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济南大名湖畔人群熙攘、万头攒动,赵老太爷捧着个紫砂茶壶,坐在他就建于湖边的府宅门前,笑咪咪的瞧着万人游春湖的热闹景象。
江湖上谁都知道,“赛孟尝”赵老太爷平生最喜欢喝茶晒太阳,而且一定要在热热闹闹的场合里,越热闹越好。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赵老太爷扭过头,原来是夫人屋里的一个丫鬟。
“老爷,夫人问,今晚‘中原镖局’付总镖头的寿宴,您去是不去?”
赵老太爷摆手道:“不去!整日里不是这个镖头就是那个庄主,不是过寿就是添孙,哪有那么多精气神去应付……”
话犹未完,就听远处传来惊呼,一声接一声,几乎立刻就到了近处,竟似比风还快上几分。
赵老太爷霍然长身而起,但见一辆四马同拉的豪华马车风驰电掣般驶来。
时值春日,游人本已众多,加上各种地摊小贩,道路更显拥挤。这马车以风速行驶,几次眼见就要撞上行人,却都在瞬间避开了去,赶车人的技术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赵老太爷朝那赶车人一看,不禁大为吃惊,竟是个年仅八九岁的童子,绸衣雪白,面容清秀,可拉车策马的手法,竟丝毫不比成年老手逊色。
童子蓦的一声清斥,也不拉缰绳,可四匹骏马却已一同止步,稳当当的把马车停在赵府的门前。
此时,游人倒有大半被吸引来,每个人都在猜想这一车一童以及车中所坐之人的来历。
只见车门大开,走出两个皓齿明眸的美貌少女来,左边那个少女就像右边那个的影子,右边那个就像左边的镜中人,竟是一对孪生姊妹。
众人瞧的眼热心驰,正啧啧称奇,不料这姊妹二人对着赵老太爷就是一福,恭声道:“洛阳宫家金昭、玉粹二婢,拜见赵老太爷。”
人群顿时哗然,再也想不到如此绝色的双胞胎,竟不过是婢女,而那驭马小童更是身份卑微,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赵老太爷捋须笑道:“我道谁家竟有如此排场,原来是洛阳宫家,倒也不足称奇。”笑容忽一收,道:“你家老爷仙去时,我因有要事未能亲去祭拜,至今引以为憾。唉,可惜我那宫兄纵横商海一世,竟未留下男嗣!”
二婢齐声回道:“赵老太爷万勿挂心,一年孝满,我家小姐业已掌管家业,定不教宫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朝。”
赵老太爷叹道:“翡翠虽聪颖慧黠,但毕竟年幼,能担起此等重任?”
“小姐自小跟在老爷身边,耳濡目染,并非生手,更加上还有风大总管协助,赵老太爷大可不必担心。”
赵老太爷长眉一轩,笑道:“是啊,我竟忘了宫家还有‘紫萸香慢’风纤素这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她在旁辅佐,翡翠想必不会太吃力。”
二婢道:“赵老太爷贵人事多,奴婢不敢久扰,此次前来,是为我家小姐送上请贴——今年的春季珍宝展将如期举行,还望老太爷赏光。”
语毕,那驭马小童上前单膝跪倒,高举起手中所捧的一只锦盒。
赵老太爷打开盒子,但觉荧光扑面,一枚精雕琢细、镶以银边的绿玉叶静静的躺在黑色丝绒衬里上,映着午后的艳阳,益发显得青翠欲滴,正面印刻着一行字迹:“缘银翠叶,致邀赵君,春日洛阳,初七盛会,扫花以待。”
好一个别致的邀请!
世上能拒绝这个邀请的人只怕已不多,只怕连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