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扯动云尘子的长衫。
陈深把她的衣角拉回来遮住。
云尘子问他,“你不想看”
“看多了。”
陈深现在贤者时间。
云尘子又问:“那理它干嘛”
陈深觉得这是一个好问题。
他把酒葫芦递给她,云尘子躺着喝酒,亦或者在用酒洗脸。
陈深庆幸他这酒葫芦盛的酒够多。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陈深问她,“要是找到了云中君,你要怎么办”
杀了他。
还是杀了她
亦或者把那对儿狗男女全杀了。
云尘子全想过。
可她追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跟着云中君经历了他为那女子所做的一切,最终发现她是在折磨自个儿。
云尘子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知道。”
陈深不再说话。
太阳渐渐从东面升起来。
他们默默望着鱼肚白泛红,出现一道红线,接着一轮红日一跃上云海,把阳光洒向大地,照亮半边仙剑峰。
陈深刚要说话,回头见云尘子睡着了。
他把酒葫芦拿过来,喝着酒,望着红日渐渐挪动。
脚下不断有剑影掠过。
看来这仙剑峰的仙府即便搬空了,还是有许多人惦记的。
不知过了多久,云尘子坐起身子,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还是别的子,变的红扑扑的,娇艳欲滴。
她矜持的扯了扯衣裙,顺口问陈深,“什么时辰了”
陈深回答,“快中午了。”
“见到云中君没有”
陈深摇头。
他顿了顿,“你要不杀人,改天我带你去见他。”
云尘子看着陈深愣一下。
陈深摸了摸自个儿,“怎么了”
云尘子回过神,“没年轻时俊了。”
陈深莫名其妙。
她一声长叹,告诉陈深,她不一定会动手。
她把长发整理一下,问陈深现在去什么地方。
陈深站起身,“洞府。”
云尘子让陈深去吧,她就守在这儿。
待陈深离开后,云尘子咬着嘴唇,“奇怪,怎么会梦到这小屁孩,还做这样的梦。”
她摇了摇头,想把梦的记忆晃荡出去,又不由自主夹紧了腿。
仙府在仙剑峰半山腰上。
门口有青石台阶。
陈深落在台阶上,摇了摇酒葫芦,暗恨自个儿草率。
以前他让人喝酒,骗童老用别的酒葫芦,对身边的人如云南,至多从酒葫芦里倒出来让他们喝一两口。
一直没让人喝醉过。
除了娘子以外,云尘子还是头一个用酒葫芦对瓶吹喝醉的。
当然,云尘子这属于酒不醉人人自醉。
即便如此,他以后也得谨慎。
万一别人喝醉也悟出功法,就知道这酒葫芦是个好东西了。
怀璧其罪。
他懂这个道理。
陈深进洞,见洞里已经有四个人了,一个道士,一个和尚,一个书生,还有一位窈窕女子。
他们各自围着一段洞壁在看。
在见到陈深进来时,他们回头看他一眼,便又把头扭过去了。
陈深放轻脚步。
这洞府不同于白云洞府,在进去时先经过一条廊道。
廊道两侧的崖壁上刻了许多东西。
陈深扫了一眼,见有琴谱、棋谱、崖刻,时不时地还能见到一两句诗词。当然,更多的是功法之类的口诀和注释。
陈深就在崖刻上见到一句出自长春功的。
“咦”
陈深忽然停下。
他看到一句熟悉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猪狗。”
错别字
应该是刍狗吧
这刻的字龙飞凤舞,剑意纵横,一看就出自大家,不应该写错呀。这让陈深不能肯定这句话究竟是他前世听过的那具,还是洞府主人自个儿琢磨的。
书生正在这一侧崖壁之下。
他回头看陈深,“道友,你觉得这话何解”
陈深才疏学浅,“老天爷不厚道把所有人当猪狗”
“非也。”
书生摇头,“这话是反话,应该是天地一视同仁,把众生当猪狗。”
陈深不置可否的离开。
道士在研究棋谱。
他脚下放了一张棋盘,正照着崖壁上的棋局在摆。
和尚在刻有功法的崖壁下来回徘徊。
陈深都看过了,这功法的句子很凌乱,完全不成体系,就跟物理题跳化学,化学跳数学一样的让人摸不清头脑。
陈深还发现,这些崖刻上有些让人磨掉了。
这显然是前辈悟出什么后,深怕后人悟出来,就把崖刻磨掉了。
这样一来,现在留存的崖刻更不成体系了。
陈深反正是悟不出什么东西。
倒是和尚看的津津有味儿。
“这儿”
他东看一眼,西看一眼,时不时地再返回去。
他试图拼凑出一个功法。
陈深觉得大师太难为自个儿了,这幸好秃头了,不能再秃了。
女子在看诗词。
陈深很快把走廊转遍,径直进了里面。
里面没人。
应当个书房,有天窗采光,落下一束明亮的阳光,陈深看得见浮沉在光柱中跳舞,而这是这间屋子里唯一在动的东西了。
书房中只有书架子,业已腐朽。
书架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灰尘。
陈深转一圈,崖壁上没刻东西。
他又往里走,是一间卧室,黑暗一片,没有采光。
“仙人就算黑暗中能瞧见东西,这卧室未免太黑了吧”陈深取出火折子,见这间屋子只有石桌和石床,别的全没有。
他甚至看见墙壁上,地板、屋顶上有斧凿的痕迹。
看来想寻宝的人不少。
就是有好东西,现在也轮不到陈深了。
“难怪没人来。”
就是前面四个,最高筑基期。
看来年长的都知道这仙府最有用的只要山野之中的药草。
陈深打算撤。
就在他转身时,目光忽然在洞顶停住了。
这洞顶上原本应该有光源的。
陈深看见洞顶有凸起,有卡槽,现在让人损毁了,可依稀看得见卡槽里可以卡东西,要有夜明珠之类的宝物,这石屋肯定明亮。
奈何这宝物让前辈们拿走了。
不过,陈深停住的原因不是这个。
他来回踱步找了找,这洞顶一共七个卡槽,错落有致的分布。单看没什么,可要练成线
这不就是北斗七星吗
糙
陈深头皮发麻。
他在这世上没见过北斗七星,没见过银河。
这个世界的星象跟他前世的根本不一样。
怎么可能有北斗七星
陈深让自个儿冷静下来,“北斗七星在这儿难道另有玄机”
他端详半天,发现这屋子坐北朝南很方正。
而据他所指,北斗七星斗柄东指,天下春;斗柄南指,天下夏;斗柄西指,天下秋;斗柄北指,天下冬。
陈深踏剑上去。
他试着推动斗柄处的凸出,推不动。
他又召唤出傀儡鼠,让他们帮着斗柄三个星辰一起推。
他们还是推不动。
“逆时针”
陈深又试一次,依旧徒劳。
“不对。”
陈深收了傀儡鼠,继续思考。
他徘徊两步,“北极星”
陈深记得,北斗七星中的天璇和天枢向外延伸一直,大约延长五倍,就可见到一颗和北斗七星差不多亮的星星,那就是北极星。
他再次踏剑上去,找到勺子处的这两颗凸起后往外摸出五倍距离。
一块同别的洞顶一样的石板。
平平无奇。
上面还有斧凿的痕迹,显然这儿有人勘察过了。
陈深把傀儡鼠再召出来,试这让它们按住天璇和天枢两颗凸起,他一推这块平平无奇的石板
咔嚓
一声脆响。
石板凹了下去。
轰
陈深进卧室是的门落下一块青条石把门堵住,同墙壁合二为一了。
不等陈深惊讶。
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接着陈深感觉到屋子在转动,稍等片刻停下来后,方才同门相对的墙壁上几块青石掉下去。
一道门和两扇窗户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