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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梦醒人事非回门疑云费思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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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薛皇后面色不善,玄冰不由得暗恨自己任性而为,不知克制,忙赔罪道:“不知父皇母后驾到,臣媳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着就拜下身去。

谁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这一拜,先前匆匆塞入怀内的蝴蝶珠花竟突然掉了出来,更倒霉的是,串珠的线又无巧不巧地恰在此时断了,散开的珠子顷刻间唏哩哗啦滚了一地。

这珠花就像玄冰的命根子一样,她心里一急,哪还顾得上掩饰,惊呼一声便就地跪行着到处乱捡起来。

“别捡了!我们皇家的媳妇难道还缺这么朵珠花吗?还有没有一点太子妃的样子?也不怕弟妹和奴婢们见了笑话!”早就心存不满的薛皇后终于忍无可忍了,抬脚便向满地乱滚的珠子踏去。

“不要!”玄冰尖叫着纵身扑上,试图保护她的珠子。这时,一双手自后伸来,一把将她拉回原地,她愕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在已在她身边跪倒的载淳。

“母后息怒!这珠花是已故岳母的遗物,请母后体谅心凌思念亡母的一片孝心!”

载淳冷静沉稳的话音落后,包括玄冰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薛皇后伸出去的脚也立刻缩了回来。“这真是你娘的遗物?”她满脸疑色地看着玄冰,“我怎么……不记得嫂子有这样的珠花?”

“岳母有那么多首饰,再说又过了那么多年,母后您哪能一一记得呢?”暗示地扯了扯玄冰的衣袖,载淳神色自如地替她回答道,“这是心凌回来以后,岳父亲手交给她的,绝不会有错!”

玄冰刚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此时也明白了载淳是在替自己解围,于是立即顺着他的话头道:“回母后,那真是先母的遗物!先前臣媳睹物思人,想起若是母亲还在世,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出嫁该有多好。况且,要是有她陪着爹爹,心凌就算嫁了人,不能常常随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可以互相陪伴照顾,不像现在,只剩下爹爹孤孤单单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她受到载淳的启发,灵感顿生,不仅亲口证实了珠花是母亲遗物,而且不着痕迹地解释了自己弹唱那首小曲,慨叹“只影向谁去”是在思念早逝的母亲,并且为形单影只、晚景凄凉的的父亲难过。这番话,句句在情在理,况且事由虽假,悲悼亲人之心却是半点不假,因此说来情真意切,哪怕是铁石心肠之人,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薛皇后本就与嫂子情同姐妹,再想起早年丧妻,悲苦半生的哥哥,顿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俯身扶起儿子和媳妇,她一把搂住玄冰歉然泣道:“好孩子,都是母后不好,错怪你了!”

“不,是臣媳处事不当,让您老人家操心了!”在薛皇后怀中哽咽地摇了摇头,玄冰忍不住眼圈一红,珠泪滚滚而下。死里逃生的侥幸,思念亲人的悲痛,堆砌谎言的愧疚,种种情绪交织在心头,百感交集的她只能用哭泣来掩饰自己矛盾的心情。

元熹帝和载熙、承秀都忙着安慰抱头痛哭的婆媳俩,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载淳黯然背转身去,唇边掠过了一抹自嘲的苦笑。他不是个迟钝的人,从曲子到珠花,他怎会感觉不出其中寄托的深情?再联想到当日武圣峰顶那个与玄冰联手行刺的蒙面男子,他已是什么都猜到了。

这一刹,他的心头如坠铅块,沉郁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可是在被激怒的母亲面前,为了化解这场一触即发的矛盾,他还是本能地选择了替她掩饰。此时此刻,他惟有独自吞下满腹酸苦,极力用平静的外表伪装着自己。

唏嘘半晌之后,薛皇后终于在大家的劝解下止住了哭泣。她原本是想来和儿子媳妇共进午膳的,但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已没了用饭的兴致,一行人意兴索然地离去,只余载淳、玄冰、玉燕三人默然相对,一片死寂中,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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