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前言
月色正清明,杨花过无影。
春光如织,又是花朝。
隔着人群,她又看见那双澄澈的双眼,这次他们四目相对,月光下她看着带着面具的他,依旧看不真切。
只是这一次他拨开人群,终于看见了她,这次她在那里等着他。
这一次书生终于可以跨过层层阻隔,走到少女跟前。
她看着他,隔着猪面具,她看着他的眼睛,看着在他眼底的自己。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他的面具,看着熟悉的脸,她忍不住红了眼,却说不出一句话。
“阿瑶,好久不见。”何牧也伸出手摘下了她的面具。
“何牧,好久不见。”牧铃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中,她紧紧地抱着他,好似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没事了,我在这呢。”何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安慰道。
“你去哪了,你怎么在这啊。”牧铃抬起头看着何牧,眼前的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害怕。
“阿瑶,我没有去哪里,我一直在呢,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我保证。”
牧铃听着何牧的话,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从何牧怀中离开,并拿起他的手。她挽起了他的袖子,看着他手上的经脉。
“真的是你?”她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你,你来找我了。
牧铃抬起头看着何牧,她又问:“是你吗?”
“是我。”何牧答道。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还好,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傻瓜,你还在等我,我怎么舍得不来见你呢。”何牧说着,又轻抚了一下牧铃的发髻,他从怀中掏出一根木兰花玉簪,“这是送给你的,还好来得及。”
“真好看。”牧铃接过了何牧手中的玉簪,又顺手收起了原来头上的玉簪法器,她拿着何牧送她的玉簪伸出手对他说,“帮我带上吧。”
“嗯嗯。”何牧给牧铃簪上簪子,他看着她,怎样都看不够,“真好看,阿瑶,你真好看。”
牧铃红了脸,又听他问:“阿瑶,你喜欢吗?”
“喜欢。”
“阿瑶,喜欢便好。”看着她高兴,何牧心底也满是欢喜,“阿瑶,走吧,今日可是花朝节,我们可不要再错过这第一日的花灯会。”
何牧说完便牵起了牧铃的手,牧铃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她的心也暖了起来。眼前人是心上人,她心上人正在她的眼前,再也不是镜花水月。她轻声应着,由着他牵着自己往前走去。
牧铃跟着何牧向前走去,她抬头望着四周,发现这四处的景象跟上次不一样了,她便问:“这是哪啊?”
“这里是长安。”何牧答道。
“长安。”原来长安便是这个模样,她竟真的来长安了。
“走吧。”
“嗯嗯。”
长安的花朝节确实比任何地方的都要盛大,牡丹盛放满城,树上飘动着万千彩幡,兰芝的香气随着风,沿着一路灯火,浸润在每一位游人的心头。
牧铃和何牧一起走在长安城,一起走在这繁华的街头。
他们一起去投壶。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民间游戏,牧铃还是玩得不亦乐乎。她负责在前面百发百中,何牧则在后面给她捧着赢来的各种奖品。他站在她身后给她鼓气,他看着她在闹,她在笑。
他们玩到最后,连店家都忍不住说:“姑娘,你可太厉害了,我直接给你送个大奖吧。”
他们还一起去系了彩幡。
写愿望的时候,她特意躲着他,不给他看。她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这是秘密。
她在彩幡上虔诚地写下她的愿望,愿与你生生世世长相守。
他在彩幡上虔诚地写下他的愿望,愿你我生生世世长相逢。
他们还一起去吃了很多好吃的,有桂花糕,桃花酥,栗子糕……
今夜她没有喝一滴桃花酒,但她已经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让人留恋不舍的,不是这景色,也不是这盛宴,只是你,只有你,让我驻足停留。
何牧,你快来尝尝,这糕点真的好吃。它可甜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因为有你在,所以都是最好的。
这次他们也走上了一座桥,他们又是一起看着这桥下,看着在小河上肩并着肩一起奔往远方的小花灯。
何牧看着身边的她,一切好似都没有变,这次他又问她同样的话:“阿瑶,一起放花灯吗?”
但此时周遭一阵喧闹欢腾,牧铃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她只顾看着远处的天空,她伸出手指着天,惊喜地喊道:“你看,烟花。”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他看见成千上百束的花朵在空中盛放,斑斓的色彩像是美丽的璎珞。烟火在空中闪烁,仿若凤凰飞舞,火龙绕月。龙凤喷出五彩的火花,将天空映照得无比绚烂。
虽只有短短一瞬,但已足够铭记一生。
他看着她,看着她望着天空,看着她的侧脸,他想,可惜这一次还是没能陪你放一次花灯,不过能有幸与你共度,与我已足够。
“阿瑶。”
“嗯嗯?”
“明日,我还有惊喜要送给你。”
“什么啊。”
“明日再告诉你。阿瑶,你会等我的,对吗?”
“等,一定等。”
多久我都会等你的,只要你说想让我留下,我便留下。
牧铃看着眼前的何牧,在烟火下他的眼睛仿佛也在发着光。风带着花香与雾气环绕着他,她沉醉在其中,也越来越看不真切。
她站在原地,四周纷纷扰扰,不断变换,她只能看见眼前的人。
我不走了,我还得继续留在这。
牧铃思索间,那雾气也渐渐四散开来,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分明。她看着那白色的雾气越来越浓,雾气将她包裹着,她没有挣扎,只是依旧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没多久,雾气便散去,她看见此时已是白天,眼前是喧哗的街道,她正站在一座宅院的门前。
她向前望去,视野的尽头是一队人马,马队里传来咚咚锵的锣鼓声,一声声喜报从这喧嚣中传出。
“恭喜,何牧老爷,高中状元。”
她看着领队的他,骑着高头白马,带着大红花,周围熙熙攘攘,唯独他在发着光。
真好,能亲眼见到你高中,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牧铃知道何牧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官,他会造福一方,他会济世为怀。他心怀着天下,而天下的百姓也终会感念他的恩德。
你的一生,本该就是这样的。
有世人赞颂,有百姓爱戴。就像从前的荷寅生一样,生前是座丰碑,死后成为传说。
你会功德圆满,修成正果,得道成仙。
原本你这一生,就该是这样美满才对。
原本你的一生,该是没有我的。
牧铃看着眼前的何牧,他骑着白马,缓缓走到她的跟前。他走下马,伸出手停下了那些喧嚣。
他执起她的双手,他只为了问她一句:“你愿意做状元夫人,你愿意做我的夫人吗?”
“何牧,你的未来在朝堂,你的心应放在天下黎民百姓的身上,你不应也不能被儿女私情束缚。”
牧铃其实很清醒,她想要见他,她知道她爱他,但她更知道他只有遵循天道走下去,才是他最好的出路。
何牧,你可是天命之人。你还有更光明璀璨的未来,我的出现只是为了助你成仙,我绝不能成为你的阻碍。
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远处望着你,我会为你赐福,让你千千万万年都康乐无忧。
“我爱这天下,是因为你也在这天下之中。我这一生有很多事要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不能错过你。铃儿嫁给我吧,我们一起看这天下,一起走下去。”
我深爱着世界,也深爱着你。
“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我要娶的人,我怎么会不知。”
“好。我是说,我愿意。”
她什么都可以拒绝,却唯独不能拒绝,他的一句,我知道。
他眼中唯一的人是她,不是凡人顾瑶,是牧铃帝君。
她答应了他,她是在用牧铃的身份答应他,以天神帝君的身份答应他。
她牧铃帝君愿意嫁与凡人何牧,与他缔结生生世世之良缘。
她知道她是不能答应的,神不能嫁人,神不能为谁去动情。她若是再不走,就再也不会机会了。
被永远困在虚空之中会怎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还需要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便好。牧铃在心底不断地祈祷着,也不知谁会听到。
只要再多一会便好,再多一会,她就会知道真相了,再多一会,也许他真的就会回来了。
哪怕最后回不来,她也想满足他最后的心愿。
至少让他看见,我穿着这凤冠霞帔,看见我将要嫁给他的模样。
此刻牧铃看着镜中自己样子,看着身上的华冠嫁衣。她轻轻地抚摸着头上那顶凤冠,她看着镜中自己的妆容,不仅也恍惚了起来。
一切好像成了真,她穿上这衣服,就好似真的可以嫁给他,就好似他们真的可以像人世间普通男女一般相爱相守相扶到老。
就算是假的,至少这一刻可以当真。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她知道他很快就会过来了,想到这她的脸上也染上了绯红。
他若是见到,定会很高兴吧,她想。
这时牧铃听见有人推开了门,她连忙转过身,一定是他,她想。
但来人竟是天君。
“哥哥。”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心也从高空坠落,看来还是见不到了。
梅尧臣也是第一次看见牧铃穿嫁衣的样子,当她转过身时,他也有些愣住了。他的铃儿真真是天界最美的神女,她穿起这一身真的很美,不是衣服好看,是衣服衬托得她更加耀眼了。
但他也很快回过神来,他压下那一瞬的思绪,只继续板着脸,对着牧铃说:“铃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哥哥,他为什么会在太虚幻境里。”见到天君,牧铃并不惊讶。她一直不出去,迟早要惊动他的,可惜要是再晚些就好了,“哥哥,这天宫藏了很多秘密啊。”怪不得天命不可违,就算我是世间的第一个神又怎样,就算我是帝君又如何,我也不过是棋盘里一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这些都是幻象,都是假的,跟我走吧。铃儿,我带你出去。”天君说着,便向牧铃走去。
牧铃下意识往后退去,她知道挣扎只是徒劳,但就差一点了,就不能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吗?
“哥哥,可不可以让我再看他最后一眼。”牧铃的声音变得很弱,几乎是哀求,她从未这样求过他。
这样的牧铃,让梅尧臣很是心痛,若是平时她要什么他都能给她,但现在不行,他不能失去她。
“你该醒了,铃儿,再不醒,你就醒不过来了。”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抓起了她的手,开始准备念咒。
“哥哥。”牧铃没有挣扎,她只是看着他,红了眼角,但没有流一滴泪。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随着天君的咒语落下,二人四周的事物便开始渐渐破碎,虚空中一切的梦境都被打破了,牧铃身上的嫁衣也渐渐消逝。
牧铃遥遥地向前望去,在虚空的尽头她好似看见了何牧,只是太模糊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话。
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让你看见我穿嫁衣的模样。
何牧,你等我。我会找到你的,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天历343253年,九月初五《太虚幻境手记-季心》载:牧铃帝君回天宫过太虚幻境,情感波动异常,被困于梦境之中,未能顺利过关。现发现牧铃帝君动了凡心,沾染尘缘,导致仙根受损。领天君秘令,暂关押于太微宫,后续处置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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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殊星君,你现在胆子可真大啊,竟敢包庇牧铃违反天规。要不是这次我刚好出关,是不是只能看着牧铃死在太虚幻境了。”
这还是天君第一次对着兰殊发这么大的火,兰殊自知酿成大错,他赶忙跪了下来。他原本以为只要姐姐愿意回天庭就什么事都不会有的,他哪里会想到姐姐对何牧的那份情已经变成心底的最深的欲望。原以为过太虚幻境不过是像从前一样,走个过场,没曾想一时疏忽,他竟差点害死了姐姐。
“天君,臣有罪,不敢做任何申辩,只求天君责罚。”
天君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兰殊,他下意识想叫他起来,但想了想了还是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下,不再言语。
都怪他平日里太过纵容牧铃,才让她做事不管后果,现在连带着兰殊也一起包庇她。天界的帝君动了凡心,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五界震动,到时候魔界肯定又会趁机搞事。
况且以前从来没出过像他们这样的天神动凡心的事,事情搞成这样,都不知如何收场。
天君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先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了。
“说说吧,都是怎么回事。”天君终于开口了。
兰殊再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关于顾瑶和何牧的事情都汇报给了天君,也说了命簿消失、何牧灵魂失踪等异象,只隐去了荷寅生也是知情人这一部分。
“你和杜康都是好样的,一个个早就知道有分身在凡间,合着就瞒着我一个。”
兰殊听着天君这话,不敢应答。他自知有错,他最后受什么惩罚都不要紧,他只希望姐姐不要有事才好,也不知天君打算怎么处置姐姐。
“分身若是回到了身上,你还有办法可以灭掉吗?”天君突然问道。
“没有。而且顾瑶是自杀,她先所有的情感记忆已经都被帝君继承了,她现在也消失了,如今硬要做的话,只能是单独去剥离这部分记忆。”兰殊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知道姐姐现在已经不会愿意这样做了,但他没说出口。如果天君要试,就试一下吧,没准天君出面,姐姐会愿意呢,他想。
“你当年不也沾染上兰蕊的记忆了吗?你记得你可没受影响。”
天君的这句话,让兰殊的心发颤,他压下了心底的心虚,强装着镇定说道:“臣,只是用时间,毕竟兰蕊并没有回到臣的身上,那一点记忆只要时间足够,便都可以被消磨掉。”兰殊看着天君的表情,好似有些相信自己,又继续说道,“也许帝君也是需要时间,毕竟帝君是仙胎,没有情根,现在所谓的情感,我相信也是可以被时间消磨掉的。”
“也罢,时间便时间吧。只是这一次,怕是与你那时不一样了。”天君又叹了口气,“兰殊,我听说你最近跟荷寅生仙君见得挺多的啊。”
听到这话,兰殊忍不住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拳头,心中涌上不知名的紧张。
“是。因为在天君您闭关的时候,我在主管天庭的事务,所以我便偶尔需要找荷寅生仙君了解和听他汇报一些事情。”
“那很好啊。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多主动去找他。荷寅生是可以好好培养的,这万年来,他的表现一直不错,修为也是大有长进。我原本也是打算派人去跟他多接触考察一下的,这事我也是想继续交给你去做,这样我也放心。”知道兰殊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可以跟荷寅生自如的交流,天君心里也是高兴的,他也不想看着兰殊千千万万年都郁结不散,“好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兰殊终归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也是硬不下心肠。
“谢天君,我定不辱命。”兰殊站了起身,但依旧是恭敬地低着头。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天君,那何牧的魂魄,我们需要找吗?”
说起荷寅生,兰殊也想起了关于何牧魂魄的问题。终归何牧是天命之人,虽然他们要阻止牧铃去找,但这件事天庭总是要去跟进处理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会亲自去处理的。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看好牧铃,不要再让她乱跑。”说道这天君的语气便沉了下来,很明显他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兰殊便也不再追问,天君虽没有说出口,但他也明白,现在这事已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明白。”他只答道。
“不管怎样,牧铃这次犯了大错,我也不能再纵着她了,这次必须从重处罚她。”
“天君,臣也有罪,请天君也一并责罚我吧。”听到天君这话,兰殊赶紧说道。
“你不用上赶着领罪,她要罚,你也逃不了。你去传我令,今日起,牧铃帝君不准再踏出太微宫一步。我会亲自在太微宫四周布下结界,若她敢靠近,或者想强行打开结界,都会受到天雷的惩罚。至于你,你也和她一起待着太微宫。什么时候她忘了那个凡人了,你们什么时候再出来。”
“是。”
兰殊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自己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眼下的事。现在只能希望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好在他们还有千千万万年的时光,来日方长,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了,你先回去吧,顺便去看看铃儿怎样了。她在太虚幻境待太久了,只怕会损耗不少精气。加上她之前还在凡间受了重伤,估计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才行了。刚好你现在也有空,也能给她护法。如果她不肯闭关疗养的话,你就看好她,若是她有什么事,你就让人来找我。”
“好。”
“我这段时间还抽不了身过去,等我忙完,我便会去看她的。一会你也顺便让人去跟与牧铃相熟的几位神君仙君传个话,最近有空的话,多去陪陪她,和她说说话。至于杜康就别叫了,我还得单独找他算账。铃儿这几日肯定心情不好,也可能也顾不上什么闭关,你们多开导开导她吧。”
铃儿,一定要无恙啊,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天君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帝君的。”
“嗯嗯,有你在,我放心,去吧。”
“好。天君,我先告退了。”
见天君点了头,兰殊便准备离开书房,但此时外面又传来通报声。
“天君,茶昱上神求见。”守在书房门口的方元说道。
天君下意识看向兰殊,他直觉茶昱现在过来,跟牧铃的事有很大关系。
“让他进来吧。”天君说完,也示意兰殊留下来一起听一下。
兰殊便领命站到一旁。
“拜见天君,兰殊星君。”茶昱走了进来,分别朝着他们二人拱手说道。
“茶昱,有什么事吗?”天君问道。
“禀天君,帝君的事我刚听说了,我觉得有件事,我应该马上跟您汇报。”茶昱的神情十分严肃。
“什么事?”
“前段时间帝君让杜康仙君带回了一颗血珠给我,这颗血珠便是魔王用于炼制入侵仙人神智的蛊毒核心。这颗血珠,我估计就是魔王炼制的最终版本了。原本我是想等到帝君回来,亲自向她汇报的,但如今这事我觉得还是得让您知道,因为这跟帝君现在的状况有很大关系。这颗血珠它是用魔王的血炼制的,如今他已经有了生命,那就意味着就算是上古神祇,遇上他,也很难抵挡住他的入侵。帝君能把他拿到手,我想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原本我以为帝君最多就是受伤重点,但如今结合太虚幻境来看,也许在拿到这颗血珠的时候,帝君就已经被他干扰了。天君,臣以为此事怕不只是帝君动了凡心这么简单。”
茶昱的这番话让天君和兰殊的心都沉了下来,魔王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帝君身上。
不过现在这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牧铃明明是仙胎,没有情根,也会动了凡心。分身对主体的影响终究是有限的,如今牧铃的状况更多是因为她自己动了心。而让一个神无故动情,还陷得那么深,只能是被魔物干扰了。
而且现在也不只是动凡心的问题了,上次调查便知道那毒物可以让神仙拥有灵魂,若是牧铃也沾染上了此物,她就回不了头。
“茶昱,依你看,帝君现在被感染的程度如何?”天君赶忙问道。
“应该不算严重,至少我肯定帝君仙根完好,还没有凝结成魂魄。只是再任由它发展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听到茶昱的话,天君心底也了然了。
“茶昱,麻烦你调一剂药,越快越好。”他又说道。
“什么?”
“忘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