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觉得连自己的私事都让载淳操心,这样很不像话,但知道心上人一心向着自己,俊风还是很受鼓舞,于是他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干出点名堂来,就算不依靠任何人,也要让孟太师看得起自己。想通这一点以后,他的情绪好了很多,开始放松心情跟庭兰说笑起来。
附近的侍卫早被载淳支走,两人无所顾忌,越聊越开心,靠在一起的姿势也不免愈显亲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死丫头,你在做什么?”随着一声愤怒的低喝,孟元皓脸色铁青地出现在书斋门口。
今日,元熹帝为西北边患问题召孟元皓进宫商议,议事结束后,他想起女儿也应皇后之邀进宫,就特地过来瞧瞧,到时两人一同回府,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好放心一些。不料,来到致远斋附近,他竟听到女儿正与一个男子有说有笑,其肆无忌惮之状,与平时在家中的温婉娴静截然不同,更要命的是,那男子的嗓音,怎么听也不像载淳。
他满心疑惑,便走进来一看究竟,谁知见到的竟是这番情景。霎时间,他先是惊得灵魂出窍,继而气得七窍生烟,若非事实摆在眼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端庄贤淑的好女儿居然会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爹!”
“太师大人!”
看到老人家怒气冲冲地出现,俊风和庭兰也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分开身形站了起来。
“你……你……你……”孟元皓用颤抖的手指着女儿的鼻子,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已是有了婆家的人,而且还是许给皇家,怎么……怎么能如此不知检点?我孟元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竟然生出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来!”气头上,他忍不住抬手就给了女儿一巴掌。
“孟大人!”俊风阻拦不及,见庭兰挨了父亲的打,他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忙解释道,“孟大人,您听我说,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
“其实,我喜欢的人从来就是他,不是太子殿下,正因为怕您接受不了,所以我们一直不敢告诉您,现在既然您都看到了,那么就把事情说开也好。爹,要打要骂,您也先让女儿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行吗?”
一开始,庭兰被凶神恶煞闯进来的父亲吓懵了,可挨了一巴掌之后,脸上一痛,神志反倒清醒起来。想到要和俊风长相厮守,迟早得过父亲这一关,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说出了连俊风一时间都说不出口的话。俊风从未想到看似娇怯羞涩的庭兰为了他竟会如此不顾一切,顿时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生性保守,向来视礼教重于性命的的孟元皓此刻能感受到的却只有羞愧和愤怒,见女儿非但毫无悔意,而且还振振有辞,他更是气得失去了理智。
“住口,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要是还留你这不知廉耻的逆女在世上遗羞门楣,我孟元皓就没脸去见孟家的列祖列宗!” 盛怒之下,他竟一把摘下挂在墙上的紫电剑就朝庭兰砍了过去。
“孟大人,不要!”俊风见状大骇,忙扑上去挡在庭兰前面,孟元皓收手不及,一剑砍中他的右臂,当下血流如注,庭兰惊呼着抱住他,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孟元皓火头过后也有些后悔,迎着女儿又是委屈又是气愤的目光,他一时间僵在原地,不知如何落台。
“怎的闹成这样?”
这时,门外忽地响起了一个惊诧的声音,三人齐齐转过目光,只见载淳匆匆走来,眉宇间阴云密布。“当”的一声,孟元皓手里的剑掉到了地上。颓然一叹,他满面羞惭地跪倒在地:“太子殿下,老臣教女无方,愧对于你啊!”
“老师快别这样!”载淳忙俯身扶起老人,又对庭兰说道,“我书桌上那个木匣里有金创药,你先给俊风包扎,其他事情让我来处理。”
说完,他又转回视线看了看面如土色的孟元皓,轻叹道,“是载淳愧对老师才对。实话对您说吧,他们两个在一起,我早就知道,只不过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厉害关系,所以暂时没有告诉您。您想,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他们能在我的地方堂而皇之相会吗?你们刚才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怎会没有惊动一个侍卫呢?”
孟元皓顿时呆若木鸡。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上居然有人会默许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来往,甚至还帮着他们隐瞒!霎时间,他惊骇得连愤怒的力量都已失去,仿佛被重重大雾包围,完全迷失了方向……