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康慨半晌道:“帅望,你想过后果?”
帅望沉默:“少量的药,不会致命。”
康慨道:“不足以伤害到武功那么高超的温家人。”
帅望笑:“既然冷逸达的毒都伤不到温家人,我并没有想要毒死他们。当然,我有能杀死他们的□□,可是——,谁去下毒呢?致命□□,都无法保证不伤害无辜,只有不致命的□□,才不会死人,我们的目地,只是拖过今天晚上。”
康慨道:“被激怒的温家人,也许会立刻冲到王府去杀人。”
帅望点点头:“那不是更好,没有准备,怒冲冲,拉了一夜肚子的小孩儿,不是比一个正常的武林高手容易对付?”
康慨道:“对于我们来说,有区别吗?”
帅望笑了:“康慨,你不能指望一招打倒独孤求败啊。”
康慨瞪他一眼:“臭小子,你是不是还有计划没说出来?”
帅望嘻笑:“你放心,我虽然很看重他人的生命,并不表示我大公无私,如果在我的生命与你的生命中做出选择,我一定选我自己的,所以,如果我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冒险的。”
康慨惊讶地看着韦帅望,要知道对付象温家人那样的人,就算是韦行亲在,也不敢说胜的把握大,五成以上的把握,就等于赢的机率高,输的机率小,冷秋带着所有冷家人过来,也不敢说一句赢的机率高啊!
半晌,康慨道:“帅望,你太狂了吧?”
帅望耸耸肩,让你看看一个成天孤独寂寞无聊又懒得练武的孩子,十年能学到多少东西!
没有朋友,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
好在,有冷良,有冷颜,有各种书,没有小说?不要紧,冷家的档案比小说还精彩,没有朋友?巨毒的蜘蛛与蜈蚣比朋友忠诚,没有父母?韩青比父母更好,他比任何人都贫乏又比任何人都富有,韦帅望悲哀过他所没有的,却在韦行这里发现了自己的幸运。韦帅望在韦行这里发现,这个世界是冷酷的,所谓平等公正尊严,只是一种理想,很多人终生未曾拥有过他在韩青处得到的尊重。韦帅望在韩青那里得到哀怨的权利,却在韦行这里学会开怀大笑。
药是韦帅望配的,药量是幼儿致死量的一半,可是足够一个成年人上吐下泻彻夜难眠了。帅望笑道:“注意,请放到味道浓烈的菜里,否则后果自负。”
冷辉当然知道被温家小子发现的后果,是啥后果,那种后果,自负起来,当然很不好受,所以,他虽然面色如常,手脚却冰凉,第一次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以前也打过硬仗,可是硬到他无法应付的仗总有韦行当头顶着,现在虽然也有康慨顶着,可是康慨明显是一个顶不住的人,他看看手里的药罐子——好大一罐!再看看韦帅望,实际上,现在顶在这里的并不是康慨,而是面前这个十岁的顽皮孩子韦帅望!
冷辉忽然想起来康慨当日挨的那顿揍,韦行大人曾怒吼:“你他妈倒底是韦府的总管还是韦帅望的小跟班。”冷辉一面骑在马上赶去执行韦帅望的下毒任务,一面想,韦大人明知康慨是韦帅望的小跟班,居然还让康慨管事,难道——难道韦大人相信那个黄口小口超过相信我们吗?
韦行赶到冷家里,□□那匹赤兔追风马已为党国的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韦行无暇顾及,马倒下,脚落地,眼睛看到林子里有人影一闪,即然让韦行看到了,当然就不能再闪了,虽然那个人还是很想闪,可是韦行已经站到他面前:“在做什么?”
冷颜门下田际,双腿颤抖着:“不干我事,是冷掌门让我在这儿看着。”
韦行微微一笑,好小子,你今儿可落我手里了,呵呵,不要怪事,怪命运吧,老天自有安排。
田际惨叫道:“大人饶命,大人想问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人饶命!”
韦行再次微笑:“他让你在这儿看什么?”
田际道:“掌门大人说,一看见你回来,立刻去告诉他。”
韦行点点头:“别说看着别的什么人?”
田际陪笑:“我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如果大人答应不杀我……”
韦行想,咦,看起来这小子命不该绝啊:“好,你说吧。”
田际陪笑着:“大人是问温家那两个小子吧?他们没来,也不会来了。”
韦行的笑容冰冷,田际想不到这样的好消息不但没让韦大人开心,反而面露杀气,难道韦大人希望温家小子来把冷家平了?
韦行冷冷地伸出手,田际惨叫:“你答应过……!”
人已倒下,韦行哼一声,我答应过不杀你,可没说不点你啊,看我的点穴手,田际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默默不语两眼泪,大人饶命啊。
韦行再哼,我答应过不杀你,不过,你自己饿死了可不关我事。韦行看也不看,甩手把田际扔到一颗老榕树的树杈上,绿叶沙地一声分开又合拢,好象一颗石子分开水面,然后一切又恢复平静,谁能看出来绿叶中隐藏着一个被点了穴不能说不能动的可怜的告密者田际啊!
韦行推开门,韩青听到动静迎出来:“师兄!”
韦行道:“温家人来了吗?”
韩青笑:“还没有。”
韦行道:“他们会来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不会。”
韦行问:“骗我回来?”
韩青沉默,韦行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韩青侧头,苦笑,脸上已经印了五个指头印子。
韦行转身就走。
韩青没有阻拦。
彼此太明白,太了解。
意料中的欺骗,意料中的愤怒,意料中的断然离去。
韩青苦笑,吩咐下人:“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