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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行回家看看,吩咐冷颜派来的人安放物品,结果发现居然是田际,咦,这小子还没死。
田际哆哆嗦嗦地:“韦爷。”
韦行嘴角动动,一副沙皮要咬人又忍住的样子。
田际吓得:“爷有啥吩咐只管说,我们颜爷说,他手下净是些蠢货,请韦爷包涵,不是他慢待爷,实在是挑不出象个人样的。颜爷刚被冷掌门叫去,派我在这儿等着,告诉爷一声,他马上过来。”
韦行看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样?这小子虽然也是个蠢货,好象比上次冷颜派来的人还强点,他冷冷地:“这些,书房,这些,我房里,这些,你找地方。”
田际点头,是是是。
韦行虽然万般不情愿,还是不敢拒绝纳兰的邀请,他迟迟疑疑,半晌,不得不确认该干的都干完了,应该起身去韩青那儿,然后一起去青白了。
走到半路,韦行看到冷兰与韩笑,两人边走边说,看起来很和睦。
韦行微微不悦,韩笑不爱说话,同他在一起,也不怎么开口,一年说的,也没韦帅望一天说的多,韦行倒喜欢他沉静乖巧,可是这孩子同帅望在一起,好象也不太说话,怎么同这个冷兰倒有话说?再一想,韩笑自然同冬晨亲厚,那是他亲哥哥,这冷兰说不定将来是他嫂子,亲近点倒也自然,可是韦行心里就不太自在,隐隐约约觉得,韩笑这种态度,将来是个麻烦。
走在两个孩子身后,不打招呼不太好看,韦行微微把脚步放重些,咳一声。韩笑回头,忙叫了声:“师父!”垂手侍立。
冷兰拱拱手:“师兄,一路辛苦。”
韦行点点头,目光冷冷地:“你找韩笑什么事?”
冷兰一愣,你管得着吗?冷兰脸上表情拉长,韩笑忙道:“师姐同我好久不见了……”
韦行暴怒一声:“谁是你师姐!”
韩笑自知失言——你难道还打算管你师父叫师兄?小脸惨白,这才惊悟,师父竟然是非常不喜欢冷兰,而且不喜欢自己同冷兰来往,他小小的心灵里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年纪还接触不到冷家的派系之别,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是师父不喜欢冷兰。
冷兰本来陪韩笑往韩青处去,知道韦行一向不喜欢自己,可是这位大师兄从没如此强烈表示过,她铁青着脸,也知道闹翻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又下不了台,只得冷冷说一声:“师兄刚回来,我就不叨扰了。”
韦行嗯一声,要说什么,却见远远韩青住处不远的草地上,白逸儿同韦帅望滚成一团,他那张脸,顿时铁青。冷兰见韦行忽然变了脸,不禁回头去看,只见韦帅望与白逸儿依然延继刚刚的游戏,只不过这回换韦帅望逃,韦帅望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叫救命,这回小白美女没啥心事,竟然占了上风,韦帅望几次被她扑倒,然后两人就滚做一团。
冷兰幸灾乐祸地,好戏上演了,你还没见你儿子骑那妖女身上吧?啧,整个冷家的风化见到他都伤了风了。
韦行怒吼一声:“韦帅望!”
韦帅望吓得嘎然而止,呆站那儿:“爹!”
白逸儿大笑一声:“抓到了!”她抓到了韦帅望的腰带,伸手一拉,嘶的一声,韦帅望惨叫一声,拎住自己的裤子,差点保不住自己的贞操。
韦行抓狂了:“白逸儿!”
白逸儿愣了愣,才看见韦行,眨眨眼,讪讪地陪笑:“不怪我啊,是这带子不结实。”松手。
韦行几步过去,抡起手来,看起来打算给白逸儿一记大耳光,可是白逸儿纯洁天真地眨着一双大眼睛,十分无辜地看着韦行,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啥不对的事,也不认为韦行真的会揍她,所以,韦行只得愤怒地,气极败坏咬牙切齿地,重重放下自己的手。
冷兰看到这儿,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活该!
这些个人统统活该。
帅望拎着裤子,尴尬地,看见冷兰灿若春花的笑,虽然尴尬,依旧觉得春风盈面,他笑:“晚辈给师叔见礼了,师叔是找我师父吗?里面坐。”
冷兰看韦帅望一手拎着裤子一手做拱手状,虽然自己刚刚吃了个大钉子,也忍不住笑着回个礼,点点头,然后给韦行一眼,哼,你儿子请我进去坐的,怎么样?
韦行盯着韦帅望,有这样的儿子,脸都给他丢尽了!韦帅望一见大事不好,立刻求救:“师父师父,冷兰师叔来找你!”一边拎着裤子往屋里跑。
韩青出来,正看见韦行恶狠狠奔着韦帅望去了,韦帅望可怜兮兮地拎着裤子:“师父师父!”
韩青忍不住笑问:“她要你脱裤子做什么?”
韦帅望涨红脸,嘎,你听到什么了?哭丧着脸:“师姐欺负我,她要看我有没有被我爹打肿……”
韩青喷笑,无语了。
白逸儿只是嘻嘻笑。
而韦行,忽然愣在那儿,所有怒气嘎然而止,只见他惊惶地瞪了韦帅望一眼,整张脸再一次变成黑色。乖乖,千万别在这当口提韦帅望挨揍的事!
韩青见韦行变了脸,不禁也沉下脸,你又打你儿子了?
韦行望天,心里气愤,怎么了?我儿子我不能打?韦帅望,你要是敢在纳兰那儿提这事——!
韩青笑推帅望:“还不去换衣服。”然后招呼冷兰:“过来了,正好,我们要去青白吃晚饭,一起过去吧。”
冷兰客气一句:“你们一家团聚,怎么好打扰。”
韩青笑道:“都不是外人,千万不要客气,纳兰前两天还问,怎么总不见你过去。今儿正好,一起过去吧。”
冷兰沉默一会儿,她不愿意见纳兰,即是一个美女不爱见另一个美女,也是因为纳兰对她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明知道自己应该同纳兰好好相处,可是心里越是想好越是胆怯。如果总是不去,倒真象是冷淡人家似的,趁着今天人多,还不那么尴尬。
帅望回头笑道:“一起去吧,我正想问问干娘,冬晨怎么没回来呢。”
冷兰看帅望一眼,不由自主点点头。
韩青道:“兰儿,逸儿,到我书房来。”
白逸儿扬扬眉,咦,不会吧,同这秤□□脸一起工作?啧啧,装啥冰山美人啊。
冷兰回头看逸儿一眼,也扬起一边眉毛:你?!
待韦帅望换完了衣服,组织谈话完毕,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往青白的盛大晚宴前进。
冷兰态度冷淡却还算平和地同白逸儿说着什么,白逸儿笑眯眯听着。两美并列,韦帅望立刻准备扎到美人堆里去,刚一抬脚,手臂已被抓住,抓得那个紧那个牢啊,帅望回头,只见韦行铁青着脸恶狠狠看着他,他一惊,嘎,为啥事啊?
韦行缓缓收紧手指,帅望痛得瞪大眼睛,怎么了?为什么?韦行缓缓眯上眼睛,低声怒道:“你少发善心!”
帅望眉头颤了一下,明白韦行看出来了,他对冷兰有愧,所以特别的和善,韦行怕他善良过头,干脆把冷飒之死的真相,和盘托出。帅望慢慢垂下眼睛,沉默。手臂立刻痛得象断了一样,帅望痛得要冒冷汗,只得微微点下头:“放心,我不会。”
韦行松开手,犹自愤怒,低声喝骂:“你有什么资格当善人?”
帅望垂下头,沉默一会儿:“我没有。”
再嘴硬,态度明显不一样,只是态度改变还无妨,如果韦帅望竟由此觉得欠了冷兰的,到时该争的不争,处处退让,那才得不偿失。
韦行愤怒给帅望肩膀一拳,怒道:“滚!”
帅望揉着自己肩膀,灰溜溜地跟到韩青身后,这儿安全点。
韩青看看帅望,回头看看韦行,他隐隐听到父子俩儿对答,听不清内容,但是,从语气上看,是韦行叱责帅望,帅望竟然很驯服地听着,奇了,是韦帅望真的做错了?还是韦帅望被韦行给驯化了?
这小子会被任何人给驯化吗?看他未来老婆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他们的师长们是败给他了。
韩青轻轻揉揉帅望的头,小子,你又干啥坏事了?你们父子俩这回居然一致瞒着我。帅望抬头,抽抽鼻子,做委屈状:“师父背我。”
韩青被逗笑:“倒退十年吧。”
帅望笑:“那我背你。”
韩青瞪他:“再过几十年!”
帅望侧头:“那再摸摸,好舒服。”
已经好几年不见了的亲昵态度,让韩青心中一暖,轻轻摸摸帅望的头,轻声问:“离了我身边,你又闯祸了没?”
帅望笑:“没有,除了被你儿子欺负,我都没干别的坏事。”
韩青一愣,然后笑骂:“你这是反着说吧?他要有欺负你的本事,我就放心了。”
帅望笑,算了,我还是别提这事了,不然倒象恶人先告状,预先防着那孩子似的。
韩青在帅望头上敲一记:“韦帅望你给我记着,不许捉弄韩笑。”帅望笑,韩青放低声音:“我知道你不会错待他,但笑笑有点倔脾气,别同他开玩笑,听见吗?”帅望点头。
韩青捏着帅望脖子摇两下,笑。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别招惹那小子,不然我会很难办,那孩子本来就对我冷淡,我不能再伤他,我也不能伤你。
帅望缩着脖子笑,却看到韩青眼里的歉意,啊,你觉得这要求对我不公平吗?你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可还是这样说,是因为那小子让你为难吗?帅望看看韩青,看看韩笑,忽然间为韩青委屈心酸,那个臭小孩儿!他竟敢——
帅望苦笑,不但韩笑不懂事,让他父亲难过,他也一样不懂事让他师父伤心。帅望握住韩青手:“师父。”
韩青微微叹息:“师父委屈你了。”
帅望摇摇头:“是我委屈师父了,师父养我这么大,我差不多天天闯祸,就算哪次打错骂错,也应该哭一场忘在脑后,何况师父没骂错我。”抬头,歉疚:“师父让我走,我应该在门外走两圈再回来,我的脾气太坏了,伤到自己是活该,让师父伤心……”帅望沉默一会儿,眼圈红了,没再开口。谁也不欠你的,怎么就养你养成了仇?
韩青无言地,握着帅望的手,不,我应该可以处理得更好,虽然你有个坏脾气,但是不是该在我手里受这样挫折。
帅望抬头笑,小声:“我的右手好了,我偷偷练呢,没再痛过肿过。”
韩青一愣,大惊大喜,这下真的禁不住觉得心酸,韩青微笑,然后眼圈就红了,他低头,沉默一会儿,轻声:“不用告诉别人。”
帅望笑:“你要难过,我会更难过,所以,师父你应该理直气壮地,老子养了你,你就该听老子的!”帅望学韦行的口气学得惟妙惟肖,逗得韩青大笑,回头看韦行一眼。心想,也是啊,看韦行理直气壮的,果然一切都简单多了。
韦行见人家师徒俩有说有笑,说笑完了看看他,心里这个别扭,不用猜也知道是说他呢。韦行气闷地回瞪他们两个一眼,不理韩青示意他过去,老子就不去,老子懒得看你们表演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