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只见银光耀眼,仓促间没看清是什么兵器,只按常理挥剑一挡,可他“抽刀断水”,水柱除了溅出几点水花外还是照流不误,“噗”的一声射中了他手腕处的穴道。
这股挟着深厚内力的水柱无异于强弓硬弩,黑衣人只觉手腕酸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载淳伸指一夹便把剑夺了过去。与此同时,那黑衣人被他自己用剑劈出的几点水花溅到脸上,感觉就像被铁莲子击中一般,顿时捂着脸嘶声痛呼起来。这还是载淳手下留情,如果刚才那道水柱不是打他手腕而是射他眼睛的话,此刻的他早已变作了瞎子。
载淳长剑在手,顿时精神一振,站到玄冰身边道:“心凌,你使自己最拿手的剑法,只管攻去,不必防守!”说话间便已使开“坚壁清野”剑势,把两人身周守得风雨不透。
玄冰应声变招,有载淳防守,她再无顾忌,只需信手挥洒,各家剑法使来得心应手,圆转如意。两人这一联手,形势立转,不消片时便占尽上风。
交手间,玄冰突然用了招新学会的“追风逐电”式,一片密如爆豆的“叮当”声后,对方众人的兵刃纷纷折在紫电剑之下,旋即又被刺中膝盖穴道,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只剩下那最后出现,武功最高的黑衣汉子一人还站在原地。
玄冰刚才一照面便吃了他的亏,此时心中犹有余愤,于是对载淳道了句:“这人我自己收拾,不用你帮!”说罢便不依不饶地杀了上去。载淳知她好胜心起,也看得出凭她的武功,一对一动手绝不会吃亏,因此并未反对,一笑依言退开。
交手间,载淳注意到那黑衣人始终把左手笼在袖中,右手的剑也是隔着衣袖拿的,这么做多少影响到他动作的敏捷性,因此不多久便落了下风。他暗自诧异,琢磨着这人为何要如此自缚手脚,还没等想出个结果来,却发现那人已被玄冰逼到了山崖边,形势岌岌可危。
“心凌……”他急忙喊了一声,想叫玄冰别把对方逼得太紧,要留活口,可玄冰杀得兴起,就在他说话的工夫里又朝着对方胸前要穴刺出了连环三剑,那黑衣人疾退闪避,一时间忘了身后就是悬崖,顿时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玄冰不曾料到这样的结果,见状不禁怔住了。载淳纵身而上伸手一拉,也只扯到黑衣人的一幅衣袖,只听“嘶”的一声,衣袖撕裂,黑衣人还是朝着深不见底的山谷中坠了下去。
载淳暗呼“可惜”,他并无意杀人,可还是伤了对方一条性命,于是略感歉疚地朝崖下望去。他没注意到,这时的玄冰正如见鬼魅地瞪大了眼睛,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却张口结舌地发不出半点声息。
原来,就在黑衣人的衣袖被撕破,掉下山崖的一刹那,她发现了他手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她心头剧震,抬眼望去,恰好迎上了对方双眸中那两道熟悉的,令她浑身血液仿佛为之凝结的寒光。
“段天问!”
一个晴天霹雳在玄冰心底炸响,她的双腿蓦地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心凌,你没事吧?”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载淳心弦骤紧,忙伸手扶住了她。
“他……死了吗?我……我杀了他?”玄冰无措地绞着双手,为自己方才的冲动后悔不已。
“不知道。不过……我想是凶多吉少!”载淳黯然应答。看了“表妹”一眼,他心情复杂地轻叹道:“心凌,刚才你很恨他,可……杀人的滋味并不好受,是吗?”
玄冰娇躯一颤,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匆忙收摄了心神,她情绪低落地苦笑道:“事已至此,也没法子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其他人吧!”说罢便转过身去。
这一看之下,她不禁失声惊呼起来,载淳闻声回头看去,霎时间也愣住了——刚才被他们刺中穴道倒了一地的黑衣人竟然都已不见了,只剩下一地散发着刺鼻腥臭的血水!
“化骨丹!”载淳无语地摇摇头,只觉阵阵寒意直透心底。那些黑衣人显然是事先在口中含了剧毒无比且会令死者尸骨无存的化骨丹,受伤倒地之后,他们怕遭逼供,便咬破丹药服毒自尽了,连尸首都没有留下,把所有的线索消灭得干干净净。
如此残酷,如此惨烈,可见这些人绝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而应该是有着严密组织、严酷行规的死士之流。如果是这样,那训练、指挥他们的幕后指使者就实在太可怕了。更令人费解的是,既然不是普通江湖恩怨,那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理由要袭击玄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