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个山洞不远的山岭中,有一个小小的山谷,翠树红花,小河流水,景色十分优美。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件轻轻淡淡的长裙,默默地坐在茸丽青嫩的草地上,脸庞略显清瘦,有些纤不禁风的韵味,却更显得眉如黛画、眸如墨玉、嘴唇似鲜嫩的花瓣,气质如百合花一样纯净,但她的眼神却是慧黠多端、骚动不宁、灵活如电,以致于她全身都充满了一种飞扬灵动之意,即使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给人的感觉也象是随时都可以飞出去。
她的眼帘半垂,瞧着自己的鼻尖,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等待。她在想些什么?是在感叹青春的寂寞,还是年华的易逝?
突然,一朵半开的木莲花出现在她眼前,一个少年从她身后转出来,满脸笑容地打招呼:“兰师妹,你在想什么?”
他是不久前等在那个洞的十一个人之一,长得还算英俊,气度也颇潇洒,应该是个很能讨人喜欢的少年,但他的眼睛里却偏偏有种灰色的、闪烁不定的光芒,仿佛是毒蛇的目光,让人一见就觉得全身不舒服。
少女瞟他一眼,冷冷道:“你找我有事?”
少年眨眨眼,“没事,只是一天没见到你,相思难耐而已。”
少女“噗哧”一笑,“少拍马屁!我看你是夜猫进宅,无事不来。”她的相貌本属于清纯之美,但一笑起来,却有种不可用言语比拟的诱惑与妩媚。
少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兰灵,你总是伤我的心,我对你可是由衷地敬慕啊。”
兰灵淡淡道:“这种话我已经听了不下五百次,你们这些人也该换些新说词了。”
她的话淡淡道来,仿佛这是件天经地义,再平常不过的事。少年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他们对你都不错。你明天就要过关了,怎么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数草叶?”
兰灵斜睨他一眼,“蛇师兄,说话别拐弯抹角的。你是来探我口风的吧?想知道我倚仗的是什么,竟不把过关的事放在心上,是不是?”
少年讪讪一笑,长揖到地,“师兄我资质愚钝,还请师妹指条明路。”
兰灵飞过去一道眼波,嫣然笑道:“你知道来求教我,还不算笨到家。师父现在只剩了十三个徒弟,咱们也都艺有所成,我想师父这次做关设阵应当斟酌咱们的修为,不会再有毒辣到能致咱们于死地的布置了,因为他已经损失不起。去年他设的‘百关大阵’就有许多手下留情之处。”
“但今天芦影过关就险些不能活着出来了。”
兰灵冷嗤一声,“她大概是想搞点儿鬼,给后头过关的人添点儿麻烦而导致分了心吧?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每次过关都能全身而退,就是因为从不捣鬼,毕竟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就算害了别人又有何用?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这次你是最后一个过关的,前头过关的师兄师姐们一定会象往常一样,每人都在阵里加点儿东西,他们设下的陷阱就未必象师父那么留情了。”
少年愣了半晌,喃喃道:“原来如此!我也常常在过关的时候给阵里添料,现在想起来,我受伤或失陷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后,因为分神想它的事,所以才不能专心一意地对付接二连三而来的考验。”
兰灵眼波流转,腻声道:“蛇师兄,我为你指点迷津,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少年嘻皮笑脸,“大恩难以言谢,以身相许如何?”
兰灵的脸色猛地一沉,原本如醇酒般的妖娆风姿立刻变得冷如冰霜,“蛇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清楚?”
少年不敢再嘻笑,“好吧,你想要什么?”
“听说你最近做出一个木牛,足以媲美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
蛇蟠的神色有些不安,“小小玩意儿,怎敢和武侯相提并论?”
兰灵“嗤”地一笑,“你一向爱吹牛,这回却说得这么谦虚,一定很宝贝那头牛吧?我也不要你的,只是拿来看看玩儿玩儿而已。”
蛇蟠苦着脸道:“上回你问虎威要他做的活动人偶,也是说借去玩儿玩儿,结果还回去时却是一堆破零件,他想再拼起来都拼不成了。”
“咳咳,你也知道我对于机关消息这一套不怎么行,难免失手。”
“你还拿菊冰好不容易才培育成功的毒菇玩儿,拿它们喂兔子,害我们差点儿把毒兔肉吃下肚。”
兰灵很无辜地道:“我哪儿知道那些毒菇的毒性发作那么慢?我连喂了两天,兔子们都安然无事,以为菊冰拿假菇骗我。再说,如果不是师父只吃一口就发现兔肉有毒,第二个吃进去的就是我了。”
“反正只要是别人的东西,到了你的手里就会闯祸。从小到大,这样的惨痛教训已经数不胜数了,我费尽心血才研究出来的成果可不能给你糟蹋。”
兰灵冷笑一声,“蛇蟠,既然得了好处,就得付出代价,这是咱们无心谷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你开始时可没说过这些话要付这么贵的代价!”
“谁让你一开始不先问清楚?”
“要是我偏不给呢?”
“无所谓,你不给我也照样拿得到,不过……如果等我亲自动手去拿……你就惨了。”
这绝不是虚言恫吓,也许兰灵的武功不是最高、易容术不是最精、安设的机关不是最灵、制造的□□不是最难解,但只要是她想干的事,一定会想出些出人意料、甚至是匪夷所思的法子达到目的。这样的例子也是从小到大,数不胜数。同门中恨她、想杀她或对她有不轨企图的人不少,但十多年来她都活得好好的,反倒是害她的那些人,不是进了坟墓,就是连进坟墓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立衣冠冢了。
蛇蟠苦着脸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明晚我把木牛送到你房里。”
兰灵满意地微笑,“这还差不多,你还有什么要我指点的吗?”
蛇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要的价钱太贵,我付不起,告辞了。”他急匆匆地走了,生怕兰灵又改变主意,提出更难的要求来。
一个声音在兰灵的耳边笑道:“能把蛇蟠吓得落荒而逃可不容易,他这人最死皮赖脸了。”
兰灵似乎吓了一跳,回身顿足道:“你这人真是!走到人家背后也不说一声,把人家吓死了!”她手抚胸口,脸上一片娇嗔,眼睛里却没什么惊吓的神色,“你偷听多久了?”
她身后的青年相貌豪逸,注视着她的目光却温柔如水,就象一株大树看着依存在它脚下的小草,“我刚刚到没多久。”
兰灵笑靥如花,抓住他的手问:“你这么早来找我,是不是又发现了好玩儿的地方要带我去,还是又想出了什么绝妙的武功招式要教我?”
青年摇头笑道:“瞧瞧你一副孩子心性,真不知是怎么当上名花之首的。”
兰灵背起手,仰着脸儿道:“因为我最聪明、最有本事。”
青年忍不住大笑,“小小年纪就这么吹牛,也不怕脸红。”
兰灵笑道:“我当然不怕脸红,因为我的脸本来就是红的。”
她的脸的确红,白里透红,可爱得如同苹果。青年眼睛里忽然闪出既明亮又温柔的光芒,仿佛春夜里的星光。兰灵却扭过头去看草地旁盛开的鲜花,“今年的花期好象比往年长了。”
青年叹息着,“多少年过去,我们都长成大人了。”
“但我却宁愿做个孩子,因为一个人长大了,烦恼总比快乐多。”
青年久久地凝视着她,“可你终究会长大的……”
猛然,一个年纪更轻的弱冠少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抓住兰灵的手腕,“跟我走!”
兰灵还来不及向青年告别就被拉走,一直拉到一个凉亭里,她才用力挣脱那人的手,“狼野!你这是干什么?”
少年的相貌冷峭而英俊,犹如岩石雕刻出来的一般,冷然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兰灵怒道:“我不清楚!”
狼野也怒道:“别装糊涂!你和狮豪在这里干什么?”
兰灵气得脸色发白,大声说:“我和狮豪在这里说说话又怎么了?只准你和芍药、芦影她们勾勾搭搭,就不许我和别的师兄说话吗?”
狼野更怒,“谁说我和芍药她们勾勾搭搭?”
“你敢说没和她们说过话吗?”
“那也只是说说话而已。”
“难道我和狮豪除了说话外还干了别的吗?”
狼野语塞,无话可说。
兰灵的眼泪流了下来,气恨恨地道:“我知道芦影对你又温柔又体贴,你去找她好了,省得咱们一见面就吵架。你不痛快,我也难过。”
她一流泪,狼野满腔的盛气立刻泄了大半,闷声道:“芦影对我好是她的事,我可没什么,你别多心。”
兰灵道:“咱们俩是一对冤家,在一起只会让两个人都不好受。你想想,这几年咱们有哪次见面不吵架的?还不如分开了好。”
狼野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你休想!如果让我知道你又和别人好上,我一定杀了你!”
兰灵的手腕被捏疼了,眼睛却象晨星一般亮起来。
狼野凝视她这双眼睛,久久无语,半晌才长叹一声,“俗语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只不过,究竟我是你的对头?还是你是我的冤孽?”
兰灵嫣然一笑,“只要你别那么爱吃醋,咱们就不会每次见面都吵架了。我明天就要过关了,你也不关心关心我吗?”
狼野苦涩地一笑“我找你就为这事,刚才我去看师父和鹤逸下棋,师父无意中说漏了嘴,说这次过关后就让咱们都离谷自行发展,因此这次过关不同以往,你多加小心。”
兰灵吃了一惊,道:“离谷自行发展?不是象以往那样完成任务再回来?”
“对,永远离开,不再回来。”
兰灵愣了半晌,然后拍手大笑,“好极了!我在这深山老林里住了十六年,早就住腻了!”
狼野痴迷地望着她娇艳的笑脸,叹息着:“你这一出去,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兰灵嗔视他,“难道我很喜欢害人吗?”
狼野凝睇她薄怒轻嗔的脸,心驰神动,想拥抱她、亲吻她,但又怕她翻脸无情,到时候连现在这种暧昧的朋友关系都不能保持。他知道她和狮豪、雕迅、豹森他们之间若即若离、关系微妙,在众多的追求者当中,她对他算是特别的了。他是个感情激烈,很少顾及旁人感受的人,但唯独在兰灵面前,他总是不得不强自压抑下满腔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热情。
他再也不敢看兰灵,不敢再待在她身边,生怕自己下一刻会情不自禁地做出让兰灵生气的事,匆匆地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过关我在阵外等你。”然后象后头有什么东西追着一样落荒而去。
兰灵目送他的背影,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不知是得意?还是忧郁?
耳旁响起掌声,兰灵头也未回,“鹤逸?”
一个年轻人转到她面前来,长得风神俊朗,潇洒飘逸,穿着雪白的长袍,襟上绣了一只玄鹤,“精彩!精彩!把狮豪狼野他们耍得团团转,不愧为名花之首。”
“你和师父下完棋了?谁胜谁负?”
“那还用问?输的当然是我。”
兰灵沉吟片刻,问:“鹤逸,芦影出阵时的情形怎么样?”
“兵刃暗器全失,还中了剧毒。”
“她竟然狼狈若此?那她所设的陷阱一定十分阴毒,所以耗损了她大量的力气和精神,导致她心力不足,无法顺利应付以后的险关。哼!我是继她之后过关的人,她苦心布置自然是专门为了对付我!我知道她一向看我不顺眼,没想到她恨我恨到如此地步,宁可冒生命危险也要在百关大阵里再给我加一道鬼门关!”
鹤逸忧心地望着她,“要不要向师父请求改换顺序?你之后过关的是虎威,他与你的关系一向不好,正好让他替你去送死。”
兰灵放声大笑,笑得既狂妄又放肆,“就凭芦影也想害到我?我倒要见识见识她冒那么大风险究竟设置了多么厉害的东西!”
“兰灵,不要太自大!”
兰灵的语气里充满轻蔑,“放心,我和她明争暗斗十几年了,她哪回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我觉得一个人如果一生一世连个敌人也没有就太无趣了,她能玩儿出什么高明的花样来?”
“兰灵,梅冷易容称绝,菊□□术第一,芦影精于机关,若单以武功而论,最强的是丁香,这些你虽然样样精通,但也不比她们强多少,我们这些男弟子中比你强的也有的是,只不过大家都喜欢你,所以让着你罢了,你不要把别人都看得太轻。”
兰灵微笑道:“好,我一定小心,行了吧?”
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没把他的告诫听进去,鹤逸叹了口气,兰灵什么都好,就是太骄傲,她的自信风采虽然招人喜欢,但也为她树了不少敌人,尤其是同性的敌人。
“百关大阵”顾名思义,里头少不了机关消息、迷宫、毒物和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类的玩意儿。天一亮鹤逸就到了“百关大阵”的入口,没多久其余十一个弟子也都到齐了,唯独不见主角兰灵。
众弟子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没见人,正在疑惑时,猛听阵内一声巨响,山摇地动,众人脸色大变,鹤逸、狼野当先掀开洞口的藤蔓抢着冲进阵去。
洞道不长,鹤逸等人几个大步就出了洞,眼前是一道幽深难测的深堑,隐约可见半崖嵯峨的尖锐岩石,再下则云雾蒸腾,不可见底。
洞口旁有一条窄窄的小路,仅供一人踏足,不过这条小道在半里处就被炸毁,崖壁深深地凹进一个洞。
虎威看着四周散乱的物体,吹了声长长的口哨:“符纸、蓍草、尖竹、白石……这么多的东西……师父怎么一开头就摆这么大一个奇门异阵?”
蛇蟠有点儿兴灾乐祸,“原来兰灵比咱们都来得早,可惜……连头一关也没过去。”太好了!他的木牛保住了!
鹤逸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厉,“这个阵不是师父设的!师父设关是要考验咱们的成就,而不是要把过关的弟子都杀了!今天如果不是兰灵过关而换了咱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必死无疑!”他冰冷的目光紧盯着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芦影,“这个阵是你摆的!你是昨天入阵的人,只有你才有机会在关内加进这个阵!”
芦影也不推托狡辩,“不错,是我干的!我早就看兰灵不顺眼了,这谁都知道。师父也允许咱们用各种手段排除异己,他一向主张汰弱存强,兰灵死在我手里,只能怪她学艺不精还偏又争强好胜,她要是知难而退,不就留住性命了?不过……连头一关也没过就认输退出,她的面子又往哪儿搁?”
终于除去了多年的眼中钉、肉中刺,芦影的心情畅快之极,虽然看见狮豪、狼野和鹤逸的脸色都因愤怒而扭曲,但她的心情太好,顾不得这么多了。
狼野听得忍无可忍,正要拔剑而起却被一声轻喝所阻,“住手!”
他虽不甘心但又不得不听,悻悻地放开剑柄,叫了声“师父!”
兰灵被芦影设的阵法杀死,每个人的心情都波动得厉害,竟谁也没发现师父是什么时候到他们身后的。
无先生气质潇洒、极有风度,虽然已是中年人了,头发半白,可相貌仍然很俊秀。他慢慢走过来,看了看地上四散飞落的阵法残迹,问芦影:“你摆的是什么阵?”
芦影被无先生平静的目光一望,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满腔兴奋之情如雪遇艳阳般刹时消溶得干干净净,“是……是外九宫、中五行、内两仪的三重阵,分一十七列、三十六行。”
无先生讶然不已,“你竟能设计出如此繁杂的阵法!还能把它这般紧密地排列在不足两丈的方园内!以前我太忽视你了!”
芦影不知师父是在夸赞她还是嫉才,身子不禁微微发起抖起来。
无先生拍了拍芦影的肩头,一脸赞赏,“你能抓住兰灵心灵上的弱点,而且设计了这么周密的计划,好!很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本门女弟子之首!”
芦影受宠若惊,又喜又惧,她虽然得到了一直向往的位置,但也深知这会招来多少嫉妒的冷眼和致命的暗箭,就如同她以前对兰灵时一般。
鹤逸看着无先生高深莫测的脸色,欲言又止,狼野抢先说了出来:“师父,弟子想到崖下去看看。”
无先生淡然道:“我看不必了,我在这里设置‘百关大阵’的时候就把周围地势都勘察过了,这个悬崖不仅高过百丈,而且下面是无数利突如狼牙的尖石,兰灵也许也崖底都跌不到,身体就已经四分五裂了。”
狮豪、狼野等人尽都脸色惨白,不敢想象他们最喜爱的那个既清纯又耀眼,仿佛精灵一般的女孩子会变成怎样凄惨的一滩血肉。
无先生看了看他们惨然的脸色,语气缓和下来,“如果你们不死心,可以到崖下去找寻她的尸体,我会把你们安排在最后几天过关,不过我这次设的‘百关大阵’是历来最困难艰险的,如果你们因为精力消耗而在过关时遇到危险,也只能怪你们自己。怎么样?有谁要去找兰灵的尸体啊?”
雕迅、豹森迟疑不决,狮豪、鹤逸、狼野则不约而同地上前走了一步,“弟子愿去崖下找寻!”
七天七夜后,三个去寻找兰灵遗骸的人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来。
无先生问:“你们找到什么了?”
三人沉默良久,由狮豪答道:“只有半幅衣衫和……许多沾血的布片,都是兰灵的衣物。”
无先生打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有呢?”
这次三人沉默更久,鹤逸轻声道:“我们在崖下发现了豺狼经过的痕迹,还有很多山鹰在上空盘旋……”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他也不必再说下去了,天上鹰、地上豺,都是禽兽中最贪婪、最凶残的,一旦发现猎物,别说一点肉渣,就连骨头都不会剩下,而且这时正是这些动物们的繁殖期,就算兰灵留下比较完整的肢体,也被它们叼回巢去哺育后代了。
无先生的脸色也黯然下来,“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不必耿耿于怀,十年前我创建无心谷这个门派时有二十四个徒弟,现在连你们在内只剩了十二个,我不想再有人牺牲,从今以后,本门严禁同门相残,一经发现严惩不殆!你们绝不许去找芦影的麻烦!”
鹤逸、狮豪都没什么反应,狼野的神色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敢说什么。无先生道:“这次我免了你们的‘百关测试’,明天一早全谷弟子都跟我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