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走别走!”载熙赶紧拽住她赔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妹妹,二哥什么也不问了,你说什么,二哥就做什么,这样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
承秀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窃笑,半推半就地返回了书桌旁。载熙准备好笔墨,铺开画纸,开始仔细倾听妹妹的描述。听着听着,他不由得越来越是心惊,尤其在听到那人手背上布满纵横交错的刀疤时,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说完后,承秀见哥哥还在发呆,便推了推他催道:“你倒是快画呀!”
载熙定了定神,略一思索后开始下笔,承秀这才放下了心,支着下巴想起自己的心事来。
自从那天离开破庙以后,她老是时不时地想起“大木头”那张冷冰冰的臭脸,他把她从万芳楼门口救走时曾抱过她那么一次,当时她还没觉出味来,可过后回想起来,就总是有那么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脸还会一阵阵地发烫。
“见鬼,这是什么道理呢?大木头说话不算数,临阵脱逃,这么讨厌的家伙我老想他干吗?对了,是想找他算帐!可还是不对啊,我以前又不是没找人算过账,怎么就没这种奇怪的感觉呢?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喜欢?”
想起昨天大嫂唱的那首小曲,如此悲悲切切的曲子,若是以前的她,铁定一听就吓跑了,可如今的她竟会有一种被深深震撼的感觉,仿佛那每一句歌词,每一个音符都在拨动着她的心弦,把她引入一个从未经历过的全新世界。
说实话,她到现在还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有一件事她却很肯定,那就是自己迫切地希望再次见到“大木头”。可惜她当时糊里糊涂的,竟忘了问他的名字,现在再想找一根没名没姓的“大木头”谈何容易。思前想后,她终于想到了画像这一招——通缉犯不都这么抓吗,按图索骥就是了。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她这位老实巴交不多话,但是却学得一手好画的二哥。
可她没想到,自己这次是大大的失算了。
自从经历了感情的挫折之后,载熙变得成熟多了,心思也更细密,更懂得察言观色了。承秀的古怪表现让他嗅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心中不由得大是担忧,但他也深知妹妹的脾气,如果她自己不愿说,就算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也没用,所以,他决定先顺着她的意思,借机一探端倪,过后再去找大哥商量。
承秀丝毫不知自己已落入了貌似忠厚的二哥设下的圈套,只顾打起了自以为高明的小算盘:画像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就该找人了,出于同样的理由,她也不能动用宫里的人手去找,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她忽然眼睛一亮,想起那个专门给她梳头的名叫小惠的宫女,有个堂叔在京城开了家扬威镖局,据说手底下有不少能人,消息也蛮灵通的。
“对了,就是他!”她心里一阵兴奋,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想要开怀大笑的冲动。
就在此时,载熙的画像也落下了最后一笔。承秀喜孜孜地一把接过,在二哥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即把那幅画像珍而重之地藏进怀里,转身眉开眼笑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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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心凌”三朝回门的日子,小夫妻俩回国舅府陪老人家呆了一天。晚饭后,玄冰终于受不了整日心虚和愧疚的折磨,只得推说身体不适,早早躲回房里去了,余下甥舅兼翁婿二人在花厅之中饮茶聊天。
“唉,老了,不中用啦!”跟载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心凌年幼时的趣事以后,薛敬德忽然一脸感慨地摇头叹息起来。
“舅舅,您这是说哪儿的话?您是国之栋梁,父皇的左膀右臂,淳儿日后还要靠您多提携呢!”载淳浅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