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帝要出宫……”玄冰先是机械地重复着师兄的话,忽然浑身一激灵,眸中瞬间异彩闪烁,“你是说,皇帝和太子要出宫?”
“嘘!”少安紧张地竖起手指示意她小声点,以免被陈方听见。
玄冰愣怔了片刻,“呼”地站了起来,皱皱眉头又坐下,困扰地道:“师父不会让我去的。”
“我爹每月都有三天要闭关参禅的,算算日子,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吧。”少安意有所指地看着玄冰。
玄冰会意地一挑眉,随即又黯然道:“恐怕师父现在不会闭关,他看我看得可紧呢。”
“师妹,如果你下定了决心,我会设法说服爹闭关的。”
“好!”望着眼前这个三年来与她朝夕相对,对她关爱备至,早已让她心甘情愿托付终身的男人,玄冰愁眉略展,信任地点了点头。
“那……”少安试探着道,“你吃点东西好不好?养足了力气才好行动嘛!”
玄冰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抓过碗筷,狼吞虎咽地扒起饭来。
“慢点,慢点,小心别噎着。”看着终于肯听话吃饭的玄冰,少安脸上露出了苦涩而又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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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峰顶,元熹帝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仪态庄严地走向面前的祭坛,道旁侍立着两排衣着整齐,精神抖擞的带刀侍卫。
载淳走在父皇身后,看似神色自如的他,心里却半点不敢懈怠,时刻警惕地留心着四周的动静。
对于这次的祭天仪式,他本是不赞成父皇亲自主持的。
这些年,朝廷局势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自从十年前西北边境一战后发生了镇国大将军杜百城畏罪自杀,张尚书暴病身亡,铁御史称病辞官这一连串事件起,此后数年间陆续有不少春秋鼎盛、身强体健的官员在前程似锦之际莫名其妙地病故,他始终觉得这些已获得合理解释的独立事件背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而且,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似乎最近又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
其实,这些事件存在的疑点元熹帝并不是没有察觉,而且也曾派人暗中查访,但他认为,祭天的目的本就在于安定民心,要是为了一些查无实据的事情而不去主持仪式,只会引起百姓的胡乱猜疑,造成民心不稳,这样对朝政更不利。
父亲的想法的确有理,载淳不便再劝,只好坚持要求随行以保父亲安全。
走到祭坛前,所有随行人员都停下了脚步,只有元熹帝一人继续拾级而上。照规矩,除了天子或是获权代天子行祭的人之外,就算是皇后、太子之尊也是无权上祭坛的。
登上祭坛后,元熹帝在大祭司的祝辞中点燃了香烛,就在他准备磕头行祭的时候,身后陡然响起了载淳急切的喊声:“父皇小心!”与此同时,一道青影从祭坛对面的山石背后疾掠而出,手中一道银光闪电般直奔他的咽喉而来。
一片惊呼声中,元熹帝侧身一闪,那道银光贴着他的发际擦了过去,幸亏他懂得些武艺,身手还算敏捷,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利剑穿喉之祸。
青影轻轻飘落在祭坛上,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是个青衣蒙面女子。
那女子微微一怔,似乎未料到对方竟能避开她突施的这招杀手,但她并未迟疑,后招续发,长剑带着嘶嘶风声将立足未稳的元熹帝笼罩在漫天剑雨中,她确信对方虽侥幸躲过第一剑,但绝对无法再躲过她“夺命连环剑式”中的后两招。
突然,她只觉紫光耀眼,一股强烈的劲风扑面而来,接着只听“铮”的一声,她手腕一震,竟身不由已地倒退了两步,而元熹帝已趁此机会飞身跃下了祭坛。
原来,载淳在青衣女子身形一动,准备从石后跃出时就发现了不对,于是立刻出声示警,同时拔出紫电剑掠上祭坛。他的轻功和青衣女子在伯仲之间,但距离却比对方远,更可恨的是,吓得屁滚尿流的大祭司一跤跌倒在他身上,将他阻了一阻,因此这时方到。
青衣女子正是矢志为父母报仇的沈玄冰。她在师兄的安排下摆脱师父的监视溜下了山,打从昨天起就在这里埋伏,等待的就是这雷霆一击。
虽然,她事前充分估计了行刺元熹帝的危险性,但她对自己的武功也是颇为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