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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潜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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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出声,小心自己的小命。”

一只手抵住背脊处命门,耳后传来低哑的男声。秦宛宛全身僵直,强逼自己镇静片刻,然后识相地点了点头。

身后之人拽紧她的胳膊,推着往前走了几步,一只手举在半空写写画画,似乎想要做什么。只是行动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而施展出束缚之术将秦宛宛困在原地。

他缓缓踱步,从身后绕到她跟前,仔细端详一阵:“是你?”

秦宛宛正紧张着,哪里顾得上去看对方的模样,此时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忙不迭抬眼看去。黑暗中的轮廓逐渐清晰,待那张脸完全呈现在自己面前,紧张的心情顿时平复了大半。

“裴前辈?”她尽量压低声音。

裴琛一撩衣摆,顺势在床榻上坐下,微微蹙眉:“你怎会在这里?”

听他没有否认,秦宛宛知道自己确实没认错。她对此人的了解并不深,单凭在宝凉岛相处的几个时辰来看,应该不算坏人。只是,裴琛是碎星殿的魔修,这天才刚暗下不久他就偷偷摸摸潜入云水宗,怎么想都不太正常。“你怎会在这里”这句话,其实该她问他才对。

当然,秦宛宛不傻,不会真的就这么把问题丢回去。对方修为比自己高出太多,没事干嘛嘴巴那么贱,平白惹人家不痛快?

“我现在是云水宗的外门弟子。”

“我是说……”裴琛眉头皱得更深,觉得她压根没听懂自己的问题,顿了顿,也发现是自己问的方式不对,遂改口道,“你几时住进这间房的?”

秦宛宛被问得有些发懵,还是老实回话:“就刚刚不久,我今日才入的门。”

裴琛垂下眼帘,手指略有节奏地敲击着床沿,似乎在考虑她这话的真实性。过了阵,似笑非笑地瞧了小丫头一眼:“总之,你现在是必须得跟我走一趟了。”

言毕,又是抬手,继续着刚才中断的动作。随着手指划过,黑暗中幽幽亮起篆文,听闻“喀拉”一声,裴琛身旁的褥子竟是慢慢陷了下去。

“啊!”秦宛宛忍不住叫出声来,被裴琛两眼一瞪,生生把话憋了回去。被褥坍塌,上面的枕头随之落入塌下暗道,这些东西是她刚从宝华阁领来的,甚为蓬松绵软,这还没享受上就被折腾掉了。心中万分懊恼,连见到暗道时的惊讶都差点被这点小情绪给掩盖过去。

裴琛想不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还考虑什么枕头和被褥的问题,直接忽略她的表情,长臂一展将她圈过来,一头栽入幽深的黑洞。

房间内,暗道入口徐徐合拢,发出青石摩擦之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显得有点瘆人。忽的,黑暗中飘出抹黄色,一只符鹤飞窜于暗道中,几乎在入口完全闭合的一瞬穿过缝隙,稳稳落到地面上。符鹤抖了抖双翅,找准方向,倏地破窗而出。

秦宛宛被裴琛挟持着坠入暗道,脑袋朝下飞快下落着。她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全身神经绷得极紧。

“裴前辈!”

头顶距地面堪堪一拳之差,秦宛宛终于惊得叫出声来。和着话音,耳边风声骤停,体内血液因为这阵急刹而全数涌向头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裴琛拽住,悬空翻过身来。

双脚着地,秦宛宛尚惊魂未定,只能勉强站稳。稍待平复片刻,她方才边喘着气边观察起周围情况——暗道尽头,不出意外地是一间密室,密室东侧亦有道石门,只是不知通往哪里。

“西长老。”角落里冒出个人来。那人走近前,见到裴琛手里还抓着个人,神色间像是惊了一惊。

裴琛冷笑,反剪着秦宛宛的双手,将人往前搡去:“鸦九,你不觉得该给我个解释?”

鸦九状似凝眉思索,片刻,露出恍然而惊恐的表情,急急单膝跪下:“属下真当不知,属下进入密室时,上面那间屋里并无任何人居住的迹象。”

裴琛却是不信:“这丫头今日入门,入门事宜向来由你那师父负责,怎的你竟浑然不知?”

“此事属下并未听柳瑛提起,况且云水宗开山收徒的日子未到,若她真是今日入门,应该另有别情,未必由柳瑛经手。”鸦九的头压得更低,冷汗从额头沁出,顺着脸颊一路滑至下巴。

“呵,”裴琛从鼻子里嗤出一声,手上却扶了人起来,“罢了,下不为例。既然知道暗道紧要,就该好好盯着那间房。”

听西长老放软口气,鸦九略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秦宛宛,迟疑道:“那这丫头……”

目见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自己身上,秦宛宛汗毛倒立。心道完了,她撞破了他们的秘密,这下怕是要处置了自己。她虽然勉强能算裴琛的救命恩人,但那点小恩他当时就报了,现在的状况,还真没办法把那点事提出来为自己保命。

先前趁裴琛不备,她偷放了符鹤出去求救,也不知苏碧春现在收没收到。

“暂且留着,我还有用处。”沉默片刻,裴琛开了口。

秦宛宛和鸦九皆是一愣。还有用处,什么用处?

裴琛自然不做解释,问鸦九:“先不管她,你今日急着见我,可是东西找到了?”

鸦九忙点头:“属下在凤麟云舍摸索许久,果然在一处边角发现玄机,想必那神器就在里面。只是其间护阵复杂,恕属下愚钝,只能联系长老过来亲自查看。”

秦宛宛听他们的谈话,虽然尽量做镇定状,瞳孔却禁不住地放大。神器这种传说中的法宝,她还以为世上已经不存在了,至少在赤霄域是找不见的,云水宗里当真会有?

旁边的裴琛显然宁可信其有,笑意放大,下巴略抬指向石门吩咐:“前面开路。”

鸦九恭敬领命,开启石门率先走进去。裴琛等在原地未动,大约过了一刻钟,石门外的人走回来,轻轻点了点头:“西长老,法阵调整好了。”

“嗯。”裴琛轻应了一声,扭头睨着身旁异常老实的小丫头,见她正满脸惆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脚不软了?”他问。

秦宛宛眼角一抽,想到自己方才的狼狈劲,还以为表现得不是太明显,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只是现在听他这么问,心头难免抱了丝侥幸:“还有些软的,裴前辈你看我反正也跑不了,不然就将我丢在这里吧,带着走也挺累赘的。”

“是挺累赘。”他笑笑,停顿许久,却又道,“累赘也得带着。”

刚听裴琛开口,秦宛宛的侥幸之心立时迸出了希望的小火花,只是下半句一出来,那朵小火花便被冷水无情地泼灭了。她这辈子最讨厌人家说话大喘气,没有之一。

裴琛挺乐意看她吃瘪,伸手又推了她一把:“你也知道自己跑不了,别费心思耍花招,走吧。”秦宛宛被推得一个踉跄,自行稳住身形,不情不愿地走到前面。

走过石门,外面连着条狭窄的过道,可谓九曲十八弯,转到最后,秦宛宛自己都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尽头又是另一间密室,与先前那间形状大小相差无几,唯一的不同,便是密室四壁及至地面与壁顶密密麻麻满是朱砂作的阵符。阵符一环套着一环,生生将整间密室连成了巨大的法阵。

鸦九蹲于正中,分别朝八个阵位丢出灵石,灵石甫一入阵,其内灵力已然源源不断地灌入法阵之中,不消一炷香的工夫,原本灵力充沛的灵石便变得黯淡无光,最后“啪”的一声,全数化作粉末散落开去。

秦宛宛在密室中间站着,按理来说,法阵汲取了灵力,理应启动才对,她却始终察觉不到周围有什么变化。正疑惑着,鸦九从地上站了起来,见他请示般地向裴琛投去目光,待得到应允,头也不回地朝正对面的墙壁撞去。

说是“撞”,不过是秦宛宛的主观感受,其实他只是轻而易举地穿墙而过罢了。

“这是……什么阵?”她向来对阵法类的东西感兴趣,一时间顾不上自己被劫持的身份,忍不住发问。

裴琛不答反问:“想学?”

一个“想”字差点脱口而出,被她生生哽在嘴边。她当然想学,不过眼前这人明摆着想拿自己寻开心呢,才不要如他愿自己撞上去。

“阵名春雨,想学可以自己去查。”裴琛见她不上钩,颇觉无趣,念在小丫头在阵法上还有点天赋,难得起了惜才之心,也就大大方方地说了。

“春雨……”秦宛宛默念,无知无觉地跟随着裴琛穿过壁墙,心头无端冒出两句诗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想到这个,她似是明白了这个阵名的含义,记得在大伯给她的《阵法精评》上看过,有一类复杂的传送阵,对施术的方向位置时间要求极为严苛,这种传送阵局限性大又难以完成,故而会的人少之又少,但其启动时灵力波动小得惊人,绝对是潜入敌方的最佳法阵,春雨阵大概便是其中之一。以前在宝凉岛的时候,她就知道裴琛在阵法上有些造诣,现在看来,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

秦宛宛一味地走神,完全没有意识到穿过墙壁后,自己究竟到了一个多么不得了的地方。直到发觉柳瑛带着一众弟子把她和裴琛死死包围在中间,方才惊悚地回过神来,事情好像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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