子,独门独院。院子里种着几株桃树和梅树。他们几个师兄弟们均是如此,但绯色的院子最为偏远僻静,布置的也最为清雅。
“腾蛇神君安好。”绯色有些发窘的收回了自己的脚,盘腿坐在榻上。
腾蛇收回手,笑得温柔。“你这孩子,还是小,不懂得照顾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难为你了。还是像幼时一样换我姨姨吧。”
“姨姨,您来有什么事吗?”绯色很是喜欢这个温柔恬静的腾蛇神君。
“也无事,就是狸力托我过来看看你。我自己也想来看看你,太久未见你,你都长这么大了,成大孩子了。”
“为什么狸爷爷未一起来来看我呢?”
“狸力病了,昏迷了一阵子,刚一醒就托我过来看你。你莫要怪他。”
原来狸爷爷病了,怪不得有百年未来看自己。绯色急忙穿上鞋,奔出门。“姨姨,我去找师傅请假,我要回去看狸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