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被人拖走,小帆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望着他,指着他小声议论:“这人轻功不错,看他跳的那么高,接住了那个小孩,一点不费力气“,已有几个人对着小帆说:“小伙子,你上擂台去啊,我看你行。“ 小帆被众人注视,又听着人们的怂恿,有些局促不安,忙拉着铁慧,说道:“慧儿,我们走。” 遂 扒开人群向外走, 延成王也看到小帆腾空跃起,他本对这样的轻功不足为奇,但见小帆清俊文雅,面貌似曾相识,正自思忖他到底是谁,忽见小帆扭身欲走,便叫住了他,:“站住,你叫什么名字,我在哪里见过你。“ 小帆转身抬头望向擂台之上,拱手抱拳,说道:“王爷赎罪,在下无意冒犯,只是不忍见那小孩儿坠地受伤,方才出手相救,王爷请继续,在下告辞。“说罢再要转身离开。“慢着”,延成王背着手,向擂台边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说:“看你年纪轻轻,又练过武功,不想给你自己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吗。”,小帆侧头拱手,:“在下不才,让王爷失望了,告辞。“。小帆已顾不得礼貌与否,只想赶紧抽身离开,刚才一直盯着台上比武未曾注意,回延成王话的时候,居然发现在台上守卫的禁卫军中有铁血十八骑几个叔叔的身影,自己救人恐怕已被几个叔叔看到了,爹爹不问,他们倒是不会说,爹爹若问,他们必定实话实说,小帆不知爹爹会不会在附近,腿都吓得软了,只想一步迈回家门先跟两个姑姑求个情先,哪还敢再去理会延成王的话。
小帆救人之时,一双怨毒的眼睛始终盯着他看,正是国舅柳元正。柳元正那日酒醉归家,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三个人一顿毒打,之后又剥光了他的衣服,蒙了他的头,把他吊在了京城的一家妓院之中,害得他被人好生羞辱一番,他顾及脸面,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但他毕竟心有不甘,暗访了一通,便知道了那天在禁卫军中动手打他的少年竟是箫少华的儿子,心知定是箫少华所为,但他知道皇上宠信箫少华,没有证据,自己不敢贸然问罪,这事若被皇上知道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再牵连了姐姐和皇侄,岂不更加不值。再者说,那箫少华出身江湖,先别说他自己武功之高名贯天下,就是手下之人也个个飙野得很,想要报仇真是不易,今日延成王摆擂,他本想凑个热闹,与延成王套套近乎,却没成想竟遇到小帆擂下救人,他知延成王素来不服箫少华,总想与他比试,箫少华从未搭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凑到延成王耳边耳语了几句,延成王马上点头暗示晁昊天,晁昊天一声令下,擂台上下的大内侍卫拔兵器将小帆和铁慧团团围在中间,周围的人群也惊呆了,突然静了下来。只听延成王大声说道:“哈,怪不得看你面熟,原来你是箫少华的儿子,“延成王大喜过望:“老天成全,这皇擂不白开了?“
小帆被大内侍卫包围,不得脱身,他揽过铁慧,回身看着延成王,目光中充满疑惑,问道:“这是为何,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你上台打擂。“,延成王低头俯视小帆,眉角一挑:“怎么,你不敢。“ 这话对小帆没用,他早已被爹爹打没了争强好胜之心,小时候稍微与人斗勇,都会被爹爹一顿好打,三叔的事他更不敢忘,小帆不假思索,说道:“我打不过你,我认输,你放我们走吧。“ 延成王十分惊讶,没想到小帆这就认输,就是内敛如箫少征,也未这么快就说过这样的话,不禁一阵冷笑:“想不到箫少华英雄一世,居然生了你这么个孬种儿子。“ 此话有些激怒了小帆,小帆紧锁眉头,握紧了双拳,铁慧感到小帆的颤抖,对着小帆轻轻摇头,小帆吐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你说完了,我们能走了么?“ 延成王没想到小帆小小年纪竟禁得住他这样的讥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而僵在了当场,柳元正走上前来,慢慢说道:“箫少征英年早逝,原来是死在你这样一个窝囊废的手里,你杀得了你三叔,却不敢打擂。“ 小帆闻言,喉咙中低吼一声,这句话就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小帆的心,小帆怒目圆睁,真恨不得上得擂台一掌拍死柳元正,延成王看小帆惊痛的样子,狠狠瞪了柳元正一眼,他是听说过此事的,再怎么样,他也不愿意拿这话来刺激小帆,但看小帆战心已起,也未再说话。铁慧紧紧拥住小帆,柔声劝道:“云儿,不要。少华叔叔不会饶了你的。“ 听了铁慧的话,小帆闭紧了双眼,是啊,爹爹的家法严酷至极,玄铁钢钉的警告言犹在耳,还是咽了这口气吧,片刻后,小帆睁开双目,沉声说到:“延成王,够了吗,让我们走。“ 延成王定了定神,没想到这他都居然能忍,真不想放他走却也没有理由留住他,左右为难,心道:“这小子还真是难斗。“ 正犹豫间,柳元正走了过来,低声说道:“王爷真想要他上来。“ “废话”,延成王骂道:“不然我费这劲。“ ,柳元正指了指铁慧:“抓了那姑娘,他准上来。“,“滚,“,延成王怒道:“我可不使这种下流的法子。“ “不伤她,东平王爷的儿媳妇,谁敢,您不是为皇上选才吗。 “ 延成王沉默无语,心烦的甩一甩手, 晁昊天示意了手下,迅然间,几柄长剑横在了铁慧的颈上,小帆毫无提防,大怒道:“混蛋,你们放开她。“ 延成王也觉不妥,可毕竟做了也就做了,只说了声:“你上来,我就放她。”说罢回座喝茶,等着小帆。铁志西见到妹妹被抓,十分焦急,低声秉明了太子,太子才刚知道,东平王爷未过门的儿媳妇竟是志西的妹妹,他告诉志西少安毋躁,延成王不会伤她,他见小帆始终隐忍不发,十分好奇,也想看看东平王之子究竟何许人也。
小帆望着铁慧被数把利剑压在颈上,略有些惊吓的样子,心痛不已,愤然自语道:“你们干嘛逼我。“ “云儿,别“,铁慧轻唤小帆,仍是摇头。小帆不是不能震开那些剑,他只是怕铁慧受伤,不敢动手,只得轻声问道:“慧儿,若是云儿以后再也不能用武功了,只会行医,你还会不会喜欢。“。铁慧不知小帆为何这样发问,她只知道无论小帆怎样,他都是她今生唯一的云儿。铁慧双目含泪,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是云儿,我便喜欢。“ 小帆笑着说道:“慧儿,别怕,等我。” 纵身一跃,便上了皇家擂台。
小帆站在擂台之上,拿了生死状,签上了箫云帆的名字,扔给了旁人,延成王看了一眼生死状,打量小帆,说道:“箫云帆,我知道你。不过好几年没有你的音讯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要打便打,少要废话“,小帆指着台下,厉声说道, “我上来了,你们放了她。“ 延成王挥手,大内侍卫放开了铁慧,铁慧站在台下,凝望台上,心急如焚。“你要怎么打,“小帆问道。 延成王拔出了长剑。太子和冷清月都已认出小帆就是那日禁卫军营中所遇见的军医,有些吃惊,冷清月俏脸微红,见小帆空手未执兵器,顾不得其他,解下佩剑,说道:“公子,用我的剑,接着。“,将剑抛给了小帆,小帆回身接住剑,说了声:“多谢姐姐。“ 看了一眼,又将剑抛回,“我不用“。延成王只道小帆目中无人,要空手与之较量,不觉恼怒不已,冷哼一声:“空手对剑,你就不怕死。“ 小帆不答,简言道:“二十招,我空手,你随便,碰的到我,就算你赢。“ 小帆本是谦逊之人,这话平时绝不会说。但这次,延成王以铁慧相逼,小帆已是心存憎恶,他自知上台打擂,爹爹知道,自己就是九死一生,反正已经如此,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就让他们看看,既然上来了,就是拼着被爹爹打死,也不能丢爹爹的脸,他不敢用剑,若是伤了皇上的弟弟,他自己受罪事小,爹爹可就麻烦大了。延成王面色铁青,说道:“你这才象是箫少华的儿子。“ 说罢也将剑扔给随从,赤拳与小帆战在一起。三招下来,延成王暗暗吃惊,小帆功力深厚,身法矫捷,几次他都快要打到小帆了,却看不清小帆为何一下子就从身边躲开,就是已经碰到了,也会被他身上的内力弹到一边,不由骨痛筋麻,下一招便使不得力,打了七八招,延成王还未碰到小帆的衣襟,台下喝彩声此起彼伏,延成王已有些焦躁,招数渐渐零乱了起来,柳元正见状吩咐了同来的几个保镖,那些保镖也是江湖异士,身手不凡,听主子的命,飞身下台要擒铁慧,铁慧也不得已与他们争斗了起来,听到铁慧的娇咤,小帆忍不住频频下顾,身形渐乱,见铁慧不敌,铁志西待要出手,冷清月拦了他,说道:“你在这里保护太子。“,又对着小帆说了声:“你打你的,你那姑娘交给我了。“说罢,飞身跃下台去,左手长鞭,右手长剑与柳元正的保镖战在一处,小帆余光望去,心中暗叹,从未见过冷清月这般武功高强的女子,比兰姑姑还要强些,长鞭如龙,利剑似雪,将柳元正的保镖,紧锁在自己身边,进不得身也退不得步,遂放了宽心,凝神与延成王再打。铁慧跳出圈外,娇喘吁吁,说道:“谢谢姐姐了”,“妹妹歇着,我来对付他们。“冷清月玉步轻转,纤腰下倾,微一抬手,就将包围的几人摔了出去。那些大内侍卫认得他们,国舅的保镖和太子的侍卫,不知帮谁,又没有上头的命令,只是立在一边,看他们动手。太子震怒:“国舅爷,叫你的人住手。伤了我的人,我可要翻脸了。“,太子见冷清月被围,虽知她武功过人,却也担心她失手受伤,不顾身份冲国舅吼了起来。国舅连忙赔笑:“太子莫怒,我也是想帮延成王一帮。“ 又冲台下大喊一声:“快住手,别伤了冷姑娘。“ 冷清月收起兵器将铁慧拉在身边保护,两人抬头,一眼不错的看着小帆与延成王比武,十四五招过去了,延成王还未近得小帆的身,小帆问道:“延成王,还打吗?” 延成王不答,阴着脸,从随从手里取了剑,横剑劈来,小帆冷笑,空手迎上。延成王剑法虽精,怎及得上小帆天生地雄厚内力,只觉得他的剑随着小帆的身形游走,象磁铁一般被牢牢吸住,三招之内便已落了下风,延成王待要撤剑认输,却见柳元正抬手一镖向小帆打来,:“小心,”,延成王推开小帆,小帆已听得身后声响,侧了身子,两指夹了延成王的剑,挡落暗器,延成王本想撤剑,未留心小帆大力向后拨剑挡镖,被利剑划伤了虎口,鲜血直流,“王爷”,“小皇叔”,众人一齐上前去看延成王,小帆抬头,见是柳元正,怒满胸膛,大步上前,夺下身边侍卫的佩剑,直指柳元正的咽喉,喝骂道:“你说对了,我杀得了我三叔,难道我杀不了你?” 柳元正吓得瘫软,一下子跪在台上, 小帆忽然觉得右肩被什么东西重击一下,身子一晃,长剑脱手,小帆已是三魂出窍,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爹爹来了。
少华正与皇上下棋,听老七来报,小王爷上了擂台,赶紧出宫,纵马前来,就看见擂台上下已是一片大乱,小帆似是伤了延成王,还剑指柳元正。少华用老七的剑击中儿子的肩,迫他丢剑,连马都没下,直接飞上了擂台,先去查看延成王的伤情,他拿过延成王流血的手,问道“世琛,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外伤。”, 延成王笑着说:“箫云帆武功真高啊,东平王爷你干嘛不让我们知道你有这么个出众的儿子。我要禀报皇兄,招他如朝。“ 少华没有理他,回过身子,柳元正已经站了起来,仍是抖个不停,少华问道:“ 国舅爷,你怎么样,要不要看大夫。“,“不用,不用,多亏您来的及时”,说完由随从搀扶着离开。少华命令禁卫军撤了今天的擂,疏散人群,护送太子和延成王回宫。
少华回身,看着小帆,儿子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看他,他抓着小帆的衣襟,带他跃下台来,铁慧上前,哭求少华:“少华叔叔,都是慧儿的不是,不关云儿的事,他是为了救我才上的台,求求您了,您别打他。“ 少华貌似既不生气也不动怒,说道:“慧儿,回家吧,你爹不在家,别让你娘着急,不用劳动你娘来我家,我不打他,快走吧。“,铁慧还是乞求地看着少华,只是哭,“老六,送慧儿回家,看着她进门。“少华命人送铁慧。小帆摆摆手,让铁慧先回去。铁慧流着泪,一步一回头的回了家。
少华过来重手封了小帆的穴道,让他一个时辰内浑身酸麻,使不得力,钳紧儿子的胳膊,几乎把他扔在了老五和老七的身上,小帆没站稳,差点摔倒,少华对着老五,老七,老八,老九,说道:“我先入宫跟皇上解释一下。你们几个把他带回家,谁也不许他见,关进戒堂,拿铁链子拴上,敢跑,就给我用穿心箭,把他钉在地上。“ 少华一眼没看小帆,策马去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