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喜欢的院子里,星彤看着左手长出花蕾的叶子,想起早上醒来玉瑾对她说的,‘你身上好香’,难道是这个的香气吗?想到玉瑾,星彤脸色又羞红了。
在玉瑾禀明师傅之后的第二天,他们就移出了玉瑾住的小屋,搬到了离主屋较远的星彤以前的院子,现在纤纤不在了,右侧的院落就只有他们两个而已。在玉瑾的收拾下,屋子虽然还是很简单随意,却也舒适了许多,尤其是那张大床。
刚搬过去的时候,星彤还有些紧张,虽然能和玉瑾在一起,是她做梦也想不到能成真的事实,但是,想到要真的抱在一起,发出那种声音,还是让她觉得好不自在。因此第一天到了晚间要睡下的时候,她紧张的睁着眼,浑身崩得紧紧的。可是,她直到睡着,玉瑾还是在修炼。
早上她在那个温暖的怀中醒来,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憋了口气,那种矛盾的心情,真的好难让她理解。不知是不是她提过他没有亲她的问题,现在早上她都可以得到一个早安吻,轻轻浅浅的吻,让她从半睡半醒间回到人间。偶尔,玉瑾也会在只有两人在的时候抱抱她,亲亲她,星彤告诉自己,这就他们的爱情,或者永远都不会炽热燃烧,却一样让人幸福。
晚上有玉瑾抱着以后,她就没有再做奇怪的梦了,每天都睡的很安心。如此过了五日,昨晚当她如平常一样睡下没多久,就见玉瑾也过来躺下。“小玉,你今天不用修炼吗?”当时她还傻傻的问他,然后就看玉瑾笑得有点促狭。
“我怕过几天,你再跑来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为什么不与你同房。”
星彤又羞又气,心跳的飞快,伸手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衣服也被他推开,“你欺负我!”
“不欺负你,我要欺负谁去?”
……
星彤努力适应着陌生的感觉,两人合而为一的亲密和火热。她觉得体内什么东西被唤醒,美妙的感觉不断上升,一切都很美好,如果后来不是玉瑾有些失控的话。
她也不知玉瑾怎么了,突然就变得激动,不管她如何哀求轻吟都不肯放过她,也不肯放缓动作,她只觉得自己有如海上的孤舟,暴风雨袭来,被淹没了。是真的被淹没,因为她晕过去了,在最后的时刻。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就感觉玉瑾在她颈间轻嗅,然后轻舔着她的耳朵对她说,“你身上好香……”
等到她被那个比以往都要深长的早安吻唤醒记忆之后,玉瑾却轻拍着她的脸,起身出去了。留下她像个缩头乌龟不敢面对他们,然后套上衣服,拿了两个果子当早餐,铜壶也没带,慌慌张张跑到院子里发呆来了。
她好容易才缓过气,又发现自己衣服上原先的山水树木都不见了,只剩一株桃花,开得无比娇艳,枝枝蔓蔓爬满了每个角落。难道,连衣服也要欺负她吗?羞红了脸,唤出叶子,准备修炼,惊喜的看到叶子上居然长出一个花蕾。
修炼了一会,想是昨夜太累的缘故,星彤靠在树上又进入梦乡,而久违的梦,突然出现了。
这一次,是在一个很大宫殿的外围。那个冷梦仙子闭目坐在云霞边,掌中托着她那个火红跳动的球,似在沉思,又似在修炼。远方,一个白色的身影急匆匆的赶来,是雪凝。
“尊者,时间差不多了。”
冷梦收起她的地焰之火,叹口气,睁开眼,环视四周的美景,似乎有些不舍。然后目光停驻在云霞边,雪凝也看过去,“尊者,这片云霞倒是和您投缘呢,从仙山跟到这里来。你看那片赤霞,好像就要幻化人形,破茧而出呢。”
“这个时候,他出来只怕是祸不是福。”说着冷梦抬手挥出一道法术,“让他安静的在云霞中再吸取天地间的灵气,等待日后有缘人解开封印,渡他成仙吧。”
“尊者,要是您觉得勉强,不如我们跟天帝说清楚,不要去了。虽然天帝传你密炼心法,又封你为尊者,但是,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雪凝拉着冷梦的衣袖,有些担心。
冷梦拍拍雪凝的肩膀,柔声道,“雪凝,你怕什么呢?修仙得道,为得是什么?你也看到了,如今生灵涂炭,失去这身修行我不怕,万劫不复我也不怕。这么多年你跟着我,应该知道我早已无畏无惧。”
雪凝突然哭出来,“尊者,我知道,我都知道,每次召唤地焰之火,别人的恐惧也会传到你心里,这么多年来,你已经承载了无数的恐惧,全靠修行强压下来。那些妖魔之辈,灵魂更加黑暗恐怖,那股力量最后会反噬你的。”
“冷梦,怎么没听你说过。”红绡的身影窜出来,满脸疲惫,双目却亮晶晶,“你不要去了,我们不会输的。再说,我觉得魔王挑起这场大战也好,你没看有多少无耻之辈改弦更张投奔妖魔,又有多少贪生怕死之辈露出狰狞面目。我现在都在想,这样的所谓天人们值得我们去守卫,去保护吗?”
“你又偏激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就算是成仙,也不过是比凡人修行高些而已,到底不能摆脱轮回和私欲。仙界的存在正是给人希望,让人可以知道还有另外一种生活,同时提供一个高一点的平台入神道而已。”冷梦笑笑,浑不在意另外两人的反对。
“你!”红绡气得咬牙,然后狠狠道,“你给我记着,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不会放过你的,上天入地,我都会找到你,跟你算帐,然后好好欺负你!”
……
梦境一转,突然一片混乱血腥,冷梦站在高处,身后无数天人把法力输给她,然后,地焰之火爆发出巨大的灵力传向无边无际的妖魔部队,看似平和的灵力如清风吹过,然而所到之处,哀嚎遍野,貌似强悍的妖魔部队顷刻瓦解。
下一刻,冷梦从高空坠下。
等冷梦再次睁开眼,眼前是眼睛哭得通红的雪凝,“尊者,你不要吓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教我啊。”
“我怕是没救了。”冷梦浅笑,忍住席卷而来的强大黑暗力量问道,“红绡呢?”
“红绡将军战死,魂魄被天帝收往幻境了。”雪凝还是第一次对红绡如此尊称,只可惜红绡也不在了,虽然平日总是看不惯她,但是真的生离死别让她很难过。
冷梦叹口气,“她也不在了么?这样也好,我要让她失望了,不是我不想坚持,而是坚持下去会带来更大灾祸。或者我会成为第二个魔王,掀起仙界大乱。雪凝,你让我去吧,进入轮回,偿还今日所犯的杀孽,洗清黑暗的印记。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
九离上仙就算对星彤的表现有些猜测也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而玉瑾则在饭后开始每日的修炼。
不知是否昨夜太过激动的缘故,玉瑾觉得今天有些疲倦,修炼了一会,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便停下来休息。望着远方那个小小的身影,嘴角不由抹出一丝微笑。终于,他们在一起了,那种感觉是如此奇妙,让人着迷。
不过……玉瑾想起昨晚魔晶的奇怪异动。碰到星彤的时候,他就开始感觉魔晶蠢蠢欲动,似乎面对什么让它及其兴奋的东西,跃跃欲试。到了后来,魔晶的波动显然影响到他,让他有些不能自持,看到星彤晕过去的瞬间,他有一丝慌乱,检查发现没有大碍才放心,可是他居然在星彤体内查到魔晶的气息,而他自己则觉得体内那股血腥箫杀之气减弱很多。
既然力乏无法修炼,玉瑾便起身去看星彤,发现她又在树下睡着了,看来昨夜也把她累坏了。无声的靠近,坐下搂住星彤,抬眼看去,蓝天白云,好不优哉,不知不觉也伴着星彤的呼吸睡去。
这是哪里?他看到自己在一个黑色的大帐中,里面光线幽暗,还等不到他看清。黑色的大帐突然从外面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这个人是他!怎么可能。
玉瑾看着那个人走到帐中对着一个中年模样的人道,“父王,火烈怎么不在了,有人回报火烈投奔了仙界,可有此事?”
那个中年模样的人眉目间有几分熟悉,相貌威严,“是我让他去的,我还让他把制服魔晶和对付妖魔大军的方法告诉天帝。”玉瑾心中恍惚有些明了,这个人,是魔王?!而他正在当年仙魔大战尾声的现场。这么看,他的确是魔王之子了。
“父王!我们明明胜券在握,为什么,您要这么做?”
“小二,这场战争到这里,你觉得再打下去又会怎样呢?当年你说这个世界需要重新洗礼,如今你还这么看吗?”魔王目光投注在一片黑暗中,不知想到什么,“我已命你大哥从战场回来,一会,你们就随墨离走吧,他知道要带你们去哪。”
“墨离带我们走?!那您呢?”
“我要留下来,妖王妖后居心叵测,早算好要坐收渔翁之利。我要与他们,与整个妖魔大军同归于尽,还世界一个清静安宁,同时也让仙界管理我辛苦创下的这大片河山,重新修整。”
“父王,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您会重整三界!如果知道是今天这个结果,无论如何,我不会建议进行这场大战。”
“小二,我也以为我可以,但是随着魔晶力量的强大,我渐渐有些控制不住它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何况我通过大战也看清,这个魔界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美好,它的问题比仙界还要多。”魔王叹口气,“你要记得今日的教训,要知道,摧毁永远比建设容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的净土。学会做一个知道如何治理的人,容忍那些小瑕疵,让他们顺着好的方向改进。”
“不,父王,我不走,今日之祸是因我而起,我留下陪您一起!”
“不要,小二,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治世之才,有着良好的资质,只是你还不明白如何去做。我希望今日我没有完成的,有一天,你可以替我完成。”
……
玉瑾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然后看到星彤担忧的脸,“小玉,你怎么了?”
“小懒猫醒了?我来找你发现你睡了,便陪你睡会。”玉瑾笑笑,把脸贴在星彤脸上,发现一阵凉意,离开一点,星彤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他?伸手摸摸自己脸上,果然有些水。
“还说呢,把人家搂的那么紧,我就醒了。然后看你睡的好像不安稳,还流泪,吓了我一跳呢。”星彤拿袖子给他擦着脸,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小星,我做梦了。梦到很奇怪的内容,你最近也常常这样吗?”
星彤手呆在那,看着玉瑾,过了一会表情很怪异的道,“我就说应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的。想想看,应该是钉仙针的事,要不,就是雪凝尊者给的仙丹有副作用。”说着,还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安慰的抱着玉瑾道,“没关系的,习惯就好了。刚才我还做梦呢。”
玉瑾哭笑不得,搂着星彤道,“你确定不是从你的手上长叶子开始的?”
“什么嘛!”星彤不依的捶了他一下,然后喜滋滋的把手掌打开,“你看,它长花苞了也,你早上闻到的是不是它香。”
玉瑾惊讶的看着那个叶子中长出的花蕾,星彤的灵力增长有这么快吗?不动声色的探探她的脉,的确是增长许多,而且魔晶的气息不见了,难道魔晶的力量被她化解为她所用?这样也好,省去他担心。
星彤看他不说话,把花凑得更近些想让他闻,没想到,在接近他的霎那,玉瑾体内窜出黑雾一样的灵力,包住星彤的手,而星彤的叶子和花蕾同时发出淡淡的青光,与之对抗,两股看似不起眼的力量相撞,却把两人向两边撞飞了去。
------------
用完晚膳,玉瑾无心修炼,早早就回了屋。魔晶和星彤体内的灵力有势成水火的趋势,这可如何是好。进了屋,星彤前脚刚到,看到他,脸一红,玉瑾还在奇怪,却看见星彤关上门开始脱衣服。不是吧,是他表现的好像迫不及待要扑上去,还是星彤以为他只要早回屋就是为了同房?
然而没时间给他想了,烛火摇曳中,星彤星眯微闭、樱唇微启地靠着他,双颊嫣红,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曲线优美的雪颈与香肩整个暴露在空气中,贴身的抹胸显现在他眼前;白皙的小手怯怯的轻解他的外衫。
空气仿佛凝结住了。看着星彤穿着贴身的小衣站在他跟前给他宽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真的有些迫不及待要扑上去,其他的,可以等……
事情又失控了,看着晕过去的星彤,玉瑾有些恼恨自己的不理智。明明知道两人的灵力有些不对劲,还……不过,当看着身下那个心上的人辗转承欢的时候,当听着她撩人心弦的娇啼、触摸她的滑腻的肌肤的时候,他的理智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只能听凭两人的本能,更多的索取彼此,更多的给予欢愉。
摸着星彤尤带激情红晕的小脸,搂着她躺在一片静匿中,玉瑾想好好思索一下,却禁不住困意袭来,倦倦进入梦乡。
隔日早上,玉瑾亲了半天,星彤还没有转醒的迹象,不由让他有些担心,轻拍星彤的脸颊,唤道,“小星,小星……”
星彤睁开朦胧的双目,懒懒说了句,“我还想睡。”就又睡过去了。玉瑾探向她的脉,果然又发现了大量魔晶的气息,放她继续睡,看来她需要在睡梦中恢复。
不过还是放心不下她,玉瑾拜会过九离上仙后,白天就在屋中修炼。星彤一直昏昏沉沉睡着,喊她也会醒来,但是接着又睡过去,就这样不吃不喝睡了三天,星彤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听到玉瑾说自己晕睡三天,星彤的第一反应是太丢人了。她不记得纤纤师姐和紫竹在一起的时候会这样啊,为什么她会在同房时晕倒,还会昏睡呢。一定是她修行太差,身体太弱了啦。不行,她要加紧修炼,老这样怎么行。
就这样连她喜欢的美酒都没有心思品尝,吃过早饭,她就积极的跑到院子修炼了。跟院子里的法器打过招呼,又呼吸片刻林间清新的空气,星彤心情放松坐下伸出左手,然后,她惊讶的发现,叶子上的花蕾开花了,粉色的花朵,散发迷人的气息。然后,她坐的地方周围的野花竞相开放,蝴蝶纷飞,鸟儿也聚集到她最近的一棵树上。
“小叶子,你还会怎么长呢?真的好奇怪哦。”星彤愣愣的,然后想起好像每次同房之后,叶子就开始有变化,难道同房还有这样的奇效?那为什么仙界有伴侣的人还那么少呢?只听说有伴侣会阻碍修行,没听说能帮助修行的啊。
甩甩头,星彤的生存理念是,想不明白就不要想,所以很快她就放下奇怪的想法开始修炼了。
隔了三日没有修炼,在周围巨大的灵气涌入体内的时候,星彤有片刻的忙乱,不过她也知道过一会就适应了,便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她慢慢发现左手开始发热,所有的灵气突然涌向左手的方向,她一惊,停下来,出了一身冷汗,缓了半响,让自身的灵力周游数圈,才又开始修炼。
还是一样,所有外界的灵气,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欢快的奔向她左手的位置。这次她感觉没有不舒适的感觉,就没有阻止,任灵气自己发展。慢慢,灵台一片空白,一股清凉的气息笼罩她,让她周身都很舒坦。
她以为过了很久,实际上只有片刻,当她感觉到左手处灵力已经爆满的时候,外界的灵力受到触动一般加速涌入她体内,有一瞬间她觉得身体有些不堪重负,浑身针扎一般,然后好像就在下一瞬间,浑身的毛孔全部张开,整个身体似乎与外界融为一体,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好像自己不存在,又好像无处不在。似无力处却处处得力,似软弱时却时时柔韧,似空虚中却每每充实。
星彤睁开眼,透过周身的淡青色光芒看向四周,法器全都恢复了生机,腾空而起,在她周围环绕。伸出左手,发现花已经不见了,叶子也不见了,只有一个小小的青果,现出形来。环绕四周的法器开始围绕她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化作一道道白色的光飞入青果中。
青果化做青色的火焰,星彤心里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有一种力量在觉醒,伸开双手,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然后周身那些淡青色的光芒开始不断向四周扩散,随着光芒的扩散,花更艳,草更浓,叶更茂,天地间一片清明。远处隐隐有凤鸣声传来,七彩云霞出现天际。
被星彤惊动的九离和玉瑾站在不远处,两人心里各自百感交集。良久,九离上仙方轻轻叹道,“圣人出世了。”玉瑾沉默不语,心中却有些郁结,好像压着块石头。
“难怪先人早有预言,妖孽问世必有圣人除之。看来明日的推选大会,倒是不用担心空空作孽了。”九离看向玉瑾,“为师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是又喜又忧。不过,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星彤的身份我们早已猜到,你们在一起必然困难重重,但是,只要她的心意坚定,就没什么可担心的。难道,你还不相信她对你的心意么?”
玉瑾摇摇头,想说什么,终于忍住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