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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血溅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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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晨江冷,寒水拍岸,泊船点点,航道几塞。燕三站在船头,不由一叹。古徐州形胜,消磨尽,几英雄。想铁甲重瞳,乌骓汗血,玉帐连空,楚歌八千兵散,料梦魂应不到江东……

蓝晶灵走上前来,道:“大哥哥,我们走吧。”两人上岸,闲来游玩,登上快哉亭,快哉亭原名阳春亭,宋熙宁末李邦直持节徐州,在阳春亭故址构建,请郡守苏轼命名,苏轼挥毫便作 :“贤者之乐,快哉此风。虽庶民之不共,眷佳客以攸同……” 即《快哉此风赋》,从此阳春亭易名快哉亭。

蓝晶灵眺望小桥、凉亭、水榭、曲桥……泉流乱石,静寂悠远,道:“可惜太早了些,不能看到荷花满园。”燕三笑道:“江南多水乡,这荷花是看不尽的。”蓝晶灵道:“常把西湖比西子,荷花开后西湖好,我们去西湖玩好吗?”燕三点首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很会选地方啊。”蓝晶灵笑着答道:“那当然了。”

两人城内游玩,时近晌午,便向镇安镖局赶去,遥见镖局门外彩灯高挂,人影簇拥,可谓贺客如云。蓝晶灵笑道:“果然热闹,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两人走向前去,送上贺礼拜贴。

那门人见拜贴上署名洛阳燕三,根本没想到是燕氏三少燕云天,只道是一般慕名江湖贺客,虽对蓝晶灵多看了几眼,但也认为只不过是随行而来的小姑娘罢了,也没有太多在意,领进门去,招待入座,随便上些茶水,便去迎接他人了。

燕三只因客船受阻,知道蓝晶灵不耐等待,特意陪她出来玩玩,消磨时光,根本不想与这些江湖中人交往,因此故意隐了本名,随便备了些簿礼,见此时不受人注意,正合心意,拉蓝晶灵静坐一角。蓝晶灵性喜热闹,虽有些不愿,但明白燕三心意,也不再强求,坐到燕三身边,举目厅内四瞧。

寿堂之上金字高挂,老寿星冯克元却没露面,由其子冯安平和周、吴、郑三大镖头暂时主持大局,穿梭来回,抱拳含笑,迎接贵客。厅外人声不断,贺客不时涌来,厅内座位渐满,后来之人,只好站着无座。

镇安镖局没想到贺客如此之多,情急之下,只好在厅外练武大院设了桌椅,请人入座。拜寿诸人,大多是江湖豪客,少有斯文之人,聚在一起,纵谈江湖,高声大笑,厅内厅外,人声鼎沸,欢声雷动。

燕三目光扫过,各大镖局与许多江湖门派的贺客齐聚,竟达四、五百人,而昨日兴鲁酒店内的那老者、扎髯刀客、负剑少年均在此内,只有那黑脸大汉洪成安不现踪影,想是因为输给沈雪君的婢女,实在没有脸面再在徐州现身,转回冀北而去了。

大厅内外正在喧闹,忽然一声长笑,从内堂走出一位紫面长髯老人,正是老寿星冯克元,他高声道:“多谢各位朋友抬爱,为老夫祝寿,只是寒舍简陋,多有失礼之处,请诸位多多见谅。”众贺客见老寿星出面,纷纷起身,上前道贺,哗声又起。

燕三望去,只见冯克元双目精光,神色饱满,心中一动,看来冯克元已将彭祖气功练至化境,而他能将镇安镖局从一个无人知道的小镖局挤入全国二十四家大镖局之列,也绝非偶然。

徐州古称彭城,正是彭祖气功的发源地。彭祖八百岁,彭祖气功据说正是彭祖所创,不仅威力强大,而且最易延年益寿,曾经是江湖一绝,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彭姓没落,渐被江湖淡忘。不想冯克元这个彭姓一女婿,居然能窥其精髓,看来确有过人之处,燕三不由多瞧了几眼。

大厅内外,正在其乐融融,忽而门外跑进一人,冯安平一见,走了过去。那人向冯安平低声数语,冯安平脸色不定,快步进厅,站到冯克元身边,俯身耳语。冯克元闻言,面色一闪,转瞬即消,道:“知道了。”

冯克元抬首众人,又道:“近日江湖风起云涌,杀戮四起,老夫区区一寿诞,各位朋友不辞劳苦,远道而来,真是感激不尽。只是徐州小城,老夫寒舍,无甚招待各位,只能备些薄酒,请各位英雄上座。”

众人纷纷道:“冯老爷子客气了。”三大镖头招呼众人入座,大厅内外正在忙乱,忽而前门外传来一声冷语,道:“冯老爷子大寿,孙某来迟了。”冯克元闻言,身体一颤,忙掩住脸上惊色,立起身来,走到厅外,只见前门外走进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个华服冷峻老儿,身后跟着的正是天水帮徐州分舵主许明达。

冯克元一瞧那冷峻老儿,脸上惊疑,目光扫向许明达,道:“冯某恭请许分舵主,只是冯某眼拙,敢问许分舵主这位老英雄是谁?” 那华服冷峻老儿目光射向冯克元,冷声道:“孙远明,添为七霸盟执法护法,冯老儿该曾耳闻了吧。”

冯克云脸上顿时堆起笑容,道:“冯某寿诞,没想惊动孙大护法,未能远迎,多有失礼了。”孙远明脸无笑容,道:“冯老爷子大寿,孙某没带什么礼物,只是给冯老爷子带来了一位朋友。”孙远明话落,只见又从门外涌进八名青衣剑士,押着一位文弱老者,正是与燕三同船南下,昨晚被天水帮带走的崔老夫子。

冯克元瞧见崔老夫子,眼中冷光一闪,脸上神色不变,道:“冯某鲁钝,孙大护法此举何意?”孙远明冷笑一声,道:“江湖烽火又起,二十年平静即将结束,冯老爷子,你何去何从?”众人正在入席寿宴,谁知事端又起,纷纷围了过来。

三大镖头悄然带上兵刃,各据位置,准备随时刀剑相向。冯克元朗声一笑,道:“咱们镖局之人,向来是走镖天下,保住财物,仗义乡邻,求得是豪气干云、不辱没信义二字,至于江湖争霸,冯某却毫无兴趣。冯某今日大寿,孙大护法若来喝杯寿酒,就请上座,若为江湖争霸,冯某还有这么多远道朋友,就不奉陪了。”

孙远明一声长笑,道:“好一个豪气干云、不辱没信义二字,可是本护法确知有人假借侠义行镖之名,却暗中心怀叵测,培植势力,刺探情报,挑起江湖争端。冯克元,你可知此人吗?”

众人闻言,窃窃私语声大起。冯克元冷声一哼,道:“孙远明,你要血口喷人,冯某虽是个跑镖之人,可还有这么多江湖朋友在此,任得你胡说吗?七霸盟,江北武林泰斗,蓝大先生,冯某向来敬重,天水帮,冯某更是不曾稍有得罪,孙远明,你到底居心何在?”

孙远明阴冷一笑,道:“好一个冯克元,果然是个人物,你到底做了何事,瞧瞧你的这位朋友如何去说。”他目光投向崔老夫子,冯克元眼光也跟着射向崔老夫子。崔老夫子身体一颤,显得几分佝偻。冯克元冷笑道:“此人冯某从未谋面,你让此人胡言乱语,来诬陷于我吗?”

孙远明目光逼向崔老夫子,冷声道:“崔寒浩,冯老爷子与你从未谋面,看来你昨夜是在蒙骗我们了。”崔寒浩对着孙远明一闪,不敢抬头对视冯克元,嘴唇蠕动半晌,方才发出声来,道:“克元兄,七霸盟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你不想保住你这一生所创的基业吗,还是弃暗投明吧。”冯克元笑容尽去,面如寒霜,冷笑道:“阁下何人,冯某一生光明磊落,什么弃暗投明,任你也能诬陷得了的吗?”

崔寒浩一声叹息,缓缓抬起头来,道:“克元兄,你执迷不悟,那也休怪我口无遮拦了。”他目光巡视众人,神色镇定了许多,向前走了几步,又道:“当今武林明是南宫北霸平分天下,其实江湖平静二十年后,如今已是暗涛汹涌,不说江南已生乱向,即使这江北也暗隐诡变,众人可听说江北一大密秘组织——风……”忽而他脸上一阵抽搐,哀哼一声,向前摔去。

孙远明一惊,连忙托住崔寒浩身体。崔寒浩惨然一笑,扑在孙远明身上而亡。孙远明向崔寒浩背后望去,只见他后心之上一线绿血流出,他用掌运气吸去,竟然从中吸出一根寸长泛碧钢针。一时大意,尽然让崔寒浩遭受暗算,孙远明心怀恼意,向崔寒浩受袭方向望去,只瞧的众人心中一寒。而冯克元之子冯安平和三大镖头之吴瀚龙所据方向都有暗袭可能,两人更是被瞧得难受。

孙远明默然放倒崔寒浩尸体,冷声一笑道:“冯克元,我们今日既然来此,自是有备而来,你以为派人暗算了人证,就能掩去恶行了吗?”冯克元面上无色,道:“众位英雄在此,这崔老儿在你严护之下,怎可说我派人暗算?欲加之罪,何窜无穷,孙老儿,你再有什么毒招儿,一并使出来吧。”

孙远明正待说话,忽闻一声惨叫,众人转首望去,只见冯安平颓然倒地。原来吴瀚龙乘众人说话之时,悄然掩至冯安平身后,一招重掌打在冯安平背上,冯安平虽然没有马上咽气,却已是奄奄一息。

突出奇变,众人愕然。冯克元一声悲呼,喝道:“吴瀚龙——”飞身就要扑去,掌劈吴瀚龙。吴瀚龙一声冷笑,抓起冯安平,右手扼在他颈子上,挡在身前,道:“局主,你不要少局主的命了吗?”冯克元怒喝道:“你敢——”硬生生地止住身形,怒视吴瀚龙。

吴瀚龙道:“局主,时至今日,休怪我不义了。” 他擒拿着冯安平,向前走了几步,将冯安平扔到孙远明面前,道:“孙护法和各位英雄在此,刚才我看得清楚,正是少局主暗算了这位老先生。”冯安平被摔在地,早已昏了过去。冯克元怒喝道:“吴瀚龙,你在我镖局,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诬陷我儿?”

孙远明对这变故也觉意外,凝视吴瀚龙默不做声。吴瀚龙毫无愧色,道:“局主,我吴某投奔于你,只想行镖赚钱,糊口养家,可你却明着开镖局,暗中报效南宫世家,借行镖之利,行间谍之实,如今北霸已寻上门来,你还要我们这些人陪你一起死吗?”

冯克元忽而朗声一阵大笑,道:“好!好!好!既然你吴瀚龙揭了老底,老夫也就不隐瞒了,南宫英杰雄才大略,统一武林,指日可待,老夫身受他老人家的大恩,自当为南宫世家粉身碎骨,再所不惜。周智通,你率人后院突围,我来断后。”三大镖头之首周智通应声,却没离去,道:“局主,我来断后,你先走。”

孙远明突然插口道:“周智通,你以为冯老儿还在为你们的主人南宫英杰进忠吗?”周智通闻言一惊。冯克元也是全身一颤,接口道:“智通,快走,此时此刻切不可中了别人离间计。”

“周兄,听局主话,我们快走。”三大镖头之郑重飞道。郑重飞手伸向周智通,却没有拉他走,反而扣住他的手脉,拉着他向孙远明身边退去。冯克元大惊,飞掌追击,孙远明快手迎上,两人空中一掌,均是色变,收掌回身,凝神以对。

郑重飞扣着周智通手脉,退至青衣剑士前。周智通被控,无限震惊地道:“郑重飞,你也要反叛吗?” 郑重飞淡淡一笑,道:“我俩虽敌非友,但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让你稍留片刻,不要上了冯克元这老狐狸的当。”

孙远明缓吸了一口气,道:“重飞,你该向在座各位英雄说明一下真相了。”郑重飞松开周智通手脉,道:“周兄,我有几个问题,还请你据实相告。”周智通被郑重飞暗中下手,本来心中甚恼,现在又被郑重飞突然松手,心中狐疑,忍住怒气,道:“你我共事多年,我还没想到你是七霸的探子。”

郑重飞一叹,道:“世事多变,周兄,这镇安镖局出你意外的事还多着呢。”周智通冷声道:“这镇安镖局是我们南宫世家设下的一个暗哨不错,南北相争,本是各展手脚,今日既然被你们瞧破,大家来个鱼死网破,我周智通也没有什么丢人之处。”

郑重飞目光投向冯克元,道:“我入镇安镖局十年,多谢局主照顾,可请局主告诉周世兄,镇安镖局仅仅是南宫世家的暗哨吗?”冯克元老脸含怒,恨声道:“真怪我老眼昏花,没有早些毙了你这个奸贼。”

郑重飞冷声道:“冯克元,若论其奸,几人比得上你?众人都道你铁胆孟尝,若你是为了南宫世家,潜入我江北,也可说是各为其主,值得我敬重。可你却心怀鬼胎,在徐州独自座大,尽然暗叛旧主,加入风心盟,企图颠覆我江北武林,其心何等险恶?周兄,此等叛主之徒,南宫世家容得下他吗?”

周智通一惊,道:“此话当真?”冯克元喝道:“智通,切不可听他胡言。”郑重飞目光射向吴瀚龙,道:“我所言虚实,你问一下最受宠爱的吴大镖头便知。”吴瀚龙急着叫道:“郑重飞,我只是上了冯老贼的当,可没有做什么坏事,你不可来害我。”

郑重飞冷笑道:“吴瀚龙,我已查你非一日,你到此时还想混水摸鱼吗?”吴瀚龙叫道:“我有什么底?”忽而一声冷哼,猛然拔剑,飞身袭向孙远明。孙远明冷声一笑,扬掌御敌。恰在此时,原来昏睡在地的冯安平双手扬,无数毒针射向孙远明腹部。原来刚才两人做了场假戏,只是在伺机暗袭。

冯克元高声喝道:“还等什么,还不突围?”人群之中,跃出数十人,攻向青衣剑士,而曾在兴鲁酒店饮食的那老者、扎髯刀客与负剑少年也相助冯克元,挥动兵刃上前参战。

孙远明见形势紧急,一掌扫落暗器,一掌逼退吴瀚龙,展身而上,截住冯克元,大战起来。八剑士圈地而战,挡住攻来众人。许明达放出一个烟花信号,并与郑重飞联手,对敌吴瀚龙与冯安平。顿时,镇安镖局一场寿晏,变成了血染之地。

燕三不想卷入其中,悄声道:“灵儿,我们走吧。”蓝晶灵看着众人厮杀,血腥冲鼻,也没了兴趣。两人跃上屋顶,见四面均被七霸盟剑士及天水帮帮众围住,看来七霸盟果是有备而来。两人从侧屋突袭而下,击落几柄快剑,突围而去。

徐州风紧,燕三与蓝晶灵二人不愿在城内停留,快步而行,潜回客船。傍晚时份,传来消息,镇安镖局被七霸盟血洗,一代豪侠冯克元竟是风心盟中人,意图图谋不轨,终被七霸盟发现,而魂断寿日。

燕三一叹,道:“江湖动荡,又是血腥,我们何时才能离开徐州,前往江南?”蓝晶灵一笑,道:“大哥哥,你瞧这个?”燕三望去,却是个令牌,道:“这是什么?”蓝晶灵笑道:“沈姐姐知道我要去江南,滞留于此,特差人送来的通航令牌。”

燕三心中顿时明了,沈雪君七霸之一宗主,自然易得此牌。两人找来船主,送上令牌,船主大喜,次日一早,扬帆起航,直下扬州。燕三一叹,终于快到江南。如梦旧影已去,如梦旧居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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