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劫持事件发生后,虽然元熹帝并没有责怪他失职,但他亦是深感惶恐,此后日夜加紧训练侍卫,并请巧手匠人设计各种用于抓捕武学高手的机簧以补武功之不足,刚才的“穿云弩”以及那刀剑斩之不断的“天罗地网”就是他们新近发明的杰作。
刚才那一箭导致的结果把他吓得不轻,不过他庆幸自己总算头脑清醒,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地派人撒下了那张网。此刻,看着一网成擒的“猎物”,他不禁咧开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谁知,还没等他的嘴唇弯成让自己满意的弧度,意想不到的变故又发生了。
只听“砰”“砰”几声连响,随着一阵刺鼻的香气飘过,祭坛附近突然烟雾弥漫,众人先是眼前一片迷茫,接着就头晕目眩起来。
“大家小心,这是迷魂烟!快闭住呼吸,立即撤退!”载淳顿感不妙,当下再顾不得别的,一边出言提醒大家,一边从地上拾起紫电剑,飞奔到元熹帝身边掩护父亲离开。
说话间,已有很多不懂武功或是功力稍弱之人相继倒地。幸好,其他功力较高的侍卫在载淳的指挥下有的保护元熹帝,有的救护昏迷的同伴,虽惊不乱,有序撤退,总算有惊无险,全身而退,只可惜王均煞费苦心抓捕的两个刺客,却在漫天烟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让他改善表现、大展神威的愿望终究落空,化作了随风而散的一串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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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卑鄙,我要杀了你!”
一声怒喝中,玄冰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即就是一阵天旋地转,险些跌倒,幸亏她伸手扶到身边的一棵树才站稳了脚跟。
“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树林之中,脚边横着她的佩剑和那条青色的蒙面巾。
对了,她记起自己之前应该是在武圣峰的祭坛上和太子动手。后来……自己和师兄不是被一张该死的大网罩住了吗?再后来……白茫茫的一片,好刺鼻的味道……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师兄,师兄!”玄冰拾起佩剑,一边惶然四顾一边扬声呼喊着。可偌大一片林子里,除了她一人之外,连半个鬼影也没有。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玄冰听出是人的脚步声,而且是习武之人轻盈的脚步声。她喜极回头,叫道:“师……”
未出口的那个字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她发现来人并不是她的师兄,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黑衣男子。她立刻警觉地退后了两步,握紧了手里的剑,暗暗提气戒备。
“姑娘这么快就醒了?果然不愧是名门高足!”黑衣男子微微颔首。
他的嗓音并不难听,可说话时除了那张嘴在机械地一开一合之外,整张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的面部肌肉都是铁铸的,而且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冷得骇人,听上去根本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在说话。
玄冰甩甩头,努力挥去对方给她带来的刺骨寒意。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名字里的那个“冰”字该让给对面的这个男子才比较名副其实。
定了定神,她正想回话,忽然,那男子双手手背上长短不一、纵横交错的刀疤映入了她的眼帘,顿时又把她骇了一跳。
黑衣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骇异,顿时扭头轻哼了一声。
玄冰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反应可能伤了这个冷傲男子的自尊心,于是调整了一下情绪,神色自然地微笑道:“小妹沈玄冰,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听刚才的话,好像是你救了我?可以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我师兄……就是和我一起,穿褐色衣服的那个男子,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黑衣男子冷冷地听着玄冰那一连串问题,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等她说完了,他微微挑了挑眉,满脸不屑地冷然道:“一个姑娘家,不要开口闭口就管人叫大哥。我叫段天问,天子的‘天’,问罪的‘问’。记住了,以后直接称呼我段天问,否则其它的话就不必说了。”
他的话让玄冰为之气结,她没想到好意的敬称竟引来对方一通指责。其实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同辈间互以兄弟姐妹相称也是司空见惯之事,这个叫段天问的未免太不通情理,但她也知江湖中颇多脾性怪诞之人,而且她又急着问清情况,因此也不跟对方计较,一笑致歉道:“玄冰方才失言,还请多包涵。段……段天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