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管事到场阻挠,众人无法,只得相继放下武器。
“哥,我们收到的灵核,她们偏说是她们的,想跟我们抢呢!”孙菡之恶人先告状。
还不等秦宛宛几人反驳,那名管事师兄便喝斥回去:“闭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还能不清楚么?”
孙菡之见哥哥这次不帮着自己,憋了满肚子气,跺跺脚转向一边,同时还不忘往对面狠瞪一眼。孙啸皱皱眉,也没搭理她,对丁颜道:“我这妹子被惯坏了,莫要同她计较。你看,这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丁颜犹豫一下,点头:“还望孙师兄好好管教手底下的师弟师妹。大家都是同门,虽说并没有不能强抢灵核的规矩,但伤了和气总归不好,你说是吧?”
孙啸笑笑,笑意不达眼底:“丁师妹说的是,师兄必会严加管教。”说罢,领着四名师妹离开,却是闭口不提归还那几十枚灵核的事。
人未走远,薛魏紫极不甘心地冲了出去,却硬被丁颜拦下。她愤怒,扭头问道:“丁师姐,真的就这么算了?”
丁颜对着几位师妹,满是愧疚:“这兄妹俩在内门有靠山,也是个不讲理的主,这次咱们吃些亏,少招惹些麻烦吧。”
这话乍听之下也在理,但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人觉得她们很好欺负?万一旁的弟子见了,到时候都来抢一抢,不就更糟糕了吗?管他有没有靠山呢,明明道理在她们这边,闹到内门更好,就是闹到掌门那里去也不怕的。丁颜却要他们忍气吞声,这般窝囊地将委屈吞下去,总觉得有点奇怪。
秦宛宛暗忖着,她虽与丁颜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平日里看她开朗爽直,不应该是这种怯懦的性子。遇上这种事,连管事师姐都不为她们撑腰,那她们这些小弟子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丁颜见大家都恹恹的,叹气道:“好了,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服气,但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收集灵核为好,否则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消除秽灵说是任务,其实更像场弟子间的较量,为公平起见,所有有管事资格的弟子都禁止参加,只能散布在镇子的各个角落,处理些突发事件。丁颜这头交代完,便同四人打了招呼,说自己就在镇口,若有事就去找她。
丁颜一走,大家都心中有怨,趁着自己在气头上一鼓作气,没片刻便拿下了几百枚灵核,这才将横亘在胸的那些不满消磨掉一些。然而此时的她们并不知道,在某些不起眼的角落里,许是受了方才那事的启发,竟当真有人干起了强抢同门灵核的勾当,并且,愈演愈烈。
夜色渐深,到了半夜,秽灵的数量虽然下降了,但力量明显增强。原本一人可以同时对付四五只还有余力,现在却连两只都有点力不从心。秦宛宛连着斩杀了三个时辰,身体极为疲乏,加之现在难度剧增,不由地想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调息一番,再重整上阵。
双生花和朱思铭都不在附近,不知去了哪里收集灵核,秦宛宛四下看了看,见到一处房屋并未上锁,便朝那里走去。木门是关着的,就算有秽灵从门缝钻入,那也不会很多,届时只要清理掉屋内的灵体,再在门口摆个防御阵,便能安心坐下来养精蓄锐了。反正她也不打算休息太久,刚刚被人明着欺负,她是无论如何都想将奖励拿到手,为自己院子争口气的。
房屋是座上下两层的小楼,推门进去,里面倒是十分清净。秦宛宛正打算布阵,却听见头顶木板传来咯吱之声,似乎有人。
有了前车之鉴,她对同门的师兄妹们也不太放心了,索性披上虹织丝绫,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向上张望着。毕竟隔了些距离,又有东西阻挡视线,秦宛宛看不清上面的情况,却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
“哥,你出的这主意真好用。哈,这个蠢货,白白把灵核送上门来。”
一听到这声音,秦宛宛便认出是孙菡之,被她称呼为兄长的,当然就是刚才那个孙师兄了,真真是冤家路窄。
“好用归好用,你也别太忘形,使过一两次就收手。否则犯了众怒,就算表叔也帮不了我们的。”
“是他们自己起了色心,丢人都来不及呢,哪个敢往外头说?”
“总之还是小心些的好。”
秦宛宛听着,大概是明白了,应是这孙菡之使计将男弟子诱到屋中,再由孙师兄暗中偷袭,以便窃取他们身上的灵核。好嘛,明抢过后又来暗夺了,这兄妹俩还真是能耐。他们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屋外竟也不设个禁制,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过,灵核么……
秦宛宛抵着下巴犹豫一阵,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的矮柜上,上头正放了只纳了一半的鞋底,针线包就搁在旁边。听闻上面似是传来下楼的脚步声,她不再迟疑,迅速伸手取来一根长针,藏于指缝间,缓缓将自身灵力包裹上去。
兄妹俩一前一后走下来。秦宛宛屏气敛息,待二人转过拐角走到自己前头,看准时机果断出手,长针刺入孙菡之的风池穴,又在电光火石间被收回。她虽然不能练习溪凤的红莲太虚针诀,但对上面的穴位图还是下过功夫的,方才下针虽然把握了分寸,其实也极为冒险,生怕自己下手狠了闹出人命,现在手心里还是汗津津的。
孙啸只觉得颈边起了阵微风,旋即便见妹妹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他大愕,蹲身将人扶住,同时放出神识查探周围异状,却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菡之?”手指搭上她的手腕,见其体征平稳,只是晕厥过去,孙啸略安心一些,同时更是疑惑丛生。既不是妹妹自身的问题,那必是有外人出手,可他神识所及,分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难道那人一击便逃?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孙啸百思不得其解,更未察觉到一根长针凭空出现在自己后脑勺,正悄然挨近过来。然而,毕竟修为和经验摆在那儿,千钧一发之际,他仿佛本能地预感到了危险,竟是下意识地转身,抬手便是一道剑光。
秦宛宛眼看自己就要得手,哪里想过会发生这种变故,一时躲避不及,剑光透过虹织丝绫,直接从她小腿上穿了过去,在身后的隔板上打出一个洞来。剧痛从腿上一直窜到头顶,她咬牙死忍,强逼着自己挪进边角,更用手绢狠狠捂住伤口,避免鲜血淌到地板上。她相信只要自己不露馅,那孙师兄就绝对确定不了屋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存在。
正如她所想,孙啸的内心的确十分动摇,他宁愿方才是自己多心,因为,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忽的,外面的木门“嘭”地开启,孙啸一怔,二话不说便追了过去。行至门口,见一人正跌坐在不远处,忙问道:“方才有人从这里出去?”
那弟子咒骂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瞟向西南:“是啊,臭小子竟还撞我一下,要让我……”话未说完,便见孙啸从自己身边掠过,发了狠地朝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切,什么东西。”那人说着,拍拍衣摆上的尘土,跨步朝屋内走进去,反手便将门锁住。他环视四周,竟喊道:“你出来吧,他已经走了。”
躲在角落中的秦宛宛当真觉得心惊肉跳,走了一个瘟神,这怎么又来一个?她探头看去,见对方居然还算是熟人,正是入门第一日领着她和苏碧春上山的廖骞。
廖骞等了半晌,未有动静,又道:“秦宛宛,我看见你进屋的,不用躲了。”
秦宛宛本就疼得发晕,听他这么一说,脑子更混了。原本她是抱着侥幸之心,赌这廖骞只是想把人给讹出来,想不到他是亲眼见到过自己的。可是,这人是好是歹她不知道,居心何在也不知道,贸然现身委实不好。
“行,你不出来就算了。”廖骞开始不耐烦,径自走到孙菡之身边,解下她的储物袋,“那这些灵核都归我了。”
刚说完,便听到某个角落传来细微的动静,他咧嘴一笑,掂着袋子朝那里逼近过去。秦宛宛懊恼万分,一听说灵核要被别人捡了便宜,她竟然没端住,手肘不小心触到了身边的隔板,这才暴露了藏身之处。她闭眼认命,拖着条伤腿,真心逃不掉。
廖骞行至墙角,伸手就要去抓,却见那里有黑影虚晃一下,秦宛宛便顶着张铁青的脸半倚在那里。
“原来是有这种法宝,怪不得用神识都找不到人。”他抬了抬下巴,习惯性地俯视着看人。
反正是暴露了,秦宛宛干脆破罐子破摔,坐到地上,用小回春术疗伤,口中道:“说吧,你想如何?”
廖骞跟着蹲下来:“不如何,我就是看那么多人爱进这间屋子,有点好奇,结果却看到一出戏。”早先他坐在对面屋顶上想些陈年旧事,无意间瞧见孙啸鬼鬼祟祟地进了屋,不久,孙菡之又领进去个男弟子,再过了小片刻,秦宛宛也进去了。他还当里头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引得大家趋之若鹜,想不到进去了四个人,神识只扫见三个,其中两个还倒下了,倒是挺有趣的。
秦宛宛闻言,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得继续处理伤口,等待对方下文。
“做什么这副态度,刚才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坐这里疗伤?”廖骞撇撇嘴,似有不满。想了会儿,竟突然伸手一捞,将人扛到肩上。
秦宛宛吓得直想骂娘,身体自动做出反应,翻手露出长针就往他背上扎去。廖骞腰背一疼,差点将人摔下地去,探手将长针拔出,怒道:“这里说话不安全,孙啸随时会回来,我们换个地方。”说完,更是咬牙切齿地加了一句:“我是真的有正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